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诡异,安静的可怕,尉迟慎和阿达木一左一右坐在石案两侧,都不做声。
“将军此番叛乱可有想过后路?”尉迟慎微微眯起眼睛,阴恻恻的开口问道。
阿达木望了望院子墙头上坐着的小姑娘,忧郁地说:“殿下,兄弟们都死了,您是秦楚的,如今我阿达木反了也是死,不反也是死,如果憋屈地死去还不如反了来得痛快。”
“你等此番被逼反,本王在西境时便有耳闻,朝中奸臣当道,长此以往,我北朝江山将尽数毁于他手。”尉迟慎面色阴沉,目光凌厉,看着手中的杯子,暗暗将杯子捏的更紧了些,随后顿了顿道:“不过,你我也算有过命之交,若你信得过我,可追随本王,我必能让你和兄弟们沉冤得雪。”
阿达木听他此言,心中不敢确定,如今局势复杂,这位七王爷也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焉知他是不是故意诱我入局,正一筹莫展斟酌如何应对呢,只见不悔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阿达木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胸中长舒一口气。
“不好了不好了,常风长老抓我来了。”不悔一进屋便嚷嚷着,一会儿躲在床底下,一会儿又爬到桌子下边,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傻丫头,无语至极,阿达木开口道:“不悔莫怕,看谁敢抓你。”说着便迎上前去,正见一个鹤发中年男子闯了进来,随行的还有几个包裹严实的仆从。
“圣女莫要东躲西藏了,我已看到你了。”常风长老呵斥着走进了小石屋,竟然看到两名男子相对而坐,随即发怒到:“圣女你平日里与那狼群厮混就罢了,如今还与男子在一起,竟然还是两个,你是不要命了吗?”
圣女二字让尉迟慎和阿达木齐齐震惊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望了不悔一眼,阿达木随即挡在了不悔面前,对常风长老作揖道:“先生莫怪,我二人是这山上的猎户,只因前日受伤,得姑娘相救才暂住此地,并非是先生所想。”
这位常风长老并不领情,随即拿起手中禅杖,怒呵到:“宵小之徒,莫要狡辩”,说着便不由分辩地冲着尉迟慎挥打了过去。尉迟慎见他似与不悔有些关系又敬他年长便并未出手。
见阿达木轻易便躲避了自己的禅杖,常风更加怒火中烧,抡起禅杖长老直捣黄龙,丈尖已然冲到了阿达木和不悔面前,阿达木来不及护着不悔,正欲惊呼,却见尉迟慎上前一步伸手便将不悔护在身后,一个反手回旋,一拉一伸便与常风长老打退几丈之远,阿达木随即掌中蓄力,朝着常风长老打来,这老头看着甚是奇怪,脸上皱纹排布均匀,似是带了一张假面,看清之后,阿达木一个发力,常风长老重重的倒在地上,双手捂胸,口吐鲜血。
打从他刚一进来,尉迟慎也发现了不对劲,便一直暗中观察,此时老头双手抱胸,他突然看到老头左手少了一根无名指,便暗暗记在心下。
和谐的小石屋子,经过这么一闹,也不便多留,不悔这回倒是在尉迟慎和阿达木的目光逼问下交代了自己被布医族收养,担任圣女之事的。只不过,圣女一职需终身保持童子之身才能练就绝世毒药,一旦破处就会遭毒液反噬,苦不堪言,不悔自然是抗拒的,便屡屡逃走,不愿待在规矩森严的布医族,此事不悔并未开口相告,一是不便出口,二是她的血已毒害过好多人,过往不堪回首。
尉迟慎和阿达木自然也是不愿意小丫头当什么不能出嫁的圣女,便商议着将其带走。
篝火之下的不悔睡得十分香甜,时不时还嘬嘬嘴巴,哼哼唧唧的挠痒痒,阿达木怕蚊子咬到她,便坐在她身边,替她扇着扇子,尉迟慎眯着眼睛不满的看了一眼,口中却听不出丝毫不满,只是平静的劝道:“你如今身份特殊,非要把她带在身边会害了她。”
阿达木不甘示弱,手中不紧不慢地晃动着扇子,低声说:“王爷难道连一个黄毛丫头也要带回去利用一番吗?您的大业可不缺这一个小丫头,还是放她回山里自由的好。”
“你没看到那老头功夫了得吗,此番一闹,若再被抓去恐怕你今生再难见她。”篝火映照下的尉迟慎像一匹狼,冷冽可怕,阿达木看到他的脸,想起他往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种种情景,心下一凉,不悔太小,又天赋异禀,若是被这魔头掳了去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天家无情,自古有之。
此事辩来辩去也没个眉目,夜里,阿达木还未睡去,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是能令人至昏的幽迷香,几乎是同时,尉迟慎也警觉地醒了过来,只有这磨牙打屁的不悔还睡得香甜,她本就没有内力,如此强劲的迷药早就将她迷的昏昏沉沉,耳边似是听到有人喊她快醒,可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情急之下,只见他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阿达木扛起不悔便跑了起来,尉迟慎随后掩护。
只见几个蒙面男女紧追不舍,飞镖暗器嗖嗖嗖向他们三人发射而来,尉迟慎随手拾起路边长枝替他二人遮挡,阿达木全力护着不悔却将自己完全暴露在蒙面人的暗器之中,这暗器上可是喂了毒的,发暗器的似乎是瞄准了他二人一般,并未伤到不悔分毫。
眼看他们寡不敌众,要护着沉睡中的不悔。尉迟慎施展不开,于是便让阿达木带着不悔先行躲避,自己应付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临分别时尉迟慎清楚明白的告诉阿达木,一定要带着不悔去燕归药铺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