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着老徐的事,张诚就这样心事忡忡的睡了一晚。
他睡得不太好,虽然用手臂蒙着眼睛,但脑子里的思绪还在不断的翻涌着,一直回想着老徐过往和蔼可亲的样子。
等到醒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傍晚时分的天空,晨昏的边界和区别都变得模棱两可。
熬了大半宿的夜,突然这样醒来,心里难免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张诚再无睡意,坐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收拾了一下,往警局里赶去。
刚到警局。
正巧赶上刑警队的人都快下班了,王旭东点了个快餐盒饭,正巧拿着回办公室,看到他进门就开玩笑道。
“张队,你这可算是破天荒了,这还是第一次旷工吧?罚一百还是二百?”
张诚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直接问道,“老徐的案子怎么样了?”
“有进展。”谈到这件事,王旭东稍作收敛。
他放下盒饭,正色道。
“从案发现场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上提取出了刘坤的指纹。”
“刘坤的指纹?怎么鉴定得这么快?”
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一晚上,张诚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听到这消息也没急着高兴。
王旭东解释道。
“那小子不是个惯犯吗?有留底,再加上物证科那边也知道是老徐的案子,所以加了个班。”
“是吗?”
张诚对此不置可否。
一般来说,凶器上出现指纹就有很大的嫌疑。
至少从这件事来看,昨晚刘坤应该是说了谎。
刘坤说他潜入了老徐家中,当时没有惊动家里的人,偷了东西就走了。
那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上为什么会出现他的指纹?
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满嘴没真话的惯犯,这次的案件侦破难度算是增加了不少。
王旭东还在想着再和张诚聊两句。
不曾想张诚直接拿起那盒饭就开吃,他先是一愣,随即诧异道。
“我说张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厚道?你小子当初我带你查案子的时候吃了我多少?现在吃你顿饭就这么计较?”
“那这话说的……”
王旭东撇了撇嘴,一时还真是不好说什么。
毕竟两个人说起来差不多大,但他可算是张诚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
张诚三两口把盒饭吃了大半,随手擦了擦嘴,问道。
“老徐的情况怎么样?”
“好像还没醒。”
“好像?”
“这种案子,我们队里也不是24小时都得派人盯着,现在已经通知家属过去照顾了。”
张诚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家属?老徐一家三口,就一十几岁的小孩,他能照顾老徐?”
“不是还有个老爷子吗?已经通知他过去了。”
王旭东说完,一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人到中年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一家三口,一死一伤,就剩下个十几岁的孩子,这种事儿还真是有点麻烦。”
“……物证科的其他鉴定做完了吗?”
“还早着呢。”
听到王旭东的话,张诚拿起外套,吩咐一句。
“把刘坤拎出来再审一遍,那小子没说实话。”
“明白,张队,你这是?”
“我去医院看看老徐,从他那儿应该能查到些什么线索。”
虽然知道张诚主要是过去看徐锡文的情况,不过王旭东倒也没说些什么。
医院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刚走出病房大门,就见到了张诚。
两人乍一打了个照面,那老人就不由得愣了一下。
张诚摘下帽子,稍微显得不那么正式,问道。
“老徐的情况怎么样?”
“……刚醒不久。”那老人犹豫了一下,让开了半个身位。
这种事换作是一般的老人家,估计情绪早就失控了。
自古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糟心事。
张诚知道自己这一身警服,让老人家心里不好受,便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进病房,远远的便看到包着纱布的徐锡文坐在病床上,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老徐,你怎么样?”
老徐茫然的看了张诚一眼,随即才好似反应过来似的,答应道。
“还行,就是脑袋有点昏沉。我家里好像是进贼了……”
话说到一半,他看向了张诚。
现在算起来,应该还是上班时间,张诚又穿着警服。
能让刑警队出马的案子,都不是小案子。
徐锡文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张诚也意识到之前那老人估计还没说张蓉的事。
只不过这件事总归是瞒不住的,与其让老人家来揭开这伤疤,倒不如让他说出来。
“师母中刀身亡,我们把嫌犯抓了,现在关在局里等着审查。”
徐锡文先是一愣,随即倒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也从事过刑侦工作,所以对这人生无常,看得很淡漠。
沉默了半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
“涛涛还在上学?”
“……我一会儿去问问老爷子。”张诚犹豫道。
问完儿子徐涛的情况之后,徐锡文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张诚见状,本想和他讨论一下案情。
但此刻也不好多问,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老爷子,便问了一下徐涛的情况。
老爷子其实也认识张诚,毕竟是张诚在徐家也算是半个亲戚,便让他去接一下徐涛。
徐涛今天十二岁,因为学校离晨华小区比较远,所以上初中之后经常去爷爷家住。
昨天正好在老爷子家里,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现在正好快到放学的时候了,老爷子便让张诚顺路把徐涛接过来,至于张蓉的事也让他帮忙想个办法。
到底该继续说还是接着瞒着,这件事总归是需要处理。
突然遇到这种事,一家人都像是没了主心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诚现在倒像是老徐的亲儿子。
只不过这次的事,还真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