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殿门口,李世民朝殿外扬动了一下头,像似在对莫思婷示意什么,随后莫思婷会意紧跟他走向院内。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被藤叶攀爬的朗庭上,因为藤木的茂盛密集,光线并照不进朗庭内,这样的景状,貌似每个宫殿都有建设,也许正是为炎热的夏季所备。
李世民走在朗庭下,莫思婷也只是静静的跟着他,待走至朗庭中端时,庭下摆设着一张石桌,连带四张石凳,看似应该是为乘凉而备。
李世民在走在桌边停下,他略显倦意的随意在凳子上坐下,看着站立一旁的莫思婷,他淡淡的说道:“过来坐吧。”
“奴婢不敢。”莫思婷颔首示意着,她原本是不打算跟李世民过分拘于礼数,但李世民却更加不拘礼节,这样光明正大的与他对坐,她不得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李世民一脸暗淡的抿了抿嘴角,他也不想这样明目张胆的忽视礼节,只是过于疲倦,他无力去重视礼数,但莫思婷不肯忽视礼节,他便也懒得给别人留下口舌,于是他也站起身,并缓慢的几步走在莫思婷面前。
莫思婷从脚下看到李世民的靠进,她下意识的将脸又压低了几分,李世民怔怔的看着她,发现她换可发式时,他便被她新的妆扮所吸引,亦可以说是被惊动。
眼前的莫思婷,不比从前那般灵动,甚至带着些俏皮与顽固,此时的她,多了几分温婉,恬静,那种成熟中的韵味,温婉恬静下的美,貌似更加吸引人,可是,他却并感到高兴,反而是心生失落与心疼。
李世民注意到,莫思婷额头间,被秀发遮掩的地方,好像正是被撞受伤的位置,他才明白,莫思婷突然换发式的原因,他伸手轻轻拨开莫思婷额头的发髻,莫思婷只是轻微的朝后闪了一下,李世民并没有被莫思婷回避所影响,他一脸怅然的说道:“还疼吗?”
“多谢多谢挂心,已经好多了。”莫思婷这才朝后退了一步。
李世民一脸暗淡牵强的抿了抿嘴角,他又理着被他弄蓬松的的发髻,并一脸怅然中,却流露着浅笑的说道:“你今天很美...可是....”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他不是没有话语去接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而莫思婷却是一副不明的看着他,像似是在期待李世民接下来的话语。
两人目光的相触,李世民加深了脸上那一抹怅然中的笑意,他将大手停留在莫思婷脸颊上,轻轻的抚摸,是他最大的宠爱。
“我还是喜欢从前的那个莫莫,俏皮的倔犟中,带着一味灵动的美,单纯中带着无邪的纯真,那才是真正的你,我的莫莫。”李世民柔情似水的语气,连同注视着莫思婷的神情,都流露着浓浓的深情,而他嘴角被勾勒出来的那抹弧度,仿佛只为莫思婷而生。
“殿下错了,我从来都不属于殿下,至于曾经那个莫莫,她也许曾为那个李三姓所属,但随着各自的离去,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如今的你我,已不再是曾经的彼此,各自安好,各安天命。”
莫思婷冷淡的语气,冷漠的无视,让李世民本就低沉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他无奈的勾勒着嘴角,那神韵里的怅然,是发自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而莫思婷本是理顺了一切复杂的情绪,前来探望张幻儿,她想给张幻儿一目崭新的自己,因为希望张幻儿能从她身上,找回她们曾经的彼此,可李世民的客串介入,彻底打乱了她的心扉;
尽管莫思婷那颗悸动的心,从未为李世民停止过,但令人怦然心动情话,更加让她心悸怦动,可是她所能表露的又有多少,回馈的又有多少,她暗自苦笑后,还是决心回避。
“你若安好,我愿做你的晴天,此生只为你照耀。”李世民依旧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她,他情不自禁的手,轻轻的抚在莫思婷有些散乱的发髻上,他那充满疼爱与深情的眼眸,任由谁看了都会心软心碎。
莫思婷仅仅只抬眸看了李世民一眼,她就彷徨的将眼神收回,因为他那赤-裸的柔情,让她有种贪恋而无法抗拒的魔力。
“殿下...”
