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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定身术(下)

茶的香沁人,香气柔滑,似飘带,从飘带中献出一个身影,一身黑衣,黑的如墨,墨也是一种香,只是香的让人看一眼就会发冷。

“师傅,我觉得他不行”,赵一梦朝亭子撒了一眼随口说道。

洁白的手指在茶杯微微紧了一下,“为什么”,淡淡的茶香呼出,让人觉得温暖。

“哼…就是感觉,你看他反应迟钝,说话还有些凌乱,明明惊出一身汗,还说是水,反正我不看好他”,赵一梦想起这家伙盯着她手看的眼神,脸上有些怪怪的,随又说到“关键是他…他还…反正我觉得他这个人心术有些问题”。

“你说他…心术有问题”,叶云瑶莞尔一笑,透过茶香显出远处的亭子,亭子里一黑衣青年,此时青年正一手摸着后背,一手拿着画,看得正酣。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他会有这样的看法,我只能说,他心术没问题,不过有时“人”会有些问题”。

叶云瑶回头看着一脸寒霜的赵一梦,转而舒开眉笑道“一梦,给你个任务”。

赵一梦听闻收回目光双手施礼,肃然说道“请师尊吩咐”。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叶云瑶摇头笑道“把他踹进湖里”。

赵一梦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还是眨眼睛,身子未动。

“你不需要明白,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不过你不能让他看见你,要让他觉得是自己自然的掉进湖里”叶云瑶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微笑。

“是”?说完赵一梦转身抬步欲离开。随即忽转身看向叶云瑶。

看着赵一梦有些绯红的俏脸,叶云瑶有些玩味的笑意道:“切,不会吧,你还脸红了,放心吧,他不会看到的,他之所以能看见鬼魂,是因为鬼魂是气体,气虽无形也是“质”,有“质”就有“量”。而“融空”是空间,虽对这种法门有制约,但他…”

叶云瑶望向亭子又说道:“现在他还看不出空间”。

画有时能迷人心窍,此时文浩似乎进入一种意境,他看着画中的荷花,然后一步踏入。

他感觉来到一片灰色的空间,如水墨的灰色,毫无生气,来到一株荷花前,他看到荷叶的边缘是墨黑色的,然后是浅黑,随后变淡。低头看着荷花的根,一如的黑和灰,低头看见水却如纸的白,一株一株的荷花似飘在一片白色中,他走在白与黑之间,发现试着用手碰触却触不到,只能看,既然触碰不到,那就看,于是他游走在这片黑与白之间,或许是疲惫了,他抬头看向了天,天依然是白色的,他无声的笑了,笑的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起有次去朋友家,偶然间看到衣柜里的衣服全是黑色,于是不解问道“怎么全是黑色的”,还记得朋友当时表情一滞,随口说句“喜欢”。

后来一次酒后,朋友喝醉酒了,他把朋友带回家,朋友躺在宽大的床上有些难受,他找到水杯来到厨房倒了开水,放下水壶时他听到了哭泣的声音,把水递给朋友他什么也没说,然后朋友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男孩和女孩的童话故事。

“她在的时候我觉得做什么都有意义,每天都是阳光灿烂,可是最终……”

朋友苦笑道“我却没能留这阳光灿烂,留下的只有“黑色”。

看着宽大的床,孤独的电视机,朋友的泣不成声在偌大的房间游荡。

还记得他安慰了好一阵朋友,看着朋友入睡时脸上的泪痕,他轻轻关上门,走下楼梯。

还记得回到家脱下黑色外套,拉开衣柜,看着一色的“黑”,他低头呼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看着夜的黑叹道“原来爱是有色彩的”。

想到此处,他静静的来到一株荷花前,目光盯着荷叶,伸出手,他突然感觉到碰触到了这荷叶,荷叶很孱弱,指尖的温度触到如若空气的叶子,心里默道“我希望你有你喜欢的色彩,眼神盯着荷叶,感受着空间如丝的微光,然后荷叶从他指尖如吸允一般,从最边缘慢慢变成蓝色,如天的蓝,接着一朵朵荷花感受到了什么般一一呈现出色彩。

