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天走近时,那名被疫情折磨的兵将,已经奄奄一息,可他脸上除了蹙眉的那点痛苦,竟没有其它异样,只是他年轻的生命,不免让人心生惋惜。
“让我看看。”程浩天说着便蹲下身去,随从他的将士,还想伸手劝阻,可被程浩天直接无视过去。
程浩天手带白色手套,仔细的为患者把脉,依旧是和他之前查看的一样,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脉搏混乱,经脉不通,这点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诡异。
“查看他身上有没有破损的伤口。”程浩天不信疫情在没有任何突破口,就可以进入人体,而且这么残忍的剥夺人命,所以他决心要找到那个突破点。
几名士兵各自相视,而且都有明显的犹豫,程浩天虽然能理解他们心里的恐惧,但是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剥夺时,他们却只顾自我保命,未免让人气恼,所以他没有再指望他们动手,而是自己动手帮患者查看。
“太医,我来吧。”还是程浩天的贴身士兵,他见程浩天自己动手,他赶紧蹲在主动帮忙。
那名守着患者的小兵将紧忙的说道:“还是我来吧。”
“对,对,对,还是咱们来吧。”几名小兵将也都羞愧的主动抢着帮忙。
程浩天见他们还都是不大的孩子,面对这样的险情,他们还能做到团结友爱,也确实难得,为了不让他们对疫情带有过重的恐惧,他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害怕会被疫情传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疫情并非是死神降临,它不可能在无故的情况,侵入人体,所以你们大可无需恐慌,反而高度紧张的意识,会造成人心理脆弱,这样反倒对自己不利,你们明白吗?”
几名小将士纷纷相视了一眼,像似还是有些不太敢轻易确信,但是在最终的眼神交流下,他们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程浩天浅浅的抿了下嘴角,随即又把视线转移在患者身上,两名士兵已经仔细了查找,貌似好像没有破损的伤口,他又开始困惑,如果被传染的人,身上真的没有伤口,难道疫情真的可以从气息中侵入人体?
就在他困惑不解时,一名士兵激动的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所有人都高度紧张的顺着士兵指的地方看去,由于是大腿内侧,而且只是一个划伤的小划痕,所以很难被看见,不过在腿根这个位置,应该是解手时不小心被草枝所伤。
一名小士兵想让大家看的清楚些,所以他伸手去把他腿分开一点,程浩天急切的说道:“别碰。”
小士兵紧张的把手缩了回来,他高度担惊的情绪,就宛如从死亡边,侥幸的退了回来。
程浩天认为,那个划痕肯定和疫情入体有关,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划痕的伤口处,肯定残留着疫情的病菌,以这种凶猛的疫情,想必一旦沾染上,决定会被传染。
程浩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并小心翼翼的把瓷瓶中的药粉,倒了一点在那个划痕上,伤口并没有异常,但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个本是小小的划痕处,竟一片由红渐渐的变黑。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小的划痕,被一片黑红所替代,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所见这么奇迹般的变化,所以他们都一副不可思议的张合嘴巴。
“大人 这是...?”一直跟随程浩天的侍从,尽管跟随程浩天多年,却也为此现状感到惊讶不明。
“毒气。”程浩天怔怔的看着那伤口的转变,神情是无人能看穿的深沉。
在场的人,都本能畏惧的退缩了一下,就连程浩天对这样的现状,也有些束手无策,他只能测试出事病毒侵害,至于是什么病毒,起码也要一段时间的研究,才能确定,可是眼下情势,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利用。
“把这个用酸性的水给他服下,也许还能熬过今天。”程浩天没有办法对他的病毒进行医治,所以他不得不选择放弃,放弃是一位医者最不想做出的决定,可是他却真的无能为力。
“程太医;”那名患者突然从昏迷中,抓着程浩天很是恐惧说道:“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那名患者不知是因为面临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为病毒的侵蚀,他有些难以喘息,甚至是开始不能自控的颤抖。
