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常之态,莫思婷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必执意,于是他放下酒壶,又一副无谓的坐着。
对于李世民出神入化的伪装,莫思婷心生佩服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即便是心存各种情绪,她也不敢有任何异常表现,她拿起酒壶,斟了浅浅一杯酒,随即端起来,说道:“奴婢有幸,借此敬秦王殿下一杯。”
李世民随手将酒盅端过,仰头饮尽满满一杯烈酒,又随手将酒盅放回桌上,举动快速却不带急躁,动作利落而不带情绪,表情冷漠却不失温和。
莫思婷看着这么大的高脚酒盅,这样满满的一杯酒,估计要相当于一个小碗的容量,好在李建成并看不到她会喝多少,否则她还真要苦恼,怎么才能将这么杯酒喝下。
出于礼貌,莫思婷双手端着酒盅,刚送在嘴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入,因为她从不沾酒,所以香浓的酒味,对于她而言,都一样刺鼻。
莫思婷屏住呼吸,将酒送入口中,许是过于紧张,许是喝的过猛,或是没找到窍门,她一口酒刚入口下腹,便被浓烈的酒气,冲的猛的一阵呛咳。
‘咳咳’莫思婷捂着嘴,一脸涨红的尽量憋住猛咳,李世民完全处于本能反应,他赶紧接过莫思婷手中的酒盅,并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人在处于本能时,总是会在毫无意识下,流露出真实的内心,李世民一副关心的表情,完全不在他意识中;
而莫思婷缓解了片刻,她从李世民脸上,明显能看出他的担心,她又下意识的瞟了眼李建成,仅仅只是扫视,依旧能看清,李建成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于是她赶紧后向后挪动了两下,并颔首说道:“秦王殿下恕罪,奴婢实在不胜酒力,刚刚多有冒犯,还望殿下饶命。”
李世民也察觉到,自己刚才举动上的过失,但是他并没有做出,较为明显的变化,因为过于掩饰,只会将他暴露,他面无表情,却也显得无谓的擦拭着,因为莫思婷喷出的酒,而被溅湿的衣物,似乎也并不打算言语。
李建成自然是紧盯着,他们一系列的举动,眼下李世民没有要表明,对莫思婷的责罚,而莫思婷又是出自他身边的人,他自然不好袖手旁观。
“二弟莫要见怪,此宫女乃是本宫新得的侍女,礼数上多有不到,也都是本宫平日里,太过于迁就,就怪只怪本宫太过宠幸,今日冒犯了秦王,本宫代她敬秦王一杯。”
李建成举杯向李世民示意着,他不仅给足了李世民面子,也故意透露莫思婷在他身边的身份,而他所谓的侍女,也正是人人皆知的暖床丫头,一般侍女都不可被封位,除非侥幸怀上皇嗣,才有机会高升。
李世民看了眼莫思婷,复杂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暗沉,但在他收神的瞬间,他已经是一脸浅笑的说道:“殿下言重了,本就是无意之举,何来怪罪之说,还是由臣弟敬太子殿下。”
李世民端着酒杯示意着,李建成也示意了一下,两人再次豪饮一杯,而莫思婷半跪在一旁,她只知道李建成替她解围,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侍女,意为何在。
莫思婷稍稍有些走神,所以忘记了给他们添酒,李建成适时的说道:“小思婷,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可是被咱们的秦王殿下的俊颜给吸引了?”
莫思婷尴尬的看了眼李世民,又略带惊慌的说道:“殿下恕罪,奴婢惶恐。”
莫思婷赶紧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即又起身,先帮李建成斟酒。
李建成却一把抓住莫思婷斟酒的手,并一副玩味的说道:“小思婷,你手好像在颤抖,可是哪里不舒服?”
莫思婷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所以突然面对李世民,且又在这样尴尬中,她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来面对。
莫思婷委婉的将手抽回,并小心翼翼的说道:“谢殿下体恤,奴婢无碍。”
李建成又很是随意的说道:“既然无碍,那你为此献首曲子来,也算是弥补你的过失,怎样?”
