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回到皇宫救治完父皇没多久他便派人寻她,可这孩子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此后每年他都会亲自去寻,寻了大概五六年的时间,因为西境边陲不稳,他被封为定边大将军驻守边境,直到今年方才回京。
只见女孩儿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你,这里是阎罗殿,来者必死,你们这一群官匪,扰我休息,打我仔仔,今天让你们尝尝天煞绝命散得厉害”,说着晃动起手上的铃铛,铃铛里的毒粉伴随着风起散落在各处,官兵们只觉得脸上眼睛火辣辣的疼,一阵阵哀嚎。
尉迟慎眼看着士兵们被这小妮子打得连番倒地,便徐徐发起掌风,将毒粉退去,刹那间移至不悔身侧,单手一个发力,将她锁在怀中,尉迟慎侧歪着头,斜睨着看了他一眼讥笑道:“还是爱咬人的坏丫头”,冰冷的声音浑厚有力,让人不敢抗拒,但是莫名竟然有一丢丢的宠溺。
“什么爱咬人,他怎知道我爱咬人,这个人说话真是奇奇怪怪”,女孩儿心里冒出一系列的疑问,她那时还小,已经不记得自己十年前咬的尉迟慎满手鲜血的事了。不过,眼下她明显处于下风,这帮官兵人多势众,还有这么一个狠角色在,估计她是难逃一劫了,活命要紧,打定主意,女孩儿便故作可怜的嚷嚷着:“哎哎哎,大爷饶命,我,我错了错了,不要杀我,不要啊”。便做着求饶的动作,豆大的眼珠还噗嗖噗嗖的落个不停。
尉迟慎看她这般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下来,随即稍稍松了松手,只是用手指虚虚的捏着她,但是眼神却仍旧阴冷犀利,侧着脑袋定睛瞧着她,其实他已经认出她了,只不过不明白她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又是怎么从这荒山上活下来的,于是并不答话,只是阴恻恻的盯着她。
她也是绝顶聪慧的,今日不卖卖惨交代点真东西估计是小命不保了,于是又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哭诉道:“人家是被抛弃的孤儿,自小在这山里长大,这鬼笑石从不敢有人造访,今日突然来这么多官兵,又要烧山,我怕自己被你们烧死才一时兴起,就跟大家开个玩笑”,随即顺手作揖。
她说得没错,她就是被抛弃的孩子,出生的时候父亲看到她是女孩儿,又生出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甚为不满,认为她的不祥之物,母亲呢,唯唯诺诺,一生只知道听从父亲的命令,丝毫不敢反抗,甚至连父亲想要把他丢掉都不敢违背,勉勉强强养她到四五岁,便将她扔在这万恶的鬼笑石山上,不再过问,幸好山中有个布医族,此族只收留女子,从小教习她们医术、武功,起先孩童时期的女孩儿只能靠着野果野草为生,后来为了找吃的,就开启了漫长的与狼为伍的两年,两年里她无数次差点葬身狼腹,机缘巧合下有一次邂逅了一只白毛狼王,自此便开启了鬼笑石狐假虎威,哦,不,应该是人假狼威的日子,约摸到六岁左右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误闯布医族,年迈的族长看她整日与狼群厮混,连正常说话走路都费劲,便将她留在身边,亲自照拂,教习武功与医理,只不过,这孩子野蛮惯了,还总是偷偷跑出去找她的狼兄,久而久之,族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正是她与狼兄一同玩闹的久了,一时间没找到回布医族的路,才在此处得遇阿达木与七王爷。
尉迟慎看着她破旧不堪的衣物和甚是粗鲁的言行,大抵觉得她与自己先前的猜想无异,再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无畏中带着一丝悲伤,但是这悲伤轻轻掠过,不易察觉,也许她真的是被抛弃的孩子,此时的尉迟慎年纪稍长,已至二十五六岁,再次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妞,心下甚是怜惜,不过更多的是愧疚,他愧疚自己没能当时就把孩童时期的她带走,愧疚这么多年找不到她,愧疚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这毒粉可有解药”?尉迟慎轻轻地问道。
“没有,这哪是什么毒药?不过就是玫瑰花粉伴仙人掌刺”,她嘟囔着说。
