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是个好月份,不冷不热,谷穗儿伸着懒腰,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对着暖阳微微眯了眼,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小日子啊。
穿来也有两三个月了,穿越之前的日子平平淡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在一个不好不坏的大学学一门工科专业,只是为了不扎在文科类的女生堆里,吭哧吭哧啃了三年的电工书,眼看大四了,不想考研也不想工作,天天愁的睡大觉。
看了近百本穿越小说,想着若是在古代,做个千金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上睡到自然醒,玩一会儿,唠一会儿,中午吃几个山珍海味,睡个小午觉,下午逛逛花园,躺在秋千上看看话本,美哉美哉啊。
于是乎天天睡觉默念三遍“让俺穿越吧,让俺穿越吧。让俺穿越吧!”
真诚的祈祷了大半年还是没用,谷穗儿愁的眉毛皱在一起,想穿越的心却淡了下来。
但是忍不住手痒,决定自己写一篇穿越的种田文。埋头苦干了三天三夜,写了个小白的开头,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却不想一睡睡到了自己写的小白文里。
真是。。。
由于自己的历史水平不咋地,自己写了个架空的不能再空的时代,自己所在的国家是具国,其他还有什么国家也不管自己的事情,因为自己只是在一个什么州什么县永和镇的小村村里,按照本来设想的结构就是自己一辈子也出不去这个县,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小村村基本属于自给自足,还算小康,大家生活水平都差不多,所以还算大和谐,顶多有点家长里短的小破事儿。
谷穗儿的爹谷物三十多岁,因为常年种地的缘故,肤色黑了点,不过皱纹什么倒也没有,细细看去,年轻时候也是美男子一枚,当然现在只能算是一枚中年美大叔了,在现代也就是刚成家的年纪,却有了谷堆儿这个十六岁的大儿子加谷穗儿这样十三岁的大闺女了。
谷堆儿长得高高壮壮的,完全按照前世自己的表哥的原型写的,兄妹俩相亲相爱,嗯,美好的不得了。
谷穗儿正想着,背后忽然窜起一股凉意。
“死丫头,太阳把屁股晒糊了才醒,赶紧过来把午饭送到地里”,一声河东狮吼尖利而富有冲击力。
谷穗儿毫不怀疑,自己的耳膜绝对会在某一天破掉。
自己穿越来的时候还庆幸自己写的小白文里,都是些五好青年,自己的爹娘更是温柔爱子,平时说话都细声细语。
穿来后发现,爹爹,哥哥确实是这样,除了意外的娘,呃,是后娘。
本来谷穗儿的娘是温柔贤淑,说话细声细语,更是杨柳腰细长条儿。可惜据说是谷穗儿小的时候就体弱离世了。
唉,天妒美貌啊。
谷穗儿一边默默的怀念自己文中的亲娘,一边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就见她的后娘崔花娘单手叉腰,另一手挎着个竹篮子,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身后,柳眉倒竖,眼睛里的刀子把谷穗儿剁成一段一段的。
崔花娘其实是自己亲娘的亲妹子,也就是谷穗儿的小姨,因为不能生子,被夫家休回来,在家和谷穗儿同样泼辣的舅妈天天打好几架,鸡飞狗跳的,谷穗儿外婆家的母鸡上的毛都没剩几撮了。
于是外婆外公一商量,就把崔花娘打包送到大女婿的家里,美名其曰,照看大闺女留下的两个可怜的孩儿。
其实崔花娘和谷穗儿的亲娘是一母同胞,而且才二十几岁,长得也很好看,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口,肤白貌美大。。。额没有大长腿,独独那身段儿是不可言,比谷穗儿的亲娘大了不止一个size,长得五大三粗,不是说多胖,好歹是二十多岁,又没有生过孩子,不会胖到哪里去,但是长得很是高大,额,威猛,扮成个男子,从背影绝对认不出来。
性子又实在太过凶煞剽悍,肺活量巨大,嚎上一嗓子,整个村子都要抖三抖,来谷家两年,威名在村子里远播。
谷穗儿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小碎步挪了两步,就被身手了得的崔花娘扑过来一把揪住耳朵,狠命一扭,劈头盖脸骂道:“死丫头,平时让你学矜持一点,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让你干点活你就挪挪挪,恨不得比蚂蚁爬的还慢,我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谷穗儿被扯的耳根子生疼,心想:全村谁不知道你崔花娘的厉害?
