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外滩,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蒸腾起阵阵热浪,给我们目中所见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黄浦江观景走道上游人寥寥,平日的喧闹猛然离去,连江水都变得有些慵懒,在徐徐的热风中缓缓流淌,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在这炎热的天气给出了几声回响。
我叫方凡,从小在西北长大,打小就想着长大后能游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只是大学毕业了,有了时间,可惜兜里没几个钱,等工作了兜里有了些闲钱,却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所幸,凭着在学校喜欢写些自己看到想到的小文章,被京城某个媒体的主编看上了眼,给了我一个外派媒体记者的差事,虽然需要常驻一个地方,不能随便各个地方跑来跑去,但常驻一个地方,可以深入了解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并且也不是要我一直就钉在一个地方了,每过三年,各地方的记者们都会调整一次,这不,我去年还在贵州,今年就来了上海。
虽然上海偏于南方的湿热天气,让我这个西北汉子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我还是很快喜欢上了这里。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每天上午忙得像个无头苍蝇,而到了下午,则往往成了我的休闲时光,到咖啡厅要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整理资料,写稿件,真得是很惬意,渐渐地,这也成了我的一个习惯。
这不,即使是这么个炎热的下午,我也没有犹豫半分,离开居住的酒店,拎着永远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顶着当空的骄阳,紧走几步路,来到了离外滩不远,与观景大道隔街相望Amour咖啡。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一阵清凉迎面而来,把我带来的热风挡在了门外,进了里面,我深深吸了口气,随着清凉的空气进入肺部,夏日炎热带来的燥热也随之而去,随后而来的咖啡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耳边响着YIRUMA作曲的钢琴曲《安静的午后》,咖啡的芳香、轻柔的音乐,让我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份恬静的温馨。
这,可能就是我喜欢这家咖啡厅的原因吧。
“嘿!小方,你来了,怎么样,要喝杯什么?或者,还是老样子,卡布基诺,嗯?”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宁静。
好不容易感受到久违的宁静,一下子被打断,我不由有些恼火,向那个罪魁祸首看去,原来是阿满,咖啡厅的前台兼咖啡师,恼火变成了无奈,阿满总是这样,总在我陶醉的时候给我来这么一下,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谁让他是我哥们呢!
“当然是卡布基诺了,你这么了解我,还用每次都问!搞得我好几次从那种恬静的意境中掉了出来,你是不是要补偿一下我这颗容易受伤的心,这杯卡布基诺就免费了吧!”我笑着对他说。
阿满翻了个白眼,认真地对我说:“那可不行,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也只是个给老板打工的人,打好工可是我应尽的责任,再说,你这么个大记者,还想着占我的便宜,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一直有一点很奇怪,他说话对别人总是笑嘻嘻的,而对我,不管说什么,永远是那么一副认真的表情,可能这是他区别朋友和顾客的方式吧。
我想了想,往他那边凑了凑,朝他招招手。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干着手边的活,我见他没理我,又冲他招招手,低声对他说:“你耳朵过来,我问一下!”
见我神神秘秘的样子,阿满把头凑了过来。
“我说阿满,你们老板怎么没看见,是不是又在吧台后面的那个老位置呢?”我问道。
“唉,你不废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到这时候,老板都会在那个固定位置呆着,我可跟你说,现在播放的曲子,也是老板指定的曲子,一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播放。”
“老板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边说边伸手摸了摸下巴,“喂,你成天守着老板,老板就没和你唠叨唠叨?”我看着阿满。
“我天天守着有个屁用,老板从来没和我透露过半点,不过依我看,逃不过一个情字。”说着,阿满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间咖啡厅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据阿满的说法,他是15年前盘下这家店的,开了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广告,也没吆喝过,不像要挣钱的样子,倒像是为了等一个人,就这样开了这么多年。
老板姓于,个头适中,头发有些花白,面容很普通,除了眼角的鱼尾纹让他略显沧桑,别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平时总是闷闷地坐在那里,不大说话,很多时候,都是阿满在招呼,如果是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阿满才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好了,我的大记者,拿好你的卡布基诺,可以离开吧台了。”阿满把一杯满满的咖啡推送到我面前。
我拿好咖啡,略微举了举,示意了一下,端着咖啡来到我习惯的位置,位置在墙角,不会惹人注目,比较安静,沿着墙角的落地窗,把炎热和清凉分割开来。
我很喜欢这个位置,整理资料之余,透过玻璃窗看看外面的世界,有时候,会有一种不真实感,我就像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走过的每一个人。
我放下咖啡,打开电脑,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却没有整理任何资料的心思。
我很好奇,好奇为什么老板要开这么一家不为了挣钱的咖啡厅;好奇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老板都会放这首音乐;好奇为什么老板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坐在那个地方?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不忍了,去做就是了,我站了起来,往吧台后面那个老位置走去。
吧台后面的老位置,老板一如既往地坐在哪里,视线恍然。
我站在他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一无所觉,我试着声音更大了些,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我,微微蹙眉。
“于叔,我叫您于叔吧,我们也认识不少时间了,再叫您于老板显得太生分了,您说是不是?”
见他并没有说什么,我就当他默认了,我接着说:“我说于叔,每到这个时候,你都会放相同的音乐,坐相同的位置,发相同的呆,肯定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呗,我觉得吧,有什么事情憋着也不好,您说呢?”
我本没指望于叔会搭理我,谁知他转移了视线,看着远处,说道:“我的故事,你想听吗?”
“想听,想听!”我有些喜出望外,本来没指望的。
一个关于于叔的情感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