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重来的理念中,却不再是重新开始,而是无止尽的报复,她要平息内心的不甘,所以她不惜服毒陷害莫思婷,为了报复上天的不公,她宁可玉碎也绝不允许瓦全。
“还记得你出现在长安街的那一天吗?”张幻儿看了莫思婷一眼,从她的投来的眼眸中,她相信她不仅记得,而且还很深切,于是她又平淡出奇的说道:“那个在惊险中和你擦肩而过的人,也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莫思婷很清楚的记得,第一天来到这里的那一幕惊险,但是张幻儿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且还知道有那么个人,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来都没有对她提及过这件事,带着所有的疑惑和不明,她一副严肃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张幻儿依旧是一脸似有似无的笑,“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到那个人嘛?”
莫思婷激动的说道:“你知道他是谁?”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控,因为关于那个人,她实在太想去找寻,哪怕只是知道他是谁,或者身在何处,这样就够了。
“当然,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要你也尝尝遗憾的滋味。”张幻儿惨淡的笑意中,掺杂着一味得意,仿佛看穿一个人心思,然后再堵住她思绪的延续,这就是她最大的乐趣。
莫思婷见她一副洋洋得意之态,想必也不会轻易告诉她真相,但是她还是很惊奇,张幻儿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幻影中的人,而向张幻儿低头乞讨,所以她又镇定自如的说道:“你错了,我对他只是瞬间有的一种敬仰,从来都没有怀念。”
“你撒谎。”张幻儿坚定的说道:“你可欺骗你自己,但你欺骗不了你的心,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个人,你就不会爱上李世民,如果你不留恋那个人,你就不会偏执的爱上草香的味道。”
张幻儿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像似在留给莫思婷思索的空间,只是不等莫思婷去理会她的话语,她又一副傲慢的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承认,因为你内心的自悲,你害怕面对心底的真实,在一个幻影中的人和李世民之间,你害怕自己在意那个人的分量,会远远超出你对李世民的爱,所以你懦弱的不敢去面对。”
张幻儿的每一句话,都像似一把尖锐的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插在她身上,但每一刀,都插在她敏感的要害处,唯一一点,她没有正真的拿捏准。
因为她在发现自己义无返顾,爱上李世民的时候,她已经将对那个飘渺幻影的留念,全部都转移在李世民身上,虽然她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时常默默的回想那个人的脸,但是模糊的记忆,唯独只留给她回忆的空间。
“我承认,在试着忘记那个飘渺的幻影时,我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曾试着将对他的感觉,都转移在李世民身上,虽然我最终做到了,但我也是真的爱了。”
“哪怕他一直是在利用你,哪怕他对你表现出的爱意,只不过是为了先牵住的心,然后再轻而易举的把你掌控在手心,为了更加方便利用你,他甚至不惜利用太子的名义,将你逼迫进宫,难道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我介意,所以我努力的将自己和他划清界限,是你们;”莫思婷一脸无奈而凝重说道:“是你们在我抽身而退时,又把我送回到他身边,是你们不断的利用,让我徘徊在他和太子之间,我从来都只有任人摆布,我有选择介意的权利吗?”
“当然;”莫思婷平息着激动的情绪,又冷静的说道:“当我知道一切都是一场荒唐的圈套时,一切对我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感受到了李世民炽热的心,那是我无法抗拒的情爱,我没有办法逃脱,就唯有接受事实。”
莫思婷想套问出张幻儿口中的实话,她就不得不装作对一切的看淡,她相信,张幻儿既能说这么多真相来刺激她,想必也不愿看到她如此淡然的一面,所以激将法,应该对她有用。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他心中的一颗福星降临,一颗能助他争夺天下的福星,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控制,你还能义无返顾追随他左右吗?”
