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几个胡人下马去拉念絮之际,尸堆里猛地站起一具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还没死的人。
这个人站起之后就扑向念絮车旁的那几个胡人,扑倒一个胡人后就是抓咬撕挠。这个本就满身血污看不清楚样子,加上奇怪的举动,倒是把旁边的几个胡人吓得呆滞了一下。
被咬的胡人吃痛发出喊叫,胡人的喊叫惊醒了其他几人,这时其他几人抽出兵器就往这个怪人身上招呼。被扑倒的胡人也和怪人缠斗到了一起,弄得其余几人也不好再使用兵器,几人丢下兵器也徒手加入了战团。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几个胡人便动弹不得了,只有那个怪人还在自顾撕咬。
这声佛号的主人走到怪人跟前,伸手在怪人身上点了一下,这个怪人就不动了,至于念絮,她本已被吓傻,可省去点其穴道,福源还是点了她的睡穴。
这个僧人扫视一下现场惨烈的场面,发现只有念絮和哲轩还活着,便携这两人向文殊禅院的方向飞去。
来的这个僧人正是文殊禅院主持福源,所以他自然认得念絮和哲轩。福源感应到山下众多煞气怨气冲天,这才下山查看一番的,没想到竟是哲轩遭难,这才有了救人的一幕出现。
如果不是福源的到来,念絮的下场难以想象。胡人的残忍是众所周知的,对于掠夺到的女人,押着随军供士兵泄欲,到了饿时还拿来充饥,最后活着的便在到达人市时卖掉。
福源携两人回到禅院,先把念絮置于她以前上山常住的房间睡下,便带着哲轩回了自己房间。
福源仔细检查了下哲轩的身体,发现其胸部中了三刀,背部加之其他位置有四刀,共是七刀。左前胸那处刀伤最为严重,是由前插入,洞背而出。福源再把其脉,脉象虽弱并无生命危险,应该是流血过多,过度疲劳所至。
至于自己赶到救人时,看到哲轩并无力竭之象,福源感到很是诧异。
福源唤人给哲轩用温水擦洗一番,自己则去丹经阁为哲轩取药去了。
福源来到丹经阁,通报身份之后进入,丹经阁为禅院重地,连寻常僧人都不允许进入,更不要说外人了。福源径直走到放置丹药的地方,拿起一瓶特制的金疮药,另外又拿了半截千年人参、两粒补血固气丹、生肌粉也拿了一些。拿好东西,福源便告别守僧人回返。
至于只拿两颗丹药,倒不是福源小气,是因为佛家本就不擅炼丹之术,丹药对于僧人来说极其珍贵难得,两颗补血固气丹对于无生命之忧的哲轩已是格外厚爱了。
回到房间,福源亲自给哲轩包扎,包扎完后又喂了一颗补血固气丹,又让他在自己的房间住了下来,自己去禅房打坐了。
第二天辰时,念絮在房间醒来,醒来后又是惊叫一番。惊叫过后发现自己正完好无损的躺在一张床上,仔细打量发现这是自己在文殊禅院时常住的房间。
发现自己并无危险后,念絮脑子里又出现了那惨烈的景象,自己撩开车帘,看到父亲死于胡人的快刀之下,母亲赶去相救也被胡人杀死,自己的三个哥哥也相继被胡人杀死,看着周围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死去……
想到这些念絮再度昏厥了过去。
到得午时,念絮再次醒来,这次感觉好多了,也恢复了正常状态。念絮下床开门出来,有僧人见她出来便急忙去通知主持。
福源闻讯后赶来,发现念絮正双手抱头坐在门前。福源上前,单手执起,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念絮闻声抬头,见到是福伯伯,便起身俯在福源肩头大哭了起来,别哭边说“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福源推开念絮,扶着她继续坐下,然后安慰“生死有命,人终归是要死的,死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起码他们不用再受这乱世之苦。”
念絮饱读诗书,对于这些也很清楚,先前只是还没从惊吓悲痛中反应过来。大哭过后,反而清醒了许多,转头对福源说“我要下山去收殓家人的尸体,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我已经领人把你的家人葬好了,本来是想等你醒来再下葬的,可又怕你见到那惨象更加悲痛,就直接埋葬了。”福源回道,接着又拍了拍念絮说“你的一片孝心,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念絮听得福源如此说,便向福源道谢“福伯伯,谢谢您了。”接着又问“我的家人都葬在哪了?我要去给他们上香。”
“智贤和我也算至交,我把他们葬在禅院旁边了,你要去的话,我陪你,我也顺便和智贤叙叙旧。”福源答道。“对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吧。”福源接着又说。
“不了,我吃不下。”念絮说着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福源知其心中所痛,也不勉强,而是唤人准备了祭奠用品随同前行。
念絮一行来到智贤等人的墓前,念絮不免又是痛哭,痛哭过后给父母和哥哥上香。昨日还陪自己散步,还说要安慰自己的父亲,今日便阴阳两隔了,昔日的亲人,而今分居不同的世界,让人不禁感慨。
祭拜完毕,念絮观其碑位,发现并无念语之位。自己虽然讨厌念语,可他毕竟是父亲的义子,对自己也很好,也算自己的家人。就问福源“福伯伯,你们没有把念语哥哥的尸体收殓回来?”
