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这宫中无论发生过什么,总是能在事件结束后恢复得异常平静,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一丝异样,就如以往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只是雪若悠一反常态一连多日都未出过云萝殿,每天只是在屋中或殿里的蓝花楹下静静地就那样坐着。有时一坐就几个时辰,或者一觉便睡到响午,若不是凝香唤她看她还有所反应,凝香定以为她又昏迷了。
近来因陪皇上狩猎秦子慕也很少来云萝殿,只是凝香看着她如此的一反常态心里总是一阵不安。她倒宁愿她如往常一般,没事就总是拉着自己说话。她虽有些不安,但介于自己身份也不好多问。
御花园里凝香想着这些,一时有些恍惚,并未注意迎面走来的秦子慕。只听一旁侍卫怒斥道:“大胆宫女,见了太子也不行礼。”凝香一惊,慌忙跪了下来,“太子殿下饶命,奴婢一时没注意。”
秦子慕也倒没生气,“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心神恍惚。”凝香想着太子一直对雪良娣很关心,良娣娘娘与太子在一起也时常有说有笑的,于是她向太子禀明了情况。秦子慕听完对身边侍卫道:“你先回去吧,本王自己走走。
秦子慕徐徐走进云萝殿,只见雪若悠斜躺在满地的淡紫色落花中竟然睡着了,唇角浮着甜美淡雅的笑容。他缓缓走到她身旁,动作极其轻柔地坐于一旁,看着睡得香甜的雪若悠,他脸上浮出温暖的笑。
半响后雪若悠缓缓醒来,只见一旁静坐着的秦子慕,她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叫醒我。”
秦子慕看着她,“看你正睡得香甜就没忍心叫醒你。”
雪若悠缓缓坐了起来,秦子慕温声道:“躺在这满地落花中倒也惬意,难怪你不让宫人打扫这些落花了。”
雪若悠略带思索,“刚看着这满树淡紫很是美丽,便在想这蓝花楹本喜暖不喜冷。可这里的冬天却很冷,为何这宫中会有蓝花楹,而且就只有这一棵,实在是奇怪。”
秦子慕眼神深邃,脸色黯然,片刻沉呤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宫里传,很久前位于南方的一个国家为与篱落国交好,向先帝进贡珍宝数箱,并将年仅十一岁的公主作为人质送往篱落国。此女名云萝,这云萝殿便是以她名字命名的。 云萝来到篱落国,在宫中虽是自由,但时常受到欺负。一日太子路过御花园看她在哭,于是上前。女孩看向男孩,口中喃喃着,‘为什么父王母后不要自己了。’男孩见女孩时常自己一人,又总是被人欺负,于是就时常会陪女孩一起玩。
几年后云萝公主出落得妩媚动人,且舞艺精湛。因她喜爱蓝花楹,太子便命人不远千里将之移植到云萝殿中,让她日日能看到蓝花楹。篱落国冬季虽不算寒冷异常,但冬天也是极冷的,为保证这蓝花楹能存活,于是太子命人查阅了很多古籍记载,后确实找到了冬天为蓝花楹保暖之法,以确保这蓝花楹存活,之后便一直以此法来照顾此树。”
雪若悠听的有些兴致,于是追问着:“那后来呢?”
“云萝没事便喜欢在蓝花楹下起舞,而太子也经常会来云萝殿陪她,看她翩然起舞。他烦闷时她便陪他聊天,他也会给她讲他很多新鲜有趣之事。后来随着篱落国日益强大,两国发生战事。”
雪若悠看向他,好奇道:“那后来怎样了,太子与云萝是不是相爱了。”
秦子慕沉呤片刻,“后来我也不知,只听说两国交战,云萝不知所踪。”雪若悠听完,轻叹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想着什么出神。
秦子慕想起凝香的话,看向雪若悠,“看来凝香所说不假,你确实少言寡语与平日大不相同。”
雪若悠看向他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懒而已。”
秦子慕略一沉呤道:“你若不想在这宫中,我们便一同离开。”
雪若悠有些诧异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是一国太子,可如今却愿意为自己放弃一切。她不太相信地笑道:“太子殿下是在开玩笑吧,你可知如此你会失去一切。”
秦子慕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我本也不想做这太子,如今也只愿与自己心爱之人相伴一生便已足矣。”
雪若悠声音轻缓,“太子可知失去了太子的身份,就失去了所有荣耀和一切,你终究会后悔的。”
秦子慕缓缓道:“本王无悔,只是或许你对这宫中有所留恋罢了。”空气仿佛凝固般,二人沉默着没再说什么。
傍晚天色渐暗,雪若悠看着窗外夜色想起之前秦子慕所说。她想着同样的问题若是宣王又会做何选择,她其实不需要他放弃一切,她只是希望他能放下仇恨。想到这她在纸上写了什么,小心的折好交给凝香,“凝香你帮我去绛云殿走一趟,将这交予宣王。”凝香在宫中待得久了,知道有些事不该多问,她没问什么便干脆的答应了。
绛云殿外凝香正巧碰上从殿中出来的炎风,炎风看向她,“凝香姑娘怎么在此。”
凝香:“我奉我家娘娘之命将这交予宣王。”
炎风接过凝香手中纸条,“我知道了,我这就交予宣王去。”
映月亭四周山石环绕,位于樱花灌木中,入夜后很少有人会来,即便有人前来也很远便能发现。楚云痕来到映月亭,见雪若悠徐徐走来。他看向她,“你找我有事。”月光下雪若悠一双明眸凝视着他,“也没什么,只是...”
没等她说完,楚云痕冷冷道:“这宫中耳目众多,若没事你我还是不要见的好。"
雪若悠声音低柔,“难道你就只关心有没有人发现,如果我说我想离开呢。”
楚云痕神色黯然,面色平静地沉默着不语。雪若悠看他不语,失落道:“看来我已经知道宣王的答案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是这样一个结果,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我便再无关系。”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楚云痕孤独的身影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