莫思婷面色微微沉一了下,且不说她咽喉不能拉伤,再说他并不懂古代的音律,又是这样干巴巴的唱,她又怎能拉开音,况且李建成的用意,也未必是在她的曲子上。
莫思婷颔首说道:“回殿下,奴婢咽喉在火海中大伤,怕是献不出曲子。”
“那就跳支舞也行,本宫记得,你的舞艺不错,加上你纤盈的身姿,一定优美至极。”李建成流露出一抹幻想的笑意,而他看似一副随和的语气,但用意却又显得必行,他就是故意要以各种行事,来探查李世民与莫思婷之间的动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错。
莫思婷停顿了几秒,她不知道再次拒绝李建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她真心不可能,就这样为他们献舞,不仅仅是因为她腿部的伤,还有她那仅有的自尊。
“殿下恕罪,,奴婢腿部带有跌伤,所以不便运行舞步。”
莫思婷依旧是保持恭敬的礼仪,语气也很是谨慎,但是话出口的气围,让她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屡屡遭受拒绝,李建成难免会心生不悦,何况他还是堂堂太子,他本确实无心与莫思婷,只是想暗示李世民,不管他与莫思婷是否有关联,现在,莫思婷是他的人,但如果他们关系匪浅,想必,李世民绝不会容许,莫思婷任由他摆弄。
李世民自然了解莫思婷那倔犟的脾气,而李建成的面色,明显阴冷暗沉下来,所以他赶在李建成发怒之前,适时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由臣弟陪殿下对盘棋局怎样?”
李建成有了台阶下,自然也是乐意,为自己挽回了颜面,也化解了事情的尴尬,况且他迟迟不怒,也正是等着这个解围之人,所以他何乐不为。
“二弟有兴,本宫奉陪到底。”李建成虽然不怒,但语气明显冷了不少,也故意在警告莫思婷,他虽不怒,但绝不是不会怒。
李世民仰头吩咐道:“来人,上棋。”
宫人随即将棋盘送上,李世民与李建成随即,进入一场精心的战局中,莫思婷随在一旁,除了偶尔添些茶水,她并看不懂古代的棋局,所以只能傻乎乎在旁发呆。
不知不觉,亭阁上亮起了明亮的灯火,整座园院内,被点点火光所照亮,而深韵的夜色,在无声无息中,悄悄潜入人们的视觉中,黑暗笼罩了大地,暮色覆盖了视觉,唯有清凉的气息,给人一种寂静中的舒适感。
莫思婷不知在换了多少盏茶,也记不清换了多少壶水,从不懂摆棋子,到学会摆棋子,她已经忘记利用了多久的时间。
李世民与李建成都精心在棋局中,莫思婷本可以借此,放肆大胆的偷窥着那张熟悉的脸,可一次次疲倦袭来,甚至将她快送进了梦乡,而李世民与李建成,依旧是淡定的钻研着胜负。
莫思婷低头捂着嘴巴,偷偷的打了个哈欠,这已经是她记不清,是第多少个哈欠,她只知道,她的困意,已经将她罩拢,分分合合的眼皮,已经无力在抬起,她努力的掐着大腿,而双腿早已在跪坐下,失去了任何知觉。
莫思婷在添了最后一盏茶水之后,许是实在抵不过困意的席卷,她在一旁打起瞌睡,而她瞌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加大了幅度,因为渐渐进入梦乡,她毫无意识下,手中的茶壶,突然脱落出手,发出‘叮当’的脆响声。
莫思婷惊恐的从睡梦中惊醒,许是出于本能,她带着惊悚的神情,在两旁看了看,而李世民与李建成本是在棋局上的心神,也被她这么下惊扰。
李建成与李世民都下意识的看向莫思婷,自然也看到了她惊慌的举动及神情,而她红红的双眼,足以流露着她的困意。
因为许久没有再见,莫思婷可爱的一面,李世民竟偷偷勾勒下嘴角,而天色也进夜深,只是他们精心在棋局中,所以没有意识到,而她一个人,陪伴着他们,还要小心伺候,也确实难为了她。
李世民一时心生起怜意,也多看了莫思婷两眼,而他停留的眼神,丝毫没逃过李建成的窥视。
“奴婢一时疏忽,惊扰了两位殿下的雅兴,还望殿下恕罪。”莫思婷又是尴尬,又惊慌的颔首示意着,她在心里,为自己的遭遇叫苦,又替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李世民遮着嘴巴,故作打了哈欠,他缓解困意拢来的身心,一副倦意的说道:“殿下,今晚夜色深浓,不如咱们改日再战,如何?”
李建成仰头看了眼夜色,随即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眸,说道:“如此甚好,不过二弟今晚棋艺不佳,不知可是故意让着本宫?”
“殿下哪里的话,臣弟本不如殿下棋艺精湛,又岂有礼让之说。”李世民也带着歉然的笑意,他虽没有让李建成,但因为莫思婷的出现,确实干扰了他不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