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先别急。”皇后轻轻拍着李云儿的手,一副安慰的语气说道:“母后一直都在想办法,可是你父皇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眼下正在气头上,怕是谁人求情,也都是无济于事,不过你放心,等过了这阵子,母后一定会全力为你二哥求情。”
即便没有李云儿的相求,皇后一样会全力替李世民求情,不仅仅是因为李世民是她的儿子,还有她一直看好李世民的作为,至于李云儿突然来求,除了是对李世民的担心,皇后还猜疑李云儿是否还另存它意。
李云儿依旧是一脸凝重与担忧,皇后话已至此,她自然不好再多言,而她却是垂着眼眸,一脸低落的说道:“可云儿想见二哥了。”
皇后闻言,她更加确信李云儿不是无故来访,但她还是故作一副祥和的说道:“母后知道云儿自小最喜欢的就是你二哥,但此次事关重大,母后也不能私自做主,让你们相见,所以恐怕还要委屈你等上一阵子。”
“可是...”李云儿一脸难过的低着头,她抿了抿嘟起的小嘴,又略带撒娇祈求的说道:“可是云儿真的很想见见二哥,二哥他自小最怕酷暑,眼下气温如此炎热,再加上事情恶变,云儿真的很担心二哥会想不开。”
说到此处,李云儿已是音声哽咽,她如灵的眼眸中,也点缀着晶莹的泪珠,她见皇后也是忧心忡忡的思虑着,于是她摇着皇后的手腕,又祈求的说道:“母后,您就看在二哥曾不顾自身安危救您的份上,您让云儿去看他一眼吧,云儿保证谁人都不会发现,看一眼就走。”
李云儿坚定的语气,像似在保证她的行为,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皇后,乌溜溜的美眸中,甚至还点缀着没有褪去的泪珠。
而李云儿越是执意自己的意向,皇后则越是怀疑她不仅是见面那么简单,因为对于这皇宫中的事,她见的不计其数,不过她还是想知道,李云儿到底是能将此事,做出怎样的扭转,从事情的转变中,也可以视察李世民与李建成之间的实力。
但皇后无疑是最了解李渊的人,此次李渊大怒,她则是不敢轻易做出任何主观,但是想要得知事情的详情,她必须设法让李云儿见到李世民,而有权能让他们见面的人,她想到的唯有一人。
“云儿,你先不要着急,此事是由你父皇亲自下达的旨意,所以母后也无权做主,况且母后如今人老珠黄,在你父皇面前,早已是有份无量,况且你二哥乃是母后嫡亲次子,若是母后对此事过于多问,岂不是让人家认为,母后是有心偏袒。”
“那母后的意思,就是要对此事不闻不问吗?毕竟二哥确实是您的儿子。”李云儿不敢想象,即便是顾虑大局,难道就可以不近一点人情嘛,况且还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只是在意一些闲言碎语,那么亲情是否太过于淡薄了些。
皇后一脸忧伤的暗淡,她承认,面对亲情与大局两方面,她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要怪而只能怪他们生于这深宫中,所以事事都不在他们所能掌握。
皇后带着内心的内疚的心理,她又说道:“母后并不是要不闻不问,只是时机未到,如果云儿真的想见你二哥,母后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李云儿惊喜急切的说道:“还望母后指点。”
“如今在你父皇身边最为得宠,且说话具有分量的妃嫔,也莫过淑妃一人,所以云儿不妨前去淑妃殿试试。”
“可是...”李云儿一脸苦恼的说道:“云儿和淑妃娘娘并无过多交际,所以云儿担心,怕是不会得到淑妃娘娘的相助。”
如果换做其它事,李云儿多少还有几分把握,毕竟她公主的身份,他人则是能帮便也就帮了,但此事就连皇后都不敢擅作主张,况且一个她不熟知的淑妃,李云儿不免消退原有的一丝期待。
皇后一脸谦和的笑了笑,但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凡事不要在没有去做之前,而先被信心打败,胜者永远不知道,开战前与开战后的结论,你明白吗?”
