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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灭杀

曲箫默一步一向前,凌燕肃和居不离默契地一步一退后,避免正面与他相对,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拖住他,拖到他灵体消散。

但这样的方式并不能一直吸引曲箫默的注意,见他们退却,曲箫默忽的挺住步伐,转身向颜妤迈去。

凌燕肃对居不离使了个眼色,两人剑光刺来,阻断他继续迈向颜妤的步伐。

而等曲箫默回头看向他们,他们又纷纷退远。

本以为这样可以拖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曲箫默那鬼魅的身形又来了。

居不离还没反应过来,就与他面对面地贴近。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居不离能够很明显感受到他眼白中毫无温度的蔑视。

他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世间的蝼蚁,那种强大的威慑使居不离难以挪动一分。

就在曲箫默冰凉的手指掐上他脖子时,局不离冷汗直流。

但就是那一霎那,他很明显看到曲箫默手指停顿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凌燕肃剑光已至,刺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居不离惊惧地缓出一口气:“谢……”

感谢还没说完,他便见到曲箫默跃身于凌燕肃面前。

千钧一发,居不离极速提剑往上,同样是在曲箫默停顿的那刻救了凌燕肃。

凌燕肃喘着粗气回道:“平了。”

他们两人在与曲箫默对阵格挡中,完全不敢掉以轻心,这就是当年仙道天才的压迫吗?

若不是曲箫默每次极力压制下制造出来的停顿,他们将毫无招架之力。

哪怕是这样,来回拉扯之际,消耗了他们大量心神。

凌燕肃和居不离两人明显开始力不从心了,但现在他们只能坚持着。

所幸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曲箫默的身形速度缓慢,并且能看到曲箫默身体上的虚幻之色越来越盛。

……

司徒昭颖恬淡的目色中闪动着叹服与惊惧:“极乐欢太可怕了。”

司徒昭华剑眉深锁:“还记得他方才所说的‘它要清除所有’吗?又是哪种存在在控制他?”

司徒昭颖闻言有些忧虑地问司徒昭华:“我们要上去帮忙么?”

司徒昭华摸着长髯微摇头:“极乐欢并未下杀手,他还有理智。这种情况下上去就是添乱,他们两个对付的了,我们不必掺和。”

司徒昭颖握住九转缠铃,看向枉乐初那边道:“还未见他如此拼命过,连演世镜也拿出来了,他想干什么?”

司徒昭华略带思索道:“演世镜是做什么的,你我皆清楚。他这般难道是为了唤起那女子的记忆?”

“唤醒记忆吗?那女子是谁,不会是……”

司徒昭颖未敢将猜测说出,眼中惊疑迟迟不散。

……

一旁清正院的修道士围着他们的小院首,各个诚惶诚恐:

”小院首,那人竟是极乐欢,怪不得巢道长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院首,我们不是那人的对手啊,要不我们赶紧撤离吧?”

“撤离什么?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回去受罚吗?小院首您看呢?”

“小院首,要不我们赶紧通知陶长老他们,让他们派人支援?”

”支援再多,也不是极乐欢对手啊!除非院首来。”

小院首也没想到会被曲箫默一掌就给拍伤,但想到那人就是极乐欢,他心里才没那么难受。

他抹掉嘴边血迹道:“先通知陶长老他们,极乐欢被那两个人拖住了,我们可以先撤离,之后从长计议。”

随机他看向满身是血的枉乐初,眼里一抹不甘道:“但我们不能白来,抓了那个枉家小孩再走!必须把那几个魔人的下落逼问出来。”

他们齐齐应声:“是!”

……

修五真拿出一个玉瓶中,倾倒在丝绢上将它浸湿,然后在枉乐初身上轻轻擦拭。

她口上劝解道:“你别看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再做不了什么了。”

枉乐初躺着时一直睁着眼,神色并不平静,他听着修五真的话问她道:“我的金身如何了?”

修五真斟酌了一会,指着他身体的部位道:“手部,胸部,腿部的金体都已碎裂。只剩头部的还算完好。”

枉乐初大眼呆滞了一会,问道:“可还有修复的机会。”

修五真碧眼轻颤:“你练的可是逆血金身?‘锻体锻心,逆血聚灵,蚀寿凝神,修吾金身’,这种练体术我只在古籍里见过,我……”

修五真也不知如何安慰,满是自责道:“是我学艺不精,我应该在药谷再待几年的……”

听她这般说,枉乐初已是明白大半,他双眼失神了一会,笑容惨然又苦涩:“你没有任何问题,我还要谢谢你,终究是我勉强了。”

修五真不知作何安慰,一旁凌惜爱怔眼并惊声道:“你居然练了那种练体禁术!你不要命啦?”