看着绿的叶,泛着春的生机。花的粉色,如恋的心。他笑了,然后水变得澄清。

“噗通”一声,他被惊醒,台烛微闪,夜风吹动他的发,他望向身后,身后是湖,蓝色的湖,湖里有鱼,一条大鱼,看着鱼在水里跳跃如舞,不时还冲他眨下眼睛,文浩觉得好笑,正欲起身,突然他感到一阵风向他吹来,接着“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文浩呲着牙看着四角朝天的板凳皱下眉,手捂着屁股,听着湖里的鱼欢快的戏水声,“呵呵呵呵呵,哎呀,我说,小鱼儿呀,你跳就跳吧,能不能离我远点,欺负我不会水是吧,哎,不过,哥哥我今天心情好,嗯…你就跳吧,我呀看着”,说着来到亭子边缘,双脚站在栏杆上,随意的把手插兜,然后对着跳跃的鱼调侃道:“放心,我虽然喜欢吃鱼,但却从不杀鱼,听说过鱼跳龙…

话,还没说完,“骨碌碌”一声响,只见文浩从亭子栏杆上直接跌倒,滚落到湖面上用木板铺的“赏湖台”上,微冷的湖水浅浅的从“赏湖台”流过,“咳咳…咳咳,文浩把头从浅浅的湖水抬起来,看着没过小臂的湖水,“噗”的吐出一口水,咂咂嘴自语道“卧槽,有点淡淡的咸味,口感还行”,说着一边擦着嘴角的水,一边揉着屁股,踉跄起身,抬头看着上方亭子的栏杆处,眼神,有些怪怪。

蓦然他觉得脚下有些痒痒的,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鱼正摇头晃脑,在啃他的脚,见文浩在看它,突然眨了下眼,文浩摇头说道“调皮”,说完,蓦然间,只见眨眼的鱼还未睁开的眼皮瞬间静止,拨水的鱼尾亦静止,像一只布偶般在水里随水轻荡,文浩低头捡起鱼,弹脑门似的在鱼的脑袋上“嘣蹦…”弹了几下,然后手一挥,一条弧线画在湖面上空,远处“澎”的一声,一朵浪花溅起。

随着浪花的响声,文浩隐约听见身后有声轻“咦”的声音,四处张望,空无一人,皱了皱眉,文浩摇头正欲走上亭子,骤然,他看见一个人形的似气流般在亭子里走动,他低头看看脚下蓝色的湖水,向阁楼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嘴角有些邪魅的笑了一下。

缓步来到亭子里,他突然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有些独特的微寒的淡淡香味,低头看着四角朝天的凳子,撇了一眼亭子的栏杆处,然后弯腰低头把凳子扶起来,“哎呀,今天真倒霉,衣服都湿了”,说着,边摇头边脱衣服,“哎,一个月没洗澡了,本来说今天洗澡的,谁知道一忙竟然忘了,正好,反正衣服湿透了,索性就在这洗一下吧”,然后就是脱上衣,边解扣子,正欲脱下,随意看了眼前面离他不远的似气流般的身形,随又开口说道“哎,不对,洗澡的话应该是先脱裤子的,嗯,对,好像是,”说完松开上衣的扣子,手正欲往下伸…

“啊…流氓……”一声凄厉,文浩只见那个如融入空气的身影似离弦的箭般消失。

看着那道气流,“切,你想看,我还不让呢,这么好的便宜都不占,看看哥这身材,这胸肌”,用手摸了一下胸,文浩汗颜道:“额,好像还没有胸肌,不过放心,会有的”。

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阁楼窗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耻,还是那么无耻…”

不一会阁楼里便传来一阵如惊鸟声音“流氓…大流氓……”

叶云瑶看着赵一梦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还说人家流氓,要不是你出了声响能被他发现,好了,再说他也没怎么你,不至于”。叶云瑶笑着安慰道。

“我还不是看他突然把鱼儿给定身,一时心急,生怕他对鱼儿做出什么歹事,才破口的么,再说谁知道他能悟的这么快,真是臭流氓,师傅你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人”。赵一梦嘟着嘴低低说道。

“好了,乖,没事了,待会看我教训他,你回去问下鱼儿,问问他在亭子里都领悟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快…?本来想帮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悟出来了”。

风吹着白衣,如仙。夜静的如尘,如蓝色的水。

烛光下一青年,一身黑衣,如墨,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书生气。

有风吹来,文浩抬头,看见白衣如雪的她,笑了。“我想送你件礼物”说完文浩站起身,来到湖边,走下亭子,来到“赏湖台”。

湖风吹着脚下蓝色的水,水里映着两个年轻人,一个一身如雪,一个一身如墨。

看着眼前的蓝,文浩双手捧起湖水向空中抛去,空中的水慢慢降落,文浩突然伸出手指,在那捧水之中快速旋转,蓦然一个蓝色的“叶”字出现在她面前,“好看么…”

“好看”……

不远处的一颗如墨的树后,一张如霜的俏脸嘟着嘴“哼……师傅,你就是这么教训人的呀……哼……”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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