这小妮子,竟拿这个唬我,来人,将这丫头押下去!其实尉迟慎并不是想把她压下去,只是私心想把她带走,带在身边好好教养,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常年在这荒山上啊,只是如今人员混杂,时局不稳,他不能将其暴露自己的心思,只能佯装把她押走。
女孩儿大惊,瞧这架势他们今日抓不到这厮,竟是要把我抓去顶罪,那可不行,我惜命得很,不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傻个儿白白丢了性命,随即大呼:“哎呦呦,各位官爷,我刚才似乎看到有人从.....那个...哪儿跑了”,慌乱之余,她用手随便往后一指,信誓旦旦地说到,尉迟慎冷峻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似是要把她看个透透彻彻,她不免心下一凉,这厮眼神怎得如此凌厉,怕不是知道我说谎诓骗他呢。
尉迟慎倒也不在意她说话真假,只是命人抓着她,一边派人徐徐生火,虽然火势不大,但不断增加的烟雾竟然似乎真的是要把整座山烧着了似的,下边的阿达木越看越急,再加上上边隐隐约约能听到小丫头的哭喊打闹声,心下一横,已然不顾重伤在身,攀越上来,左劈右砍竟是要来救人,救谁呢,自然是这个惹祸的小丫头片子。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阿达木已经精疲力尽。失血过多,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打从阿达木刚上来,女孩儿心中便已责备:“要不说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呢,这帮人不过是诈你出来使的把戏而已,他们自己还在山上呢,怎么可能放火烧山。”如今这趟浑水是不淌也要淌了,保命要紧,随即伸手做出喇叭状,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一会儿四处灌木丛发出阵阵异响,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夜幕下显得有些瘆人。
是狼群,周围的士兵们已经有些乱了分寸,只听女孩儿呵道:“狼兄,救我”,只见一头白色皮毛白色眼睛的巨狼嗷的一声窜出来,死死咬住她旁边那士兵的脖子,士兵当场气绝身亡,其余各狼四面夹击,连尉迟慎也不放过,尉迟慎眼看自己带的人寡不敌众,猛杀了几头狼,可也无济于事,便一边命令撤退,一边往女孩儿这边赶来。“妈妈咪也,这冷冰冰的大爷都这样了还不不想放过我,你倒是抓那大块头啊”,女孩儿眼睛咕噜噜转着,朝着阿达木的方向努了努嘴巴,试图提醒尉迟慎去抓阿达木,不要抓她,可是此时的尉迟慎似是眼里只有她一般,坚定的朝她奔来。
阿达木眼见她要被尉迟慎抓去,不顾身上剧痛,奋力一跃,掌下暗暗蓄力,身上伤口又是一阵撕裂,血水已将衣襟染尽,衬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美艳决绝,竟是有一种惨绝的美,一时间竟让她看呆了眼睛,啪啪两声,尉迟慎的掌风已与阿达木对上,掌力对弈之下的余威震的女孩儿后退了几步,她看到阿达木为了护住自己挨了尉迟慎一掌,重重的倒在地上,脑袋将地上的碎石磕个粉碎,怒火中烧,随即恶狠狠的瞪了尉迟慎一眼,似是要将他撕个粉碎,随即高喊一声招呼狼兄拉上阿达木一跃跳入崖底,头也不回,决绝狠毒。
尉迟慎本想带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儿回去,免得她流落在这荒山孤苦无依,却不想阿达木半路杀出来,情急之下只得以掌力相逼,这丫头末了瞪他这一眼当真是决绝狠毒,怨气四溢,“她是怪我打了阿达木吗?她为什么跳崖?会不会有危险?”担忧和不解令尉迟慎大为恼火,还未等尉迟慎追击,冷不防的就有一侍从从背后狠狠的给了尉迟慎一击,掌风涌动,内力深厚,尉迟慎一个不稳也随即跌落悬崖,“糟了,有内奸”。
女孩儿和阿达木刚刚跳下,只听得身后咣当一声巨响,什么人掉了下来,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幸好这是松软的土地,要不然七王爷这命今日就交代到这儿了,女孩儿伸着脑袋瞧了瞧此人竟然不动了,又试探着拿脚踢了踢他,还是纹丝不动,“不会吧,这十来丈而已,怎么就摔死啦?可千万别说你是高手,丢了高手这一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