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儿又叹息出声,关于张幻儿与李世民的情意,她自然清楚了解大概,但此时非彼时,他们要顾全大局,就不该拘于小节,但是人心都有被激怒时,所以她担心李世民会因为张幻儿的事情,会一时冲动与李建成正面起冲突。
“公主不必如此担心,秦王殿下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我想殿下只是需要时间冷静,待过了这阵子,我相信殿下会明白利害的。”
李云儿与莫思婷的担心,几乎沦为一致,只是莫思婷知道最终的胜负,而李云儿不知道罢了,这也是莫思婷比较宽慰的一点,但是面对事情的发展,莫思婷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没有任何人,该是他们权益战争中的牺牲者。
“思婷,等你伤势好些了,你能不能暂且搁下以往的隔阂,你帮我去劝劝二哥。”
“公主...”莫思婷本是要婉言拒绝,但李云儿没有给她机会,李云儿又是忧心忡忡的说道:“思婷你先听我说完。”
莫思婷一脸黯然的抿了抿嘴角,似乎是一种勉为其难的默认,李云儿缓解了凝愁的表情,又凝重的说道:“我二哥的秉性,你多少应该了解几分,眼下的情势,一直都对他不利,现下又加上幻儿的事,对他无疑是雪上加霜,想必他也是被重负挤压的难以残喘,此时他需要的无疑就是一句安慰的话语,一个宽慰的怀抱,而能给他信心坚持,想必也只有你能做到,但如果你也对他不闻不问,我怕他真会因为难以支撑,而乱了长久以来的心智。”
莫思婷不得不承认,李云儿的担心,句句在理,毕竟李建成这次触犯的是李世民的情伤,没有人能在被一次次的摆弄后,还能保持原有的理智。
“公主放心,如果可能,我定会努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至于秦王殿下那里,我得空会去探望,公主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莫思婷见李云儿面色渐渐苍白,她也不好让她过分担忧,况且这件事,她也脱不了关系,索性先应了李云儿,好让她放心一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云儿确实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她相信重情的李世民,如果能有莫思婷的谅解与支持,他定能重回曾经的睿智。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一会,李云儿由于身体不支,被宫人送回宫中,莫思婷也回到了自己的病情中休养,但她的思绪,却早已随着李云儿的离开,一同飞散到不明地带。
张幻儿自从事发后,一直被李建成留在为她新建的仪容殿居住,他也时常出没仪容殿陪候,但由于张幻儿情绪不稳,他也从未成功接近过。
李世民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张幻儿的状况,因为张幻儿精神不佳,且情绪不稳,他在得知程浩天回宫后,便第一时间召见程浩天为张幻儿看病。
仪容殿内,张幻儿抱着一个类似娃娃的枕头,依旧是一副呆滞的卷缩在软榻上,对着偌大的窗户,看着院内属于夏季的独有景色,张幻儿却丝毫不为所动。
一名小宫女,活灵活现的走进,并颔首说道:“姑娘,秦王殿下来了。”
张幻儿抱着枕头,依旧纹丝不动的对着外面出神,神情里的空洞的不入一物,甚至连同眼眸都没有煽动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座雕塑般冷冰。
李世民带着程浩天走进,看着一如往日般发呆的张幻儿,他的心又揪紧的刺痛了一下,他转眼看了眼位于一旁的程浩天,像似是在对他诉说他的凝愁。
程浩天没有接触过张幻儿的状况,所以他不能给李世民具体的回应,但他还是颔首示意了一下,那是一种信心的表现,也是一种真诚的抚慰。
李世民边走进,边说道:“张姑娘今天怎样,可还有其它异状?”
一旁伺候的小宫女,颔首说道:“回殿下,张姑娘除了不进食,不让人靠进之外,并无其它异状发生。”
李世民挥了挥手,又道:“去备些膳食来,本王亲自留下来照看。”
小宫女欠身示意后,便颔首退了出去,李世民又对程浩天说道:“先过来看看吧,幻儿她受了刺激,可能不便被靠进。”
程浩天迟疑在原地,如果张幻儿不允许被靠进,那么他的诊治难度将会加大,而他如果冒然去接近,怕只会惊吓了张幻儿,于是他说道:“殿下,您可否试着跟张姑娘说说话,看看是否能吸引她的注意。”
李世民深信程浩天的医术,于是他点头作答后,随即又试着靠进张幻儿,并同时轻轻的唤道“幻儿...幻儿...二哥来看你了...幻儿...”
