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对自己罪责,直认不讳,那么朕也不必顾念父子之情。”李渊仰头吩咐道:“来人,传朕的旨意,秦王李世民,触犯我大唐制度条例,且尽失我皇室尊颜,故此,免去其所有职务,并将其逐出皇室宗籍,永生不得归纳皇室血脉,念在秦王战功显赫,留其性命,逐出长安城,永生不得归反,钦此。”
“皇上...”皇后刚打算出言求情,却被李渊立刻阻止,李渊打断皇后说道:“朕意已决,皇后且不必多言。”
皇后一脸担忧的看了眼李世民,因为她深知李渊的性情,所以也不敢再多言,况且眼下,也不该是她多言的时候。
李世民深深的一叩首,他刚要出言领旨,殿外却传来一声叫喊“慢着....”
众人都本能的闻音看去,只见李云儿迈着匆促的步伐走来,也许有人不明,也有人感到不安,比如李建成,他在李渊下旨后,本是抱着,李世民事已定局的心理,但被李云儿及时到来,他心里泛起莫名的不安。
李云儿匆匆忙忙的走进殿内,她在李世民身旁停下,并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儿呈参见父皇,母后,淑妃娘娘。”
“云儿何故来此,难道无人告知,朕正在此查问,秦王荒淫无度一事吗?”李渊依旧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显得有些不悦。
“父皇息怒。”李云儿颔首说道:“儿呈正因为知道,父皇在此查问秦王一事,所以才前来禀报实情,还望父皇准许。”
李渊很是不明的‘哦?’了一声,又道:“云儿既说是为了实情而来,且不知为何实情?”
“回禀父皇,正是有关秦王,船舱致死一名舞姬之事。”
“此事秦王已经亲口认罪,且明言由朕来处置,难道云儿是不满父皇的决断吗?”李渊高昂着下颚,依旧是一副威严气势。
“云儿不敢。”李云儿又颔首说道:“只是此事,怕是事出有因,儿呈相信二哥,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除非是有人从中陷害。”
能为李世民洗去罪责,李渊自然也算是除去一块心病,毕竟李世民的能力,不是任何人都能堪比,所以,他也不忍失去有益江山的精锐。
“云儿这是何意,那不成,这偌大的皇宫内,竟有人敢谋略陷害一位皇子,可谓宫规何在,王法何惧。”李渊为了做到公平公正,所以,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嗔怒的架势。
李云儿早已拟好了言词而来,所以她不骄不躁的说道:“父皇息怒,儿呈也是不愿见,皇宫内出现暗中陷害之事,所以儿呈才斗胆前来,向父皇禀报,还望父皇明察,还二哥一生清誉。”
“既然云儿口口声声说,秦王乃是被人陷害,可谓口说无凭,云儿可要拿出真凭实据才是。”李渊见李云儿说的头头是道,便也放缓了语气,毕竟他也只是做作样子,所为适可而止,重要的是,不让他人心生不服。
“回父皇,儿呈并无真凭实据,但儿呈知道,那晚事发前,二哥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想必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也知晓此事,而事发当晚,二哥在被送回房间时,却有人曾给二哥送过解救汤,而谁又能证明,那碗解酒汤,是否真的只是解酒汤那么简单,所以儿呈认为,此事存有诸多疑点,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云儿说的,虽不能服众,但借此勘察一番,想必也不为过,于是李渊又道:“云儿怎会熟知此事的内幕,难道是云儿亲眼所见,还是另有缘由?”
