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园的湖泊中,几座华丽精致的画舫,游走在平静的湖面上,晨起的骄阳,显得有些娇弱,微冷的暖风,轻抚在湖面上,让人有种心神气爽的舒适。
这日,正是农历的六月初六,古代人讲究个六六顺,所以,李渊在这日,召集了宫内一些嫔妃,以及皇子、个别的朝臣与公主,齐聚在林和园的湖泊上。
莫思婷被命为李建成的贴身宫女,紧随李建成与陈小琳身旁,而所谓的皇子与重臣,也都与李渊共同一座画舫,除了皇后与贵妃等人,其他嫔妃与公主,都随在连同另一座画舫上,整座画舫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虽然只有几座画舫,但慢游在并不算太大的湖泊上,显得有些群聚。
李渊一身明黄色坐于画舫的上位,虽然已迈入中年后的年龄段,却依旧掩饰不了,他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而他分明的五官上,又流露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慈祥,但却不失王者的威严,他微仰着头,平视着堂中美仑的歌舞,脸上没有流露任何一丝表情。
位于左侧的皇后,则是一身惹眼的正红色,在这清晨的骄阳下,她国母的气势,远远盖过了此时的烈阳,她金黄色的凤冠,在余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泽,国母仿佛有着独特的发髻试,在精美的发饰点缀下,为皇后本就娇美的面色,又添了几分锦上添花的意味,只是她一副冷淡孤昂的气势,让人有种不敢去接近的意向。
倒是右侧的淑妃娘娘,更让人心生亲和感,她一身浅绿色的抹胸宽袖宫服,挽着高高的斜式发髻,佩戴一支金叉凤冠,精致中不失华贵,华贵中又凸显着低调,特别是她芙蓉满面中的柔和,包括她桃眼中那似有似无的笑意,更是处处散发着平易近人的谦和。
李建成与陈小琳位于左下侧,李世民一人位于右下侧,由于长孙氏身怀有孕,所以李世民独自参与,紧随李世民身旁的是李元吉,以及他的齐王妃,再下面便是几位重要的朝臣,在一场欢歌热舞中,个个都松懈的悠然姿态。
莫思婷初次见到开创唐朝的唐高祖,难免会心生敬仰,她偶尔忍不住偷偷多瞟了几眼李渊,虽然他略显沧桑的脸上,已布上岁月的尘埃,但他明朗的五官,依旧呈现着他年轻的英俊。
莫思婷又下意识的瞟了眼李建成和李世民,竟发现他们与李渊是如此的相像,他暗自偷偷勾了一下嘴角,同样是父子,同样是一胞亲兄弟,却怀着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她又深深的暗自感叹。
一旁寂静的湖泊,被欢歌笑语所点缀,骄躁的烈阳,也被其乐融融的气围所击退,微风拂过水面,也带来一阵阵凉爽。
待过了午后,天色在一阵乌云的笼罩下,瞬间变得昏暗沉闷,紧随乌云而来的,还有隐隐可闻的雷鸣声,这也就是夏季中的气候,不随人愿,也不耐人猜。
李渊因为伴有气喘的老毛病,所以在天色昏暗时,他便命人移驾回宫,皇后也伴随左右,各个朝臣,为了避免与后宫以及皇子私交,所以都随李渊一同离去。
余下的人,送走李渊等人离开后,只剩下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三人,以及各自家眷,但似乎极少人注意到,淑妃并未随李渊离去。
李世民第一个在无意间,扫视到位于后侧的淑妃,他思索着,淑妃并未离去,想必应该是故意之为,而她故意留下的用意,一定是在他与李建成之间观望,于是李世民灵机动了一下,他先走近淑妃身前,并很是恭敬的说道:“淑妃娘娘似乎也偏爱雨水?”