莫思婷刚开口打算回拒,李世民却及时截住她的话语,说道:“好了,今天我们不分君臣,不谈你我,我们只做朋友。”
“来...”李世民拉着她手腕,边牵着她边说道:“陪我聊聊天。”
莫思婷随他走了两步,但此处毕竟还是李建成的地盘,她这样肆意的跟李世民亲近,早晚会被李建成知晓,主要她还是担心会有其它人监视,比如皇后。
莫思婷可以不惧李建成刁难,但她却不敢触犯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从来没有去思索过,想起皇后的警告,她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畏惧感,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胆怯,甚至有种惶恐想要退缩。
莫思婷有些不寒而栗,她下意识的扫视了眼院内,探视是否有可疑之人,因为内心的不安,她抽动了一下被李世民牵着的手,但李世民好像知道她会退缩,所以他没有给莫思婷抽离的机会。
莫思婷无奈,她只能提醒道:“殿下,幻儿姑娘情绪不稳,奴婢还是前去照看的比较好。”
“无碍;”李世民却显得淡然的说道:“幻儿刚服了药,一时半会怕是不会醒来,你不用担心。”
莫思婷貌似还想出言婉拒,但李世民又接着说道:“况且我留你谈论,也正是想讨论一下幻儿的状况。”
莫思婷本就是想过来,看看张幻儿此下的状况,她相信,李世民对张幻儿绝不会存在任何歹念,且不会隐瞒她的状况,所以她只能选择留下。
李世民手腕用力一带,莫思婷被他拉在身前,他又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好了,先坐吧。”
莫思婷在李世民强行下,才勉强的在石凳上坐下,她又担惊的四下看了看,虽然也有宫人们出没,但由于藤叶的茂盛,也将他们的位置,遮掩了几分。
莫思婷借着备藤枝叶的遮掩,自己安慰自己安心了几分,可就在她自掩耳目时,一名小宫女端着两杯茶盏走来,她紧张的是起身也不好,坐下也不安。
好在小宫女送上茶水后,便颔首退了下去,莫思婷由于压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小宫女诡异的眼神,而李世民虽然一副冷淡的平视,但他并不在意小宫女会是李建成的眼线,因为实属正常。
李世民疲倦的端起茶盏在嘴角轻啜了一口,像似在缓解未眠的倦意,又像似是在等莫思婷先开口。
莫思婷由于有事情要询问,所以她不想将气氛弄的太冷淡或者僵持,所以她先淡然的说道:“我听说,幻儿她...”
因为不想先确定张幻儿的状况,莫思婷留给李世民说明的机会,她也好证实自己得到的消息无误,也可从中探问张幻儿的近况。
李世民一脸倦容中呈现着黯然,他看向院内的光景,也平平淡淡的说道:“幻儿她被刺激了大脑,所以一时忘记了以前的记忆,眼下正在调理恢复中。”
莫思婷眉眼间不知不觉爬上一味愁绪,她酝酿了片刻,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忘记了也好,至少不用活在沉痛的阴影中。”
李世民有意识的看了她一眼,那句忘记,让他认为她也在寻求忘却,可是,一个人如果连记忆都把控不了,那么人生就等于回归于零。
“你觉得,还是不让她恢复记忆的比较好?”李世民其实很明白莫思婷的话意,但他却无意识的再次确认一番。
莫思婷轻轻点头说道:“也许忘记,会失去很多美好的记忆,但谁能保证,她恢复记忆后,还能在意那些美好的东西,万一她只纠结在那场凌-辱中,那么又何必让她身受折磨。”
李世民一脸深沉的垂着眼眸,他不忍让张幻儿忘却他们的曾经,而他何尝不珍惜那段过去;
莫思婷看了他一眼,她又深深的感叹道:“与其让她身临阴影中,不如给她一段新的人生,也许,她还能找回曾经的快乐。”
“但愿如此吧。”李世民又转眼看向莫思婷说道:“不过,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多陪着幻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因为彼此间的对话,都显得那么友好,所以李世民的语气,也显得那么悠然自得,甚至像一种亲切的亲情,让人听了不免有种温暖的感觉。
莫思婷抿了抿嘴角,流露出一抹浅浅的淡笑,她也沉陷在一时的友爱中,所以她点头说道:“我会的。”
只是随即,她又想到这里的主人,于是她又忧愁的说道:“可是....太子殿下那...”
提及到李建成,李世民脸色顿时暗沉下来,他深沉而阴冷的说道:“我不会任由幻儿被他利用,我会想办法阻止这场婚礼,决不能让幻儿落入他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