“哲轩并没有死。”福源回答说。接着又把自己赶到时见到的情景对念絮说了一遍。
念絮听后,双肩微颤,“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然后便要求回去看念语。
福源本就有撮合他俩之意,到智贤墓前说了几句,便和念絮返回禅院。
回到禅院,念絮便急忙来到主持的房间,推门而入,看到躺在床上的念语,包扎的甚是严重。念絮来到床前,蹲下看着念语,由于丹药的作用,念语的脸上已恢复血色。念絮伸手摩挲着念语的脸庞,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那么傻呢?你知道我是喜欢丹青哥哥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对我的情谊,我也知道,可是……”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念絮感觉到自己摸着的脸庞动了一下,便急忙眨下眼睛,然后叫到“念语,你醒了吗?”
念语听到念絮的声音,睁开双眼,看到念絮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便笑着说:“哭什么啊,哭花脸就不好看了,再说我还没娶到心爱的絮儿,老天怎么会舍得收我。”由于先前用嘴撕咬了胡人,说话的声音带着嘶哑。接着便想抬手帮絮儿擦眼泪,可是胳膊抬了抬,终究没抬起来。
念絮急忙握住念语的手说:“伤的那么重,还那么不老实,以后不许你为了我这样了。”说着,自己的眼睛又湿润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和你相比,做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念语安慰道,然后接着说:“絮儿,你听好了,不论你愿不愿意我的命都是你的。”
念絮听后,手握得更紧了,心里在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哎呀,你弄疼我了。”念语夸张的叫到。
念絮听到念语叫喊,便急忙松了手。不知所措……
好一番,卿卿我我的景象,念语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话说这丹青,领着姐姐和姐夫正走着呢,忽然向下坠落……他姐姐和姐夫听到的那声“啊……”就是他坠落时发出的。
此时丹青躺在一堆石头旁,可石头的颜色却红的有点发紫的颜色。
过了有一会儿,丹青悠悠醒来,先是晃了晃脑袋,发现没什么大碍,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丹青见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便起身伸展下腿脚和胳膊,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许擦伤。
丹青再次环顾,发现前方有一座府邸的轮廓,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丹青便朝那个府邸走去。
前行途中,周身紫色光芒频频乍现,虽是紫光,丹青却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感觉很受用。
丹青掉下来时是亥时,醒来并未感觉到口干舌燥,想来现在应该还是黑夜。头顶未有太阳和月亮,就是星星也没见到半颗。可是在此地视物如常,周围的景象都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对于这些不解的现象,丹青心里直犯嘀咕,越往前走心里越是感到发怵。
不一会便走到了一座桥头前,桥身是紫红的,桥下流淌的是火红的岩浆。看着这些奇怪的现象,丹青心道‘莫不是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幽冥界,这座桥就是奈何桥。可是按世间传说,应该有索命无常前来带路,奈何桥边也应该有孟婆送汤啊。’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前去看个究竟,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丹青定下心后,跨桥而过,再前行没多远,便看到城门了。
这次看的真了,大门也是有些褪色的紫,大门上的城墙上有两个大字,字是篆体的一种,依稀看的清,丹青也读过几年私塾,认的这两个字是“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