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图书馆不大,门口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王盛走在厂区看着这个曾经辉煌过得纺织厂不由得一阵感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厂子会于明年年初彻底衰败下去,直到八年后这里会变成镇里的招待所。
记得前世100多号女工面对失业时的无措,现在已经有人在自己找寻出路了,而更多的还是选择等待。长久以来的生活不是说打破就能打破的。直到后来全国都面临下岗热潮这些人才清醒过来,这些女工像困在笼子里的鸟,出了社会之后忘记怎么去飞翔。有些人回到了土里刨食,更有些人在县城做起了皮肉生意。改革总伴随着阵痛,只是当时更多的人心里都是彷徨无助的。
女孩转头望了眼王盛,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没什么?”王盛随口回了一句,转而笑着问道:“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刘丽梅诧异的看着对方,脸上带着三分困惑,回道:“还能怎么样,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是说,万一厂子哪天黄了你想过以后得出路吗?”王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女孩说起这个话题,前世她在厂子倒闭之后嫁给了县城的一个姓汪的家伙,家里据说开了砖厂,当时王盛还黯然神伤了好久。
刘丽梅显然有点不解,诧异的问道:“不是还有国家吗?”
这也是这个年代国企工人心里普遍的想法,总认为凡事都有国家,但他们却不知道国家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转性期。去年12月份前苏联的解体一度让国人心里感到茫然,社会主义的出路在哪?迫使老人不得不拖着自己老迈的身体开启了第二次南巡,给这个国家注入了强心剂。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
王盛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也不想去预言什么,只是想自己身边的人能过得比上一世好。
两人来到了图书馆,里面摆放着5个木制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样的书籍。刘丽梅从书架上找出一本琼瑶的烟雨蒙蒙,王盛走到窗口的架子上看着近期的报刊。随手取下一份朝着刘丽梅走去,在女孩身边落座。
鼻间传来了少女特有的体香,让王盛情不自禁的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双眼精精有味的看着小说的情节,身体微微前倾,衬衣的衣领敞开了一道口子,让王盛一眼就到了里面的春光,一不小心就着了迷。
许是王盛的目光太过灼热,女孩的身体变得十分紧绷,双颊通红,目光透漏着慌张与无措。
“书拿反了。”看着对方这幅娇艳欲滴的模样王盛忍不住开口调笑着。
“啊……”刘丽梅仿佛刚从梦中苏醒,随后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小说朝王盛拍了过来,脆生道:“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看着女孩挥过来的皓腕,王盛一把抓住,双眼热切的盯着对方,时间仿佛静止,刘丽梅脸上带着三分娇羞,与七分紧张。
两人四目相对,王盛右手一用力把对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左手揽住对方的腰肢,朝着对方的樱唇吻了下去。
许是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女孩一阵惊呼,随后也沉醉在了其中,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生涩的回应着。
刘丽梅也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矜持,只是想着对方当初的英雄救美,想着那日下午的初次邂逅,想着在五仙峰山腰的小暧昧。心里不时的记挂起对方,时常在不经意间走神,连母亲都察觉到了女儿最近的不对劲。时常半夜都辗转难眠,心里也不由气恼对方没来找寻自己。今天女孩拒绝了闺蜜的邀约,独自一人跑去了对方家里,这对于一个90年代的女孩子来说是需要相当巨大的勇气的。
王声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对方,只是心里一直有根刺,前世对方嫁给了旁人为妻,让王盛心里下意识的去逃避。直到今天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感觉忍不住的欣喜,那一刻的他只想和这个女孩度过这一生,重来一次他不想给自己心里留下什么遗憾。
女孩身体猛的一震,随即用力的推开对方,神色慌张,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王盛,求求你别这样。”
“对不起,丽梅,是我唐突了。”王盛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看着女孩柔声道。
“给我点时间好吗?”女孩语气带着一丝哭腔,把头靠在对方胸膛上抽泣着。
王盛伸手在对方后背上轻轻的拍着,没有言语,两人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我,我得回去了!”刘丽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王盛能够理解她这会心底忐忑,没有勉强,柔声道:“我送你。”
“嗯……”
回去的路上王盛很自然的牵起了对方的手,柔若无骨,双方都觉得理所当然,神色间也没有以往的距离感,女孩言语中透露着不同于往日的亲昵。
“哟,这不是盛子吗?”就在两人这时迎面走过三个青年,为首一位用不屑的眼光打量着王盛两人,语带调侃的说道:“怎么,今天不去河里挖沙子,跑纺织厂耍流氓来了?”
“平时装作一副清高样,还以为你真是一朵白莲花呢?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拉拉扯扯的招摇过市。”旁边的干瘦青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过这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啊,跟着军哥不比跟着他强?哈哈哈……”黄毛也在一旁开口叫嚣着。
为首的青年叫郑军,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如果不是嘴角总是挂着一丝痞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父亲是纺织厂厂长,这两年利用这个关系在县城开了个运输公司,平时和王盛少有交集两人不是一路人。
另两人都是附近的二流子,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干瘦青年绰号叫竹竿,本名倒少有人知。黄毛父亲是厂销售科科长,叫黄长胜。
刘丽梅心底又急又燥,察觉到了女孩的紧张,王盛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女孩不要紧张,有意无意的把她让到自己身后。
“郑总,今天怎么有空来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王盛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随后话音一转轻蔑的看着他身旁的两人道:“你这交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啊!”
“你……”身旁两人顿时就要向前教训对方,郑军伸手拦住二人,突然大笑起来,对着王盛说道:“咱们也算老同学了吧,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谁这么有本事把厂子里最鲜艳的花被人采摘了,特意过来打打眼。”
“入不得郑总的法眼,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王盛懒得和对方打交道,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当然,路是大家的谁都能走,只是看好了这朵花,别让人给捷足先登了。”郑军眼睛一眯缝,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呵呵,就不劳烦郑总费心了。”说完拉着刘丽梅从一旁走过。
“军哥,就这样让这小子走了?”黄毛有点满脸不甘心的道!
“怎么?你还想和他比划比划?”郑军不屑的瞥了眼对方,语气阴厉无比:“现在出来混的不是靠着打打杀杀,得学会用脑子。劳资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咱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二人扬长而去。
“怎么了,不用紧张,万事有我呢!”王盛察觉女孩身体有些紧张,随口安慰道:“你可是我的花呢!”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臭流氓!”刘丽梅脸色顿时变得绯红,恨恨的拿起拳头在对方身上锤了一下,嘟起小嘴不再理会对方。
看着女孩如此娇羞的一面把王盛看呆了,落日的余晖洒在女孩的身上,娇俏可人的模样是那么不可方物,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纯真。
王盛只想把对方搂在怀里好好爱伶一番,由衷的说了句:“丽梅,你真漂亮。”
刘丽梅哪里听过这么露骨的话,脸刹时变得更加红润,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跺了跺脚道:“我到家了。”说着转身就跑远了,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王盛摇摇头会心一笑,抬手看了看时间,朝着沙石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