血枭从老者的尸身上抽出手臂,鲜活的心脏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哦?什么惊天大秘密?说出来听听,要是有用的话,我可以不杀你。”
“有用的,有用的。”丽泽疯狂点头,“我们这次出来,是因为宗门有个任务,但是任务是什么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啊!”
她的一只胳膊被枭头恶业轻轻一掰便发出了清脆的骨折声。
“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不是让你说废话的。”血枭松开手爪,女孩的手臂便软软的垂下。
丽泽的脸疼得皱成一团,她忍着锥心般的疼痛继续说道:“这座山里有处遗址,遗址里有件万年前的圣器,我们就是来找这件圣器的。”
“圣器?”血枭也被这个消息震到了。他一把掐住丽泽的脖子,将其生生提起,表情凶狠:“在哪?”
“我也……咳咳……不知道……”女孩的脖子被掐住,只能断断续续说道。
血枭立即火冒三丈,他逐渐加大手上的劲头,“你觉得你很幽默是不是?”
“咳咳……不……不是……”丽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仅剩的一只手使劲拍打着血枭铁钳的手掌,眼睛斜看向远处艳京,张了张嘴,两道泪水滑落。
血枭松开手掌,女孩冰冷的身体便坠落在地。
血枭心情略佳,因为他感受到这女孩死后产生的业障数量不小,是先前那个老头的三倍左右,可见她在死时的怨气是有多大,心中含有多少不甘和恨意。当然,不排除此人生前内心就业障丛生,但若是死时意有不平,也会增长业障的数量。
艳京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身体已经麻木,完全感知不到胸口受伤那一部分的存在。他低下头,眼泪不停从眼中流出。
丽泽死前看向他,嘴唇动了动,他读懂了她说的什么,她说,救救我。
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啊,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艳京无声流泪,右手用力的捶打地面。
齐师姐万师叔死了,孟老和丽泽也死了。从头到尾,他都只能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这一刻,他无比憎恨,恨自己不能练气,恨自己不是除业师,恨自己什么干不了,恨每次都只能看着别人死在他面前,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在血枭的引导下,两道漆黑的能量从丽泽与孟老的尸体上浮现,融入进自己身体被他吸收掉。
人死后,一定时间里,产生的业障是会留存在体内的,恶业可以直接将其吞吃,化为己用。一旦从尸体中取出,或者是超过一定时间,业障就会自行消散,成为这个世界整体业障的一部分,恶业要再想吸收,就得通过漫长的修炼才能获得了。
感受到不远处少年的负面情绪波动,血枭心底默念:恨吧,你越恨,等会杀死你的时候,产生的业障就越多。
怎么回事?他讶然的望向少年,心中不禁纳闷:刚刚还大量衍生的业障,怎么一下子数量骤减?
算了,等体内罪液融合完成,自己就恢复四道罪纹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业障。血枭一步一步向艳京走去,身上骨头咯咯作响。杀一个练气都没有的小鬼,他连罪力都不需要动用,直接一爪就能完事。
血枭停在艳京面前,此时少年还沉浸在的悲疼和自责之中。
血枭举起利爪,沾染在爪缝里的鲜血已经干涸,原本钢铁色泽的爪尖黑中透了些暗红,看上去更加妖异。
死吧。他奋力挥下利爪。
想象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指爪上也没有切割皮肉的触感。
“你……”血枭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对夜枭的双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原本他的爪子是要撕烂这个少年的,但在他的爪子落下前,一只瘦细的手臂就已经洞穿了他的腹部。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重伤他的,他明明只是个普通小鬼罢了。
“啊!!!”血枭发出愤怒的咆哮,业力翻涌,利爪再次挥下,这次的速度更快,力道也更强。
艳京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描淡写的就在血枭利爪挥到之前抓住他的手腕,接着抽出那只刺破他腹部的手掌,改为扼住他的咽喉,然后猛地用力,将其按倒在地,摁着那颗夜枭脑袋就对大地开始不间断的亲密亲吻,没几下就把血枭砸得眼冒金星。
艳京松开手掌,站起身,抬起右脚重重踏下,每一次落下,都似泰山压顶,陨石重击,连恶业强悍的身体也吃不消,胸膛多处凹陷,明显是骨头也踩断了。
最后,艳京从坑洞拎出奄奄一息的枭头恶业,跳到附近一颗高大树木的冠顶,掐着他的脖颈,将其举在空中。
血枭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少年。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成定局了啊。他完成了大人的吩咐,很快就可以成为凝聚了四道罪纹的恶业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那个前段日子差点干掉自己的金辉除业师,心中特别后悔。
啊,要是一开始就杀了这个少年就好了啊。