程浩天对于他的无能为力,已经感到很惭愧,如若再被病人求救,他只会更加难堪不能面对,所以他选择狠心的起身逃避。
“太医...救我...救我...”那么患者用尽所有力气,紧紧的抓着程浩天的手,仿佛是抓住了一线生机。
程浩天突然‘嘶’了一声,那名男子由于太过激动,无意把的手背划破,而他发出的音声,不是因为痛,而是紧张。
程浩天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下手背明显渗出一滴血迹,他眉眼间的那抹凝重,又更加深重了几分。
一旁的侍从紧张又担心的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程浩天没有抬眸,深锁的眉眼,也没有舒展开来,而是以一副严肃的说道:“都散了吧,各自把守紧密,切不可弄破肌肤。”
程浩天留下深重的话语,便自行离去,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坚持到自己的营帐中,这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他无力的跌坐在床铺上,从怀中拿出一粒药物吞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被那名患有疫情的士兵抓伤时,也感染了疫情,只是他给自己事先做的防范比较高,所以他的反应相对要比别人来的缓慢一些。
可是他的体力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如果不能找出相应的解决之策,他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程浩天只能把被抓伤的那只手,血液都放出来,希望被他利用银针封住的毒液,也被逼出身体,这样也许不能彻底排出毒素,起码可以给他争取自救的时间。
李元吉除了每天派人去疫情区域望风打探,自己是营帐的们都不迈出一步,得知程浩天也两天没有出营帐,于是他就在士兵面前,嘲讽他平时说的好听,到关键时刻,还不是也成了缩头乌龟。
两个带头的人,都已经先成了缩头乌龟,随从的兵将,自己也就慌了神,在这生死关头,谁不想为自己保命,所以队伍中出现了兵将逃跑的事件。
可惜这里的道路并不好走,所以逃离的兵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但也有个别仍在捉拿中,李元吉得知后,下令把捉拿回来的兵将,全部痛打一顿,然后扔进疫情区,算是个杀鸡儆猴。
程浩天得知此消息后,及时的出来阻止,要知道在这用人的关键时刻,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份力量,他们怎么能在任务没有丝毫进展下,把人心先丢失。
李元吉的指令,直接被驳回,他身为堂堂的皇子,当然是气不过,所以他满颜怒色的说道:“程浩天 别以为你是此次出行的战将,本王就可以事事随你摆弄,本王告诉你,此来之前,太子殿下早有交代本王,凡是不服从安排人员,本王有权利处置,包括你。”
“殿下现在不是在处置士兵,而是在把他们往火坑里送。”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李元吉一脸嗔怒的说道:“竟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逃跑,简直就是藐视我大唐皇尊。”
“求生的心理,是每个人都会存在的基本意识,如果殿下不怕死,为何殿下迟迟不肯对疫情区,展开全面控制,如果殿下不怕被疫情感染,殿下为何从不沾边疫情区?”
程浩天面容虽然显得憔悴,但是他语气却咄咄逼人的说道:“既然怀着同样的心理,殿下又何必如此为难这些逃兵,就算他们有错,哪怕是该死,但也要让他们死的有所价值,而不是浪费资源去白白送死。”
“你...”李元吉气的愣是反驳不出话来,反正是说不程浩天,好人也已经被他抢去,他索性压制的气愤,一副平静的说道:“就算本王不追究此事,那依你之见,你打算让他们怎么死的有所价值?”
程浩天已经确定自己也被疫情感染,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他倒是不如用自己尽剩的时间,去把疫情镇压,这也算是弥补了,他身为医者所留下的遗憾。
“殿下金贵之躯,想必是不会抛却自身安危于不顾,但尔等乃是我大唐子民,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微臣愿带领兵马前去封锁疫情区,并将危险地带烧毁,殿下可以坐等回朝复命了。”
“好。”李元吉啪的拍了一巴掌,他早就想方设法的想逼程浩天主动前去送死,眼下为了几个逃兵,他竟不惜把自己搭进去,李元吉暗自嘲笑他愚蠢至极。
李元吉一副得意洋洋的说道:“这里的兵马随你调动,本王命你们即刻出发,争取早日把疫情控制,本王也可早点回朝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