崔花娘,崔花娘,就是来辣手摧花的。
不过她可不敢说,只能不断发出“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一边抽空一把夺了崔花娘手里的篮子,死命的跑 “我去送饭了,爹跟哥哥肯定饿了”。
把饭送到田地里,看见自己的哥哥和爹还在弓着身子埋头苦干,幸好太阳不算很大,反而有些暖洋洋的春意。
“爹,哥,吃饭了”谷穗儿一边叫,一边伸手麻利的从篮子里掏出几张金黄的还泛着热气的麦香饼。
小麦的香气混着丝丝肉香,貌似还有一点虾皮的鲜味,看的谷穗儿咽了咽口水,手不自觉的撕了一角送到嘴里,眉毛上挑,满足的眯眯眼。
麦香饼底下还放了一碟小菜,啧啧,后娘还真是精致。
此菜名作荻芹,取根食用,一种叫赤芹,取叶与茎,都可以吃。二月三月要做羹时就采来,洗净放进开水中烫过取出,以苦酒研芝麻,少加点盐,与茴香一起浸着,可作小菜。就是现在这碟小菜了,用麦香饼卷几丝,吃起来真是美味至极。
谷穗儿还吃过这种菜煮的羹呢,又清新又馨香,就像山涧的清水。
杜甫 “青芹碧涧羹”的佳句可就是从此而来。不过是小草样的东西,贤惠的乡野之人也可以做的别有风味,或许不比那御膳差呢。
自己这个后娘还是有优点的,做饭很有一手,不说别的,就光是烙个饼,便葱香肉味虾鲜样样俱全,更别提平时做个饭,说是香飘万里有些过,但是隔壁的大娘们却是不顾崔花娘的凶神恶煞,隔三差五舔着脸过来给自己咽着口水的小娃要口吃的。
就连做个小咸菜,都比别些媳妇子做的更有味道些。
不拘什么,只要经过崔花娘的手,做出来一定是好吃的要吞掉舌头,这也是为什么崔花娘对自己那么凶残,但是自己甘愿屈于棍棒之下的原因,为了这口饭也不能明里挑衅她啊。
“啪”一声,自己的小嫩手背上就多了一小片红印子外加几粒泥土。
“自己又偷吃,去去去,回家吃去,又抢我们的饼子吃” 谷堆儿瞪着眼。
唉,说好的相亲相爱呢,一遇到好吃的,就把自己这么可爱的妹妹抛到脑后。
“爹~” 谷穗儿才不怕呢,转头对自己的爹撒娇。
“嗐,这有啥,这么多饼子呢,穗儿,吃吧吃吧” 谷物果然搓搓手,憨厚的笑。
谷堆儿哼了一声,转身去不远处的小溪洗了洗手,回来抢了两个饼子,叠在一起,中间再夹些赤芹,一口咬下去。
谷穗儿也加紧吃了起来,小半篮子麦香饼就被爷仨儿抢着吃完了,谷穗儿摸了摸鼓出来的小肚子,心满意足。
吃了三张饼子,肚子不撑才怪,幸好自己在长身体,吃不胖,还抽条儿似的长个子。
吃过饭,谷物和谷堆儿稍微休息了一下便下田了,谷穗儿不想回家绣花,索性在旁边的大树下睡起大觉来,想着等爹和哥哥一起回家,好歹逃过崔花娘的魔爪。
说起来,这个崔花娘不仅河东狮吼练得一绝,其他方面也是不差,绣花做衣服样样出挑。
自己一家人的衣服虽也是粗布,但是穿起来就是比别人家的衣服好看,绣花水平也比村里的大姐大娘们高上一筹,所以每次崔花娘绣的帕子拿去镇上卖,也比别人多得一些钱。
崔花娘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跟她的性子一样,泼辣麻利。家里家外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本来谷穗儿是很欣慰的,不过后娘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干活,这就算了,干点活不吃亏,但是你为什么要要求我绣花绣的跟你一样好,做饭做的跟你一样香,这是需要天赋的好吗!
不知道之前的谷穗儿是怎样的,但是现在谷穗儿穿来的时候,绣花厨艺也是样样精通,在村里也能得到小猫两三只的夸奖,别人真心不真心不说,就谷穗儿看来,自己的手艺绝对够用,但是这两三个月却天天被拉着绣花,一针绣不好就要忍受耳膜破裂的危险。
于是这两天谷穗儿便和崔花娘玩起了躲猫猫,你进我退,你再进,我就跑。
不过这个游戏的缺点就是如果被逮住,就要承受百倍的狂风暴雨,谷穗儿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过两天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一想到这里,就愁,愁啊,愁的她呼呼大睡起来,一下睡到日头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