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位仁兄,一看你就是外地人,这昭和公主可是咱北靖国皇后的女儿,名沈茗知,字荼弦。”面馆有两人十分热情的像一位看似腼腆的白衣少年介绍自家国的公主。
这公主啊,早已过了成人礼,却仍旧未有婚配,在坊间流传最多的,当属其温润的性格,凡是在宫里当差的,没一个不希望被分配到公主宫里。
白衣少年拿起茶小泯了一口,“听闻公主今日回京了,为何这城中如此冷淡?”
其中一人赶紧捂住他嘴巴。
“你莫要瞎传啊,我跟你讲,昨儿个公主的马车遭遇江湖人士的拦截,公主眼睛好像伤了。”另一人皱着眉头回道。
而此时此刻在宫中,公主双目无神,呆坐在红木凳上,手里握着茶杯,良久,公主的嘴巴张了张,手上一用劲,茶杯瞬间碎裂,扎破公主的手心。
此刻无人慰问,因为就在她醒后就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公主一遍遍回忆着昨天的情形。
昨日,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本不碍事,但护行的几名侍卫有点怨言,偏生说雨天路滑,不好走,想停下歇息会儿。
他们知道公主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她可是昭和公主,温柔到了极点的人,偶尔还会和下人开玩笑,下人顶撞了她她也是笑笑就过去了。
公主嫣然一笑同意了,可停下后,这些个人却开始无法无天了,有的往远走了走,想要撒泼尿,有的三两成对议论着,公主都没有管。
就因她这般纵容,遭到了不知是哪路人的偷袭,公主的马被惊了,沈茗知还未反应过来,上来一位蒙面男子撒了她一脸粉,她只觉着眼睛刺痛,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来人!”沈茗知已这么坐了一个时辰,她想明白了。
进来一个穿着靓丽的丫鬟,她应该庆幸公主眼瞎了看不见她这身比公主还华丽的衣裳,对方草草行了个礼,语气不算恭敬的说道:“公主有何吩咐。”
“你这语气说的好像我求你一般。”沈茗知语气生硬,冷漠。
霞深愣了愣,什么情况?我跟着她这么多年可还从没她这般,大抵是失了明后耍耍脾气吧。
“奴婢不敢。”
沈茗知捻了捻在手中的碎渣渣,道:“我看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也没什么不敢的,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公主,八年了。”霞深多少有点心悸,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公主。
“八年了啊,八年我都没有教好你,实属过错,你走吧。”
“公主这是何意?是要霞深在门口侯着吗?”霞深不解,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我记得城东那屠户儿子对你好像有意思,我呢很少促人婚姻,你来当这个首例吧。”
“公…公主……”
“我看你啊,是太激动了,怎么能叫我公公呢?需要我叫人吗?”沈茗知挑挑眉。
沈茗知将这不懂规矩的下人送给屠户儿子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刚还和白衣少年吹嘘公主有多温柔的两位大哥马上遭到了隔壁桌的打脸。
然而还没等两位大哥把这尴尬的气氛缓和过来,街上又传来公主将护行的侍卫都充了军的消息。
充了军虽然比上一位丫鬟好,但是吧,这几年边疆战乱,这时候充军,另一种意义上就是送你去死。
两位大哥:“……咳,嗯……就是…谁还没点小脾气呢,是吧。”
公主这眼睛啊,当时她亲耳听到那太医的话,“微臣尽力了,公主这眼睛虽暂时失了明,但只要按期敷药,总会好的,只不过这时间…微臣就说不好了。”
呵,这种话语不就是推卸了全部责任,给了希望但又好似没给,倒是给了自己了个台阶下,这般看来,好的可能性可就不大了。
这都不重要,就算这辈子都当一个瞎子也无碍,让她真正气愤的是,她在马车里可未听见兵器相打的声音,那伙人可是单刀直入啊,可见我身边的保护多么薄弱。
真是给他们脸了。
不过现在来看,于沈茗知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应付那位麻烦的珺安郡主——江雨棉,字颜雅。
我回京,必回过一个坎儿,那就是陪郡主至少一周,这孩子自小就粘人,更别提这孩子一根筋,说什么干什么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沈茗知还是觉着快活几个时辰就几个时辰吧,这公主府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留下的,只有一些打杂活,平日里扫扫地,端端饭的。
话说这皇上的消息可不是盖的,他本就担忧自己闺女,要不是之前闺女说想静静,他得在闺女床前陪她个个把时辰。
他听到这些个事时,明白自家闺女这回儿气焰不小,以往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于是啊,皇上给公主指派了一些新的丫鬟、侍卫,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绝对可靠,顺便给了公主一个令牌,用来调以暗卫。
公主侧躺在塌上,双目早已无了光彩,让人看来……不怒自威。
喂!不是说这昭和公主极是温柔吗?!来之前还觉着有了个好差事,这这这……好像……更能要人老命。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慕楠。”
“肥~公主,怒逼~柔令~”
沈茗知听着皱了皱眉。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蹂躏?”
“公主,是柔玲,柔玲不是京城人,说话带点口音,还望您莫见怪。”
沈茗知极力克制嘴角的笑意,但本能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慕楠抬头看见公主嘴角的笑容,一张冰山脸上那抹笑容,和煦温柔,看来这确实是件好差事。
“慕楠在父皇身边我自是清楚,不过服侍在父皇身边的不应该是口齿伶俐的丫头吗?怎会?”换做以前,沈茗知确实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但是吧,下人不给点下马威确实不合适。
慕楠深刻明白柔玲现在得少说话,“柔玲确实刚进宫时只被分配到浣衣坊,后皇上闲来走访,听到柔玲的口音,顿觉着喜感,便吩咐让在身边服侍,常常,她的话能够逗笑皇上。”
“这般啊,柔玲,你再说句话。”
“硕啥子呦?”
“噗…”沈茗知掩嘴浅笑。
“那就……慕楠留下,你随李公公回宫吧,这么好的开心果自是要留给父皇的。”
这样的丫鬟于我无用,倒不如像慕楠这种口齿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