虽然真相已经丑陋的无法直视,莫思婷也已经具备了良好的承受力,但是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她还是震惊的不能消耗。
原以为自己只是李世民利用的一枚棋子,却不想背后的真相,竟是一颗福星降临,多么可笑而荒唐的迷信,就连她自己都失然的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有种被利用后,又被抛弃的绝望?”张幻儿看似是在嘲讽莫思婷,但她内心不过是在泄愤自己被李建成利用后,不管不顾的悲愤,但是她无言启齿。
莫思婷如果说没有丝毫芥蒂,那是不诚实的虚伪,但她能适时的将自己从情绪中带出来,因为她此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真相,于是她淡淡的说道:“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但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来询问真相,而是希望你能解答这幅毒药的来历。”
“我已经说了,砒霜是我派人下在你药物中的,至于你为什么没死,我只能说是你命不该绝,而我历尽所能,这也是我的命,我认了。”张幻儿闭着眼眸,一副淡定的靠在床头上,经过了一次次的报复,她已经历尽所能,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虽然并没有达到她心中满意的结果,但是她已经心力交瘁,她知道不甘,却只能认命。
莫思婷见她这幅气力衰败的样子,心里有添了几分不忍,但是她却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有丝毫悔改,甚至可以做到这般若无其事,那么无辜冤死的人,又有谁为她们惋惜,所以她还是恨意更胜那残留的仁慈。
莫思婷在张幻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下,她找来了太子-宫的最高权威者,当然就是李建成,她没有权利去治罪任何人,所以只能将结果全权交给李建成来裁定。
李世民许是得知了风声,所以在李建成感到仪容殿时,他也正好匆匆赶来,两人恰好迎了对面,李世民先下意识的止住脚步,李建成却边走上去,边随心所欲的说道:“二弟这么匆匆忙忙的赶来,可也是为了张姑娘下毒害人的事?”
“臣弟只是略有耳闻,所以特来询问详情。”李世民得知这个消息,他已经不再是质疑的反应,而是需要详细的解答。
李建成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没人任何其它心里意识,因为张幻儿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如果事情真如莫思婷所言,他倒是可以顺其自然的把她清除。
“既然如此,二弟就一起协助本宫审理此案。”
李世民颔首说道:“大哥请。”
李建成刚转向殿内,一名小宫女惶诚惶恐的从殿内跑出,并大喊着“不好了...不好...死人了....快来人呀....”
“大胆宫女,没看见太子殿下驾临吗?”周公公上前嗔怒吓道:“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不守宫规,且冲撞二位殿下大驾,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周公公仰头吩咐道:“把这小宫女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公公赎罪,两位殿下饶命。”小宫女从惊恐中,匍匐在地,她连连叩首说道:“奴婢不是有意冲撞二位殿下,奴婢是....”
小宫女话说一般,许是还没有平息心中的惊悚,所以她兢兢战战的匍匐在地上,刚才众人都清楚的听到她大叫死人的话语,而这个时候,又有谁又心思去责罚她。
李世民看了李建成一眼,见他好像没有要发言的意向,于是他上前说道:“大胆宫女,本王听你方才大呼死人的话语,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秦王殿下,是...是...是张姑娘她没了。”小宫女依旧是惊恐失措的样子。
李世民一脸震惊的看了一眼李建成,他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惊讶,依旧其它人同样是惊讶到不可思议,李世民没有任何停留便冲进殿内。
寝殿里的暖意,已经退去了热度,张幻儿一身淡紫色的便服,妆容是她一贯的精致,柳眉微扬,深陷的美眸上,淡淡的桃粉色眼影,纤长的睫毛,没眼眸边映出一圈浓密的倒影,红扑扑的脸颊,殷红的朱唇,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看似一副安详的睡意,却再无一丝气息,这样的一幕,任谁看了都心凉,何况在这寒冷的冬天。
李世民跌跌撞撞的走近床榻边,眼眶的热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暖不了他颤抖的身心,此刻的张幻儿,让他又看到曾经那个追着他,娇滴滴的喊他‘二哥’的小女孩。
她一身淡紫色罗纱裙,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是他喜欢的颜色,橘红色的腮红,也不是她的最爱,而是因为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