李渊为了顾忌表面之作,他故意将细节表露的明显些,至少李世民不会有任何异议,而李建成也不好从中,察觉他是有意偏向李世民。
“回父皇,那日儿呈也一同随画舫出游,由于儿呈一时兴起,所以便留下与几位皇兄游玩,不想从中得知此事,想必也是老天庇佑,不忍无辜之人受牵连。”
李渊垂眸,看似是在思索,而他却从眼底,瞟了眼殿内站于一旁的李建成,关于皇嗣之间的暗斗,他一直心如明镜,但是碍于大局,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时至今日,也不是他所能逃避的事。
“既然如此。”李渊仰头吩咐道:“来人,派人去将那晚画舫中,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部都带来,朕要亲自询问。”
“父皇且慢。”李云儿突然阻止。
李渊不高不低的‘嗯?’了一声,但语音中,流露着明显的疑问,李云儿又颔首说道:“回禀父皇,儿呈已将事出那晚,为二哥送解酒汤的宫女带来,此时,正在殿外等候,父皇不妨先将她宣见,而后,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李渊点头冷冷的‘嗯’了一声,又说道:“那就宣进来吧。”
“谢父皇。”李云儿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即转眼朝随从在一旁的小红,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小红会意后,便颔首退了出去。
只待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莫思婷在小红带引下,颔首走来,而这短暂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各怀着不同的心思,等待接下来的转机。
见过莫思婷的人,并知晓其中关联的人,都对她的出现,感到震惊不已,唯有李渊与皇后二人不明详情,也许也只有不明内幕,所以才能做到公平处理。
莫思婷仿佛能感受到,四处投来的复杂目光,所以她由衷的感谢,所谓的礼节,因为只有颔首敬礼,才能掩饰她内心的不安。
莫思婷还是忍不住,从眼底瞟向一旁的李建成,她不敢想象,经过此事,他会怎样对付她,但此时,比起解救李世民,她在无心顾忌其它。
莫思婷走至殿内,她屈膝下跪,匍匐在地上说道:“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渊高昂着下颚,一副君临天下之态的说道:“来者何人,且先报上姓氏名谁。”
“回禀皇上,奴婢莫氏,出自熏香殿,现今在太子-宫当差。”莫思婷依旧不敢高抬眼眸,初次面对这样场面,她也难免会心生紧张,况且她还要处处留意着,诸多的礼节与敬语,万一有何差错,岂不是适得其反。
李世民在听闻莫思婷熟悉的音声后,又是惊讶,更是意外,他没想到,莫思婷竟会出现在此,且是为他证明清白而来,他不仅为以后担心,担心以后的路,会更加坎坷。
李渊突然不明事情中的渊源,莫思婷既然是李建成身边的人,按理来说,应该顺从李建成之意才对,可眼下莫思婷不仅不顺着李建成,反倒是要为李世民作证,此般状况,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莫思婷是李世民安插在,李建成身边的眼线,第二种,便是无知事情中的牵连,所以实事求是的禀报。
但眼下,不管莫思婷的意向归属哪一种,李渊只想从中查明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又道:“方才,公主说林和园游湖中,是你伺候的秦王,不知可有此事?”
“回皇上,却有此事。”莫思婷颔首说道:“且奴婢还清楚的记得,那晚几位殿下都兴致高起,所以直至深夜才酒醉解散,也正是奴婢夜守画舫。”
莫思婷所言,本就是事实,只要她不明显去偏袒李世民,想必,李建成也不敢轻易拿她怎样。
李渊依旧是不高不低的说道:“朕还听说,那晚你曾给秦王送过解酒汤,是否也有此事?”
“回皇上,那晚....并不是由奴婢给秦王送解酒汤,而是由一名小宫女派送,但那名小宫女派送的路上,却突然腹痛难忍,而当时奴婢恰巧经过,所以就替她完成了任务。”
李渊闻言,看似简单的事件,却埋藏着如此深沉的黑暗,而此次事件,似乎真存在蹊跷,于是李渊又淡和,却不失威严的说道:“那你当时可知,那碗里的汤汁,是否确实是解救汤药?”
“这个.....”莫思婷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道:“皇上恕罪,奴婢并不知情。”
“那你可知,秦王殿下当时是否有喝下解酒汤?”
“回皇上,秦王殿下当时已是不省人事,所以只喝了一小半,便昏睡过去,奴婢不敢惊扰殿下歇息,所以便及时离开了房间。”
莫思婷所能证明的也言尽于此,毕竟再多的详文,她也不能在提供,因为虽然她目睹李世民与女子欢-爱的一幕,但她确实不知那时的事态,所以多说无益。
李渊垂眸深思了一下,如果说只是单单的怀疑,眼下情势依旧对李世民无利,毕竟事发已久,就算那玩解酒汤可疑,眼下也无证据证明,这是李渊所为难的判决。
李渊又一副深沉的问道:“你方才说,那晚是你值夜?”
莫思婷因为不明李渊为何又将话题折回,所以她抬眼看了眼李渊,但仅仅只是最快的速度,她便能感觉到,李渊那威严的气势,但她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于是她颔首说道:“回皇上,那晚正是奴婢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