淑妃淡然的笑了笑,脸上虽是淡然,笑意里却不失灿烂,她略带一丝架势的说道:“本宫倒不是偏爱雨水,只不过是独爱雨后那份清静,故此,特地留下来观赏一番。”
李世民也满是笑意的说道:“那儿呈今日倒是有幸,可以陪淑妃娘娘一同赏雨。”
“秦王殿下言重了。”淑妃一副谦和的说道:“今日赏雨,能与几位皇子结伴,应该是本宫之幸,只是不知,这雨,是否能真如人愿般落下。”
淑妃微仰着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际,她之所以连带‘几位皇子’就是想暗示李世民,她的意向,仍究不定,也可从中试探一下,李世民对于她观光期的态度。
李世民看了眼淑妃,随即将眼神垂下,他当然听得出淑妃话里的意味,而淑妃在他与李建成之间,一直不做出选择,他也意料的到她还在观望,这也证明,淑妃是个非常严谨狡猾的女人,他喜欢跟聪明的打交道,至少,他不用担心,会陷入愚钝中。
“不怕雨不来,只怕来的过急了些。”李世民顺着淑妃的眼神看去,但他的神情,稍稍的被放远,这段简单的对话,犹如一场心理激战,一场战争,不怕它来的迟早,只怕它来的操之过急,因为没有一场急功近利的战争,最终能取得完胜的结果。
李世民的话意,留给了淑妃足够的空间去遐想,淑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世民,他那完全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侧面轮廓,竟让她一时模糊了对他的印象,她不知道,一个英勇好强的亲王,到底怀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更加不敢想象,一个杰出优越的皇子,到底抱有怎样的雄心壮志。
淑妃最主要考虑的还不是李世民这个人,而是他做事的手段以及做事的效率,通过他所立下的战功,她可以判断出,他绝对是个沉稳,却不失野心的人,而他方才暗示的话意,更加是在透露他不骄不躁的战术。
怀有野心的人,其实并可怕,最可怕的是,怀着一颗野心,却还能镇定自如的面对敌友。
正当两人都各怀所思的杵着时,李建成与李元吉走了过来,李建成一副无谓的说道:“看来,淑妃娘娘也是打算留下来赏雨?”
淑妃闻音看去,她也不怠慢的迎向李建成,边笑着说道“本宫许久不曾移驾在外观雨,今日正巧在此游玩,也不妨就借此一饱眼福,可不知,是否会叨扰了几位殿下的雅兴?”
“淑妃娘娘哪里的话,本宫与两位皇弟也只是受父皇之命,不想天意恼人,破坏了大家的闲情逸致,如若淑妃娘娘不弃,便可随意留下,尔等定当作伴相陪。”
李建成难得能与李世民一同相遇淑妃,自然也想借此示威表态,就算淑妃的意向摇摆不定,也不能任由李世民从中得利。
“如此,那就委屈几位殿下了。”淑妃仍究是保持着一副浅淡的笑意,对于李建成与李世民这两位明着暗斗的皇子,她暂且还不清,他们究竟谁才是真龙,所以保持平衡,是她暂时必要做到的态度。
“淑妃娘娘言重了。”李建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又略带笑意的说道:“里面请。”
淑妃回以一脸柔媚的笑意,随即自行在前面,朝画舫内走去,她无意间扫视到站在一旁的莫思婷,她虽没有停顿下脚步,但眼神却稍稍在莫思婷身上停顿了一下,她内心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莫思婷才是个,不可忽视的重要角色。
随着李渊的离去,人人也都松懈了神经,其它一些人,也从另一个画舫上,齐聚在人多的画舫中。
画舫内,又是欢声笑语不断,虽然只是各自拉拉家常,但气氛也算是其乐融融,在一次次的雷鸣传开后,天色更加昏暗沉闷,一道道闪电,触目惊心划过在天际。
所有人,许是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也许是人多,并感觉的不到惊怕,所以并没有人在意外面的雷电交加。
突然一声震耳的雷鸣,仿佛要轰动整个天地,也像似在恼怒,人们对它的无视,触目的闪电,一道道连连闪耀在湖面上,仿佛也是在炫耀它的威势。
画舫内,本是一片笑语,在这一阵雷电中停止,众人都将视线移在外面的空色中,甚至有人被震耳的雷鸣惊吓的,明显的惊颤了一下。
震耳的雷鸣在得到人们的关注后,稍稍减退了愤怒,在雷鸣渐渐减小后,豆粒般的雨滴,哗哗而落,紧随雨滴而来,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大雨来的过于急躁,雨水如瀑布般挥洒在天地间,湖面上被荡漾起的一圈圈涟漪,甚至还来不及舒展开来,另一层浪花,已连绵不断的荡漾开来。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外面的大雨上,虽然雷雨来的过于猛烈,但为沉闷的气息,解散去恼人的骄躁。
不知将神情在雨中停留了多久,淑妃先将神情收回,并悠然愉悦的说道:“这雨虽来的急躁了些,但却解去了沉闷与烦躁,且为咱们多添了一道亮景,也真乃人生极乐。”
随着淑妃的言声,众人都将落在雨中的神情收回,李建成生为最高权位者,他也颇为积极的说道:“淑妃娘娘所言极是,这雨来的急切,想必走的也会匆促,不仅洗去了沉闷,也冲刷了尘埃,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