艳京现在的模样十分奇怪,两只眼睛睁一只闭一只,那只睁开的眼中没有眼白,整只眼瞳都漆黑一片。少年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向血枭的单眼中满是讥讽。
血枭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股浓郁的业力,忽然想到了什么,费劲的从咽喉里发出声音:“你为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艳京手掌猛地握紧,一头两道罪纹的恶业就这么硬生生被他掐断了脖颈,就像掐死一只小鸡崽子似的。
血枭死亡之后,艳京张开嘴对着其尸身猛地一吸, 漆黑的粘稠液体便从血枭身体内冒出。艳京把这些业障一口吞入腹中,吃饱了似的打了个嗝。
当一滴墨珠一样的液滴从血枭体内飘出之后,枭头恶业的尸体便开始快速风化,眨眼就消散成烟。
艳京看着那滴液珠,舔了舔嘴唇,刚要伸手抓它,它竟“咻”一下飞远。少年猛地一蹬脚下树干,大树连根崩裂,少年自己也如一颗炮弹一般飞射出去。
那滴罪液,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在深山里横冲直撞,弯弯绕绕,飞越大片林区和溪涧,最后进入大山深处一处阴森幽暗的峡谷中。
艳京在树林顶端连番跳跃,最后纵身一跃,落入峡谷之中,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少年现在的模样再次有了新的变化,睁着漆黑眼眸的那一半侧脸,爬满了黑色的纹路,邪气而又妖异。
他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峡谷一堵壁面前,抬手就轰出一拳。
山石崩碎,壁面破碎,居然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入口。洞窟阴暗幽长,不知道通往哪里,但艳京毫不犹豫就跨入其中。
……
墨珠似的罪液破开深厚的石层,进入到一个黑雾弥漫的空间,接着是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响起。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人缓缓掀起嘴角。
……
在黑暗的通道中行走许久的艳京停下脚步,他的面前已经没有路了,一堵封闭的石门拦在他面前。
话不多说,大力少年直接给这石门先来上一拳再说。可以一拳打死七八个血枭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石门上只有一声闷响,少年的拳头不仅没有打烂这道大门,反而刮破了自己的手皮。
艳京皱了皱眉,嗓子沙哑道:“禁制?”
他不信邪的又打出一拳,依旧无功而返。
为什么这道石门上面会有这么强的禁制,连他都打不破?那滴罪液呢?它去哪了,它又为什么会遁往这个地方?
少年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就在他察觉到这个地方的不对劲之时,石门上兀的亮起一道道血线。
见到那道术法,艳京没有片刻迟疑,扭头就跑,刹那就出现在百步之外。
一条条血线在石门上亮起,组成了道复杂玄奥的阵法,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传出。逃了很远的艳京哪怕将双手双脚插入周围石壁之中,也没能抵挡得住,最后被倒飞而回,像张面皮一样贴在石门之上。
艳京想要逃离,可刚一抬起手脚,阵法的吸力便突然加强,艳京抵不过那股吸力,“啪”一下又重新贴回门上。
阵法血光大盛,吸力也达到了顶峰。那种强烈的抽吸感,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给剥离出来。
“啊啊啊!”艳京发出凄惨的吼叫,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
在阵法的作用之下,艳京体表冒出漆黑的液体,随即被石门上的血线吸收。他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可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液体被抽出,少年的嘶吼声也逐渐无力。当最后一滴黑色液体从其体内被抽离,强劲的吸力也缓缓减弱,阵法结束,血线消散。
艳京自门上摔落在地,那只眼眸中的黑色如潮水褪去,面貌也恢复了正常模样。
……
好黑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潜意识中,心声响起。这时,一道光亮照射进来……
艳京忽然醒来,强烈的亮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你醒啦?”一道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艳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大叫一声:“鬼啊!”
“啊!”那道声音似乎也被艳京给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鬼!哪里有鬼?”
艳京的双眼这时也适应了眼前的环境,可在看清声音的来源之后,面色却变得稀奇古怪。
他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少年,忍不住问道:“你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