枉乐初神色滞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倒是修五真意识到自己刚刚把他的秘密透露出来,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她忙拉了拉凌惜爱:“让他自己静一会儿吧,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凌惜爱见枉乐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不能在他伤口撒盐了。

她悄声对修五真:“其实我觉得破了好,这种体术过程极其痛苦,前期靠消耗自己寿命,后期则要吞噬他人的,我可不想看他变成那般。而且逆血流转,身子体格也会逆转,小鬼果然没有表面年纪那般小。“

凌惜爱睁大双眼,猜测道:“你说他会不会也像极乐欢一样,几百来岁了?”

修五真忙阻止她的瞎猜,道:“不会的,他实际还是和我们差不多的。”

凌惜爱奇道:“逆血金身哎!你怎么看出来了?除非是本人说出来,别人是绝对看不出来他真实年纪的。”

修五真哎叹一声:“我当然知道,若是完好的金身,我自是看不出来,但他的金身已近乎破裂……”

这时枉乐初稳定了心神,望向缠斗中的曲箫默他们,问修五真道:“修姐姐,欢乐主的灵体还能支撑多久?”

修五真估算了一会儿,碧眼伤情道:“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其实若是真用了‘烟花泪’,他这样还能撑一整日。”

凌惜爱惊道:“你没给他用‘烟花泪’?”

修五真糯糯回道:“师傅教我如何救人,我……我没敢用,我尝试用修复灵体的灵药给他强力注体,最起码不会像‘烟花泪’那般反噬,若是没有现在这一番耗神耗力,欢乐主是能活得更久的。”

枉乐初沉声提醒她们道:“他们来了。”

凌惜爱低头问道:“谁?”

跟随着枉乐初的目光,她看到清正院八九人正往他们这边围聚。

凌惜爱立刻上前挡在他们面前,握起大砍刀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清正院的小院首话不多说,直接挥拳便将她击退。

随即他身后几个强壮的修道士一哄而上,将凌惜爱团团围住。

凌惜爱奋力挥舞着砍刀,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还会一种诡异的阵法,她砍了半天都没伤到他们。

看来他们是想把她拦在一旁,让她完全顾不及枉乐初这边。

修五真弱小的身体也像凌惜爱那般挡在枉乐初面前,她糯糯道:“你别过来。”

修五真声音完全没有气势,而小院首看都没看她一眼,甩手便将她击飞:“滚开。”

修五真抵挡不住,狠狠撞击在冰面上。

冰面破裂,她忙翻滚而去,再关切着抬头看向枉乐初时,只见另有一个倩影也飘然而至。

枉乐初抬眼看她,疑惑道:“寻蜜?”

寻蜜嫣然一笑:“是我。”

小院首上下打量着寻蜜,眼睛里发出亮光,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姑娘是想挡我。”

寻蜜甜美勾笑,天真道:“道长说笑了,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敢拦您呢?”

她步步生莲,贴近他,一笑生媚:“听闻清正院会在各地选拔姿色不错的女子……您看我如何?”

锐光一闪,小院首只来得及偏转半身,他低头一看,银色匕首正笔直插进他的侧腰。

他暴怒之下一把拍开寻蜜。

寻蜜在冰面翻滚着好长一段距离,停下之时,吐血不止。

小院首拔开匕首,扔到一边,对身后仅剩的几人恨声道:“把这个贱女人给我带回去。”

然后他步步走向枉乐初,一把捏住他脖子,把他提拎起来:“那个魔人在哪里?”

枉乐初受伤之重无力挣扎,曾一直守护他的黑色影子也不知去哪里了。

他啐出血沫,脸上一抹讥笑:“在你身后。”

小院首猛然回头,我瞬发定身珠定住他的身形,只要这么短短一瞬,便足够我将寻蜜的那把匕首直直插进他的心脏。

小院首瞳孔涣散,都没来得及低头看一眼那把杀他的凶器,便翻着白眼倒地而亡。

他至死都没明白,怎么会折在一个弱女子,一个小娃娃和一个他怎么也看不起的魔人手里。

我抱住枉乐初,他浑身瘫软,锦绣衣裳染血浮沉,哪有往日矜贵神气的模样?

我自责道:“我来晚了。”

枉乐初虚弱地靠在我肩头,叹息道:“能做的我都做了。”

我轻轻抚摸着他小小的背脊:“我知道,我都看见了,你暂且好好休息。”

我扶起倒地的修五真,将枉乐初交给她,我问道:“没事的吧。”

修五真吞下一粒药丸,碧眼含笑:“没事。”

我点点头,对他们说:“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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