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吹动的西风中,紧抓骏马缰绳的刘昭,俯下身子贴着马背,以此减少风阻。
枯黄一片的大地上泥粒不断颤动,杂草被风力压于地面上,仿佛有巨大的拳头在敲击着地面。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回荡在天空中,络绎不绝。
察觉到异常的刘昭一脸惊悚,猛地转头回望身后。
举目望去,只见原来学宫的方向出现一排黑色兵马洪流。
那黑色的旗帜迎风漂移,明亮的盔甲闪耀着光泽,残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巨大的响亮声,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令人窒息,毛骨悚然。
面部扭曲,手脚发抖的刘昭回过头颅,深呼几口气,慌忙脱下自身的衣袍,卷起一根绳子,鞭策在骏马的屁股上,狂声暴喝道:
“驾,驾,驾!”
直觉脑袋疼痛的刘昭望着远方十里开外的云鼎城,心中惶恐不安,腹议道:
“这蛮骑,怎可能如此之快的到达,还有兵甲为何如此精良,不应该是未经教化的蛮子吗?简直与民众传言的完全不符合!”
黑色兵马洪流中。
驾驭汗血宝马的白发将领遥望骑着骏马的刘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周围骑卒问道:“那是何人”
聚拥在将领身边的骑卒中,其中一位豹头环眼,胡须茂盛的魁梧大汉,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回应道:
“应当是这明国境内儒家学宫的教书夫子,可看其驾马之术精良,其身份倒有几分可疑”
“王副将~”
一声呦呵声响起,身穿黑色锦袍,皮肤白嫩的剑眉男子骑着黑髯骏马行驶过来,笑着道:
“我大魏国何时需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大军直接碾压过去,尽快直接攻下云鼎城,才不会辜负大帅信任”
“曹濡傲!”豹头环眼的魁梧大汉一脸不可置信,紧握缰绳的手掌一松,但却迅速平静心情,言道:“阁下不应身在主帅帐篷中吗,怎会屈身前来先锋军?”
曹儒傲剑眉一挑,笑着道:“王副将难道还把吾当成纨绔子弟?吾如今可不是不学无术之辈!”
言道此处,曹儒傲望向白发将领,铿锵有力的直言道:“云鼎城乃明国之粮草重地,还请赵将军速速攻取,切勿理会细节末枝。”
心中惊愕不已的王副将,睁大眼睛瞧着曹儒傲一番,迟疑着跟随其视线望向白发将领。
生性高傲的白发将领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加快马匹前进的速度,已然默认了。
篡着马匹缰绳的曹儒傲嘴角微起,转头直向前方,昂头挺胸道:“将士们,加快速度,攻下云鼎城,我曹儒傲亲自掏出钱财置办酒宴,犒劳前军!”
“遵命!”周围静耳旁听的骑卒们兴奋地大声回应道。
一旁睁大眼睛的王副将微愣片刻,无声一笑,将视线再次转向前方。
云鼎城,城墙马面上,身穿兵甲的士卒们正手持长弓顺着哚口瞄准魏国兵马,且更不断有士卒从地表沿着通道上来。
城墙硬楼中,一座地形沙盘占据中央,两侧是火烛众多的层架。
三位身着玄甲的将领,靠在硬楼窗台上,沉默的遥望策马扬鞭的刘昭,以及距离刘昭不过几里地的魏国大军,寂静无声。
其中一位童颜鹤发的高大男子,注视着骑马的刘昭,眼神复杂,思索片刻,率先开口言说道。
“我认那人,乃是本地儒家学宫的刘昭,刘夫子,此人文才崇高,值得开启城门一救”
在其身侧,神情严肃,眼神凌厉的紫瞳男子闻言,侧面说道:
“即使是儒家学宫的夫子又怎样,我明国最不缺这些只会挥舞纸笔的文人,不能因为一人,冒险开启城门”
对事实心知肚明的高大男子,眼神暗淡下去,摸着腰间的儒字佩玉,不再言语。
将领最前沿,仔细观望地面情形的白色玄甲将领,酝量语言片刻,侧身言道:
“霍普之说并无道理,杨将军你看那魏国蛮骑距离本城不过几里,若开关大门之中稍有不慎,便是大厦将倾之局面,拒蛮关已丢,我等绝不能有失差错”
神情逐渐严肃的白色玄甲将领,铿锵有力道:“我已派出骑卒去请援,现在请两位将军与我一同前往城墙上拒敌,共振我军士气”
“遵命”压下自身情绪,耳听心受的二位将领齐声回应道。
…
城门前,勒马停下的刘昭望着厚重的城门,以及城墙上不加理睬的,将他视而不见的兵将们,心中不由辱骂一声。
“看来是认出我了,不然不会让我离城门这么近”心中猜测情况的刘昭,翻身下马,双手放在嘴边摆成喇叭状,大喊道:
“杨将军在否,可否让在下进城躲避一番”
呐喊完之后,双手放下的刘昭瞪大眼睛摇望着城墙上的将士们。
…
“?”
震耳欲聋的脚步越来越近,魏国将领已调动攻城兵抬着梯子接近云鼎城,心中焦急的刘昭前后来回不断探望,越发心慌。
忽然,安静一片,士卒林立的云鼎城墙传出一阵脚步声。
听到声响,眼神瞬亮的刘昭不再前后张望,伸长脖子眼巴巴的望着城墙。
“不可!”一声极具凌厉感的喊声从城墙上响起。
随即便是一支箭矢从城墙上射出,迅猛极速,直接穿透过刘昭的头颅。
“扑通!”
头颅直冒血的刘昭双眼瞪大,无比顺畅的倒在地面上。
云鼎城墙上,手持大弓的紫瞳男子,冷漠地俯视头颅血液喷洒而出,已接近形成喷泉的刘昭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