“母后的意思是...”李云儿稍稍停顿了一下,想到为了见上李世民,本该不顾一切担忧,于是她又坚定的说道:“云儿明白了,多谢母后指点。”
“如果淑妃实在不肯相助,你不妨直说是母后之意。”皇后将事情推给淑妃,也有她自己计策,首先是她一直暗查,淑妃与皇子之间交际,其次是淑妃也仅次于她的地位,而她之所以让李云儿去找她相助,也就是想从此事中,试探是淑妃的意向,到底是在于李世民还是李建成;
如果淑妃答应,相助李云儿见李世民,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淑妃偏向李世民这边,但如果淑妃不助他们相见,想必就是偏向李建成那边,但也不排除淑妃敬而远之的意向。
但不管淑妃最后如何抉择,对于她这位皇后,都是有利无害,但是站在淑妃的角度去对待,如若李云儿明言,是皇后指点她去找淑妃相助,想必淑妃有再多不愿,但也会顾虑她皇后的颜面;
所以皇后将此事推脱,自己也不失功劳,退一万步想,李渊若是得知此事,他即便是要怪罪,那么那个领罪的人,也将会是淑妃,而她这个皇后,则是置身在其外,所以皇后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李云儿在此陷入为难焦虑中,一来,她是担心皇后会因此事被牵累,二来,她是有些不明皇后的用意。
“你不用担心,此事全当母后这个,母亲该有的职责,而母后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希望你二哥,他日后不会记恨母后的无能。”
“母后您千万别这么说。”李云儿握着皇后的手,一副安慰的语气说道:“二哥他向来善解人意,且孝道两全,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您的苦衷。”
“但愿吧。”皇后虽然带着淡淡的浅笑,但笑意的表情中,却流露着一丝伤感。
李云儿为此不免更加的忧愁,皇后对于此事,眼下是爱莫能助,唯一的机会,便落在那位淑妃娘娘那里,她在心里暗自祈祷,但愿那位淑妃,确实如人们口中所传。
次日一早,李云儿未做停息的又去拜望淑妃,好在淑妃并没有出宫,得知她到来,也很是热情的召见。
淑妃殿园内的装饰,并不想想象中那么奢华无度,但也不失华贵,由于辰时的气候,并不那么热烈,所以淑妃在院内的一座,专门为乘凉而设的朗庭中,召见李云儿。
本是舒怡的气温,在花藤笼罩的朗庭下,显得更加清爽怡人,淑妃自己品着一杯清茶,桌边还为李云儿备着一杯,不算太大的圆石桌上,摆满了各式差点。
淑妃坐在圆石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茶盏,也正等着李云儿的觐见,而她看似悠闲的状态,其内心却早已在揣测李云儿的来意。
李云儿一身橘色的宫服,在盛装的打扮下,也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她在宫人的带引下,走在长长的朗庭中,因为朗庭直线的角度,她远远的便能看见坐在亭中的淑妃。
虽然只是远远的目视,但依旧不阻碍她观察淑妃的样貌表情,依她眼前的一幕,淑妃貌似还算悠然易近。
李云儿走近在淑妃面前,她微微欠了欠身说道:“云儿给淑妃娘娘请安。”
“公主快快免礼。”淑妃倒很是客气的抬手示意道:“都是自己人,如此倒是见外了。”
李云儿一脸浅笑的颔首说道:“云儿谢淑妃娘娘。”
“公主快请坐。”淑妃示意着自己对坐的位置,而后她又一副亲和的说道:“本宫替公主备了一杯清茶,就是不知可合公主的口味。”
“淑妃娘娘客气了,云儿喜好向来随意,倒是云儿突然来访,还望淑妃娘娘见谅。”李云儿依旧是浅淡的笑颜,但她的语气中流露一丝歉疚之意。
“公主言重了,本宫这里素来都不缺何物,但唯一缺的便是人气,今日公主能大驾到访,真乃令此蓬荜生辉。”
李云儿倒是真适应不了这样的客套,她尴尬的笑道:“淑妃娘娘您过赞了,云儿实在不敢受此美誉。”
“公主过谦了,来。”淑妃示意着桌上的茶盏,又笑道:“尝尝本宫备的茶盏,是否还合口。”
“多谢淑妃娘娘。”李云儿颔首示意了一下,又笑道“那云儿就不客气了。”
淑妃满是笑颜的抿了抿嘴角,“公主大可不必拘谨,全当自己宫里便可。”
李云儿笑了笑,淑妃给她的印象,减退了她心中的担忧,她端起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一口,也借此琢磨着该怎么向淑妃开口。
淑妃依旧是一副悠然之态,她偶尔将谦和的神情,放在园中的景色上,偶尔也自玩着玉指上的护甲,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相信李云儿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