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屋子里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骰子和田牛坐在桌前喝粥,骰子看着想事情想的入神的田牛,又看了看他碗里的粥一点没动,田牛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爹,你不吃粥了?”
“不吃了,你吃吧,我不饿;等会你先睡,我出去办点事。”
田牛说完出了屋子向外走去,骰子疑惑的看着父亲的背影。
白泽二人跟着田牛摸黑来到一处亮灯的房屋,屋内传来女人的抽泣声,此人正是刘娥。
屋内,靠墙的方桌上放了两个碗,一个碗里盛满了粥,另一个碗里已经被人吃过。一旁的柜子上立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陈年灵位’。
刘娥抱着陈生的衣服坐在床边,眼角闪烁着泪光低语着:“陈生,都是娘的错,我让你受苦了,你要想离开,就让我再见你一面好吗?”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刘娥擦了擦眼泪走到门口。
“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田牛。”
刘娥皱眉,胆怯的退后两步:“你又跑来我家做什么,赶紧走,不然我报官抓你。”
“你误会了,这次真不是要欺负你,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儿子陈生了。”
“陈生!”
刘娥先是一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欣喜的将门打开。
“陈生在哪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你跟我来。”
刘娥关上门,跟在田牛身后,二人向黑暗处跑去。
安静的夜晚,四处没有一点声音,刘娥慌忙的跑到河边,大喊着儿子的名字,身后的田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藏在身后。
“陈生,你在哪里,陈生。”
刘娥呼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她又跑回田牛身边。
“陈生人呢?我儿子在哪里?”
刘娥一脸的焦急,却突然发觉田牛好像不太对劲,背后貌似藏着什么东西,她露出紧张的表情,身体慢慢后退。
“你背后藏的什么?”
田牛一步步慢慢接近刘娥笑着:“没藏什么啊!”
“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么会突然好心想要帮我。”
谎言被揭穿,田牛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挥起手中的石头朝刘娥砸去,没想到刘娥及时反映过来,慌忙向远处逃去,田牛在后面追着。
夜晚偏僻的荒郊野外,悠长阴森的小路,小路上随处可见干枯的树枝和石块。刘娥从黑暗中慌慌张张的跑来,急速的喘息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脸上的汗水浸湿了额前和鬓角的头发。
“救,救命~救命啊!”
刘娥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田牛正在向她追来。突然,刘娥被脚下的树枝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头撞在一块石头上流了血,田牛也已经追了上来。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紧接着,田牛一双粗糙的大手抓住刘娥的脚裸,手上的青筋暴起,将刘娥托在地上向后拉去,刘娥哀嚎着,拼命的想要向前爬,手指在地上留下爪印。
“不要,求你,求你放了我。”
但一切无济于事,田牛拖着刘娥走进黑暗之中。
凤鸣桥前,刘娥躺在地上哭泣哀求。
“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想见陈生最后一面。”
田牛举起石头犹豫不决,耳边又想起馆主的话。
“我这人啊!心善,见不得手下这帮人粗鲁,动不动就想着剁人家手呀脚呀,一个人没了手还怎么赌博啊?你说是不是啊?”
田牛狠下心来,正准备用石头去砸刘娥,突然吹起了风,凤鸣桥响起了哨声,田牛愣住看了一眼桥头。
“不要杀我。”
田牛心软了,他内心还在纠结,耳边又想起工头的话。
“这个事情交给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做了,这兵慌马乱的,少个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成之后保证你还清欠下的钱,如果你害怕,那我就只好找其他人了,说不定下次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喽,那些人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田牛看着刘娥声音颤抖的说道:“你别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田牛大喊一声,用石头砸了下去,连着砸了好几下,见刘娥再无动静,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连忙起身将刘娥的身体扔进河里桥柱的位置。
这天,工头满心欢喜的将数枚银元交给田牛后离开,田牛看着手里的钱一脸的愧疚。随后又来到堵管将钱还给馆主,小老头欣慰的接过。
“田牛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还钱,怎么样?要不要玩会儿?”
田牛看了旁边的赌桌一眼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
小老头看着田牛阴沉的脸色笑了笑:“田牛,看起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来来来,玩一会儿乐呵乐呵,烦心事立马就烟消云散,比喝酒还管用。”
小老头硬拉着田牛坐上了赌桌。
时间回到现在。审讯室内,田牛一脸沮丧的抽泣哽咽,一旁的顾明已经气的不行,白泽却是一副表情淡定的样子。
“从那天起,我就再没睡过好觉,每夜做恶梦被人推进水了,早上醒来全身都是湿的,后来凤鸣桥也莫名垮塌了,一定是刘娥的鬼魂将凤鸣桥弄断的,我知道错了,也全都交代了,求你们放过我一马,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照顾骰子了。”
顾明:“现在知道错了,现在想起你还有骰子了,那刘娥的儿子陈生呢,谁来着顾他?而且根本就没有鬼魂,是你自己跳进河里,凤鸣桥也是被你砍断的,间接杀死了另外七个男孩,老实交代,陈生在哪里,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田牛瞪大了眼睛,连忙解释:“我没有砍断凤鸣桥啊,那七个孩子真不关我事,我也没有杀死刘娥儿子陈生。”
“你还狡辩,绝对是被你杀了。”
顾明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田牛也一再辩解。
“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
顾明正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白泽打断了顾明的话。
“我们怎么抓到的你,记得吗?”
田牛摇了摇头:“我就记得在家睡觉,一觉醒来就被你们绑在这里。”
“我明白了。”
白泽笑着,顾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又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做了亏心事,半夜鬼敲门。自打杀死刘娥那天起,他再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夜里常常做噩梦,以至于心理和精神上都出现了太大压力,对自己的罪恶深感自责。又由于他杀人的时候,因为紧张,精神力特别集中,而当晚又刚好吹起风,凤鸣桥上的哨声就像催眠师手里的怀表,所以每当凤鸣桥响起哨声,他就像是被人催眠一样,才会夜夜跑去砍桥的承重柱。因为当时精神处于催眠的状态,他自己砍断了凤鸣桥,自己却不记得。今晚刚好有风。”白泽嬉笑着看向顾明:“你当时问我什么声音记得吗?”
顾明点头:“记得记得。”
“所以田牛才会出现,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好在梦游。”
两人同时看向田牛。
“我真的不知道。”
“不管你……等等。”顾明正准备说话,突然扭头疑惑的看着白泽:“你说昨晚凤鸣桥也响着哨声,田牛怎么没去砍桥。”
白泽又是一阵嬉笑:“这你就得问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