张幻儿依旧如雕塑般坐着,呆滞的眼眸,只是偶尔的煽动一下,眼神中依旧不进任何事物,李世民见状,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锦帕,在张幻儿眼前晃了晃,又柔声唤道:“幻儿...你看看这里...我是二哥...”
张幻儿的无动于衷,让李世民更加痛惜不忍,他失落沮丧的将锦帕脱手掉落在地上,因为太想救治张幻儿,他下意识的朝她靠近过去。
李世民靠近软榻时,并没有遭到张幻儿惊恐的退缩,他以为张幻儿已经渐渐找回了意识,于是他又激动的轻轻唤道:“幻儿...幻儿....”
李世民因为过度高兴激动,他一步便迈在张幻儿身前,张幻儿突然惊悚的紧紧抱着枕头,并一脸惶恐的惊叫道:“啊...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幻儿,你冷静点,你看看我,我是二哥。”李世民抓住她胡乱摇摆的手臂,试着让她看着自己,并保持冷静。
“啊...不....不要....你们不要碰我....不要....”张幻儿更加惊恐的挣脱着,越是被强制,反而激发了她疯狂想要挣脱的意念。
每当张幻儿这样惊恐的挣扎,李世民都难以自控的联想到她受辱的那一幕,他的心从刺痛,渐渐转为恼怒,他一次次暗自发誓,一定要将那些侮辱张幻儿的人,碎尸万段,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程浩天看状况不对,他赶紧从腰间拿出一根银针,并上前说道:“殿下,控制住她的双手。”
李世民看了眼走来的程浩天,他来不及多想,随即牵制住张幻儿双臂,使她动弹不得,而张幻儿却更加惶恐的叫喊着。
程浩天找准了张幻儿后脑的位置,准确的将银针扎入在她后脑的穴位上,张幻儿本是激动的情绪,突然被制止,她瞪着还处在惊恐中的眼眸,间隔了数秒,才缓缓的合并上。
张幻儿熟睡般的倒在李世民怀里,安静的犹如从前那个可爱小女孩,李世民看着往昔的人儿,他眉眼间不经意蹙起一道怅然的愁绪。
由于时机不可错失,程浩天在旁提醒道:“殿下,请帮张姑娘放下吧。”
李世民这才想起程浩天相助的那瞬间,他将张幻儿小心翼翼的放置软榻上,又不明的说道:“你刚刚...?”
李世民虽然没有直接问出他的问意,但足以流露出他的不明,但仅仅只是不明,丝毫没有怀疑程浩天医术的意向。
“殿下放心,微臣只是先封闭了张姑娘的情绪穴位,所以她会睡上一阵子,以便微臣进一步看诊。”
李世民点了点头,“那别耽搁了,你赶紧诊断吧。”
“殿下先稍等,微臣马上就好。”程浩天说着,便拿出随身带来的医药箱,随即又帮张幻儿把这脉搏。
只是短暂的几分钟,程浩天收回诊断的用具,脸上却泛起一层淡淡的忧虑,而一旁的李世民,却心急如焚的上前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异常?”
程浩天并没有急着给出答案,他收拾好东西,才不急不躁的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李世民看了眼熟睡中张幻儿,又随程浩天走在一旁的桌椅边,他没有再询问,只是焦急的等着他的回答。
“殿下先无需担心,张姑娘只是受了刺激与惊吓,所以才会导致意识全无,这种状况,通常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让她自然恢复,但这种办法,不排除不能恢复的可能,毕竟创伤太大,想要一时半会忘却,实在有些难度。”
李世民暗沉的脸上,又呈现出浓浓的凝重,“说说第二种办法?”
程浩天实在不愿打消李世民仅存的一丝希望,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于是他又道:“第二种,就是找个她能亲信的人,试着帮她打开心中的枷锁,但从她此前的状况,这个办法的希望有些渺茫。”
李世民垂眸思索了一下,程浩天的分析,几乎都逼近眼下的状况,如果让张幻儿自己恢复,那等于让她自生自灭,但如果找人试着帮她打开心结,依照此下的状况,等于不是办法,况且他不能时刻守在这里,毕竟这里是李建成的地盘,而交托个其它人,他是一百个不放心。
“眼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她情绪先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