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热闹随着郑千金的离开也接近了尾声，陈助理开车送肖颖和徐小明回家。
车上，徐小明几乎一动不动，僵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徐小明。”肖颖轻轻地叫了一声。
“肖总，您说。”徐小明以一副平时面对领导的语气回应了她。
“明天收拾东西搬到我的公寓去。”
“啊？”这也太快了吧！徐小明心想。他还没从宴会的震惊中清醒，他总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或者更实际一点，可能就是两个富婆相互置气，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不巧成了那个可怜的炮灰。
“你还要我再亲你一下才相信我不是逢场作戏？”肖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徐小明。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总。只是包养这件事。。。”徐小明说不出口，按照肖颖开出的条件，算得上优厚了，不过一下子完成身份的转变，确实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但我话都说出去了，而且你不是也想找个富婆吗？”
徐小明细想，这确实是件你情我愿的好事，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肖颖做自己的金主，总觉得哪里别扭。他沉默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
“现在很晚了，今天就住我那儿。陈助理，明天你过去帮小明收拾行李，记得帮他请假。”
陈助理看向后视镜，点头说：“知道了肖总。”
“啊不用，我。。。东西不多。。。我自己可以。”徐小明对于突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显得不知所措。不用想也知道，陈助理能在肖总身边工作，学识和专业能力必然万中无一，日常的工作估计不轻松，工作量也很惊人，自己没有必要占用一个这么优秀的资源只为帮自己搬东西。
“徐先生不必跟我客气。我前几日刚和肖总飞b市参加了一次招标会，大概有点脑细胞不够用的意思，正想好好放空一下。适当的体力劳动能很好地缓解用脑疲劳。所以徐先生请一定不要再推辞了。”
徐小明想，不愧是助理，说话都让人无法反驳。“那就，谢谢陈助理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不怎么堵车，很快就抵达了肖颖住的公寓。公寓离宏盈大楼不远，平时肖颖住在这里来回方便一些，哪怕手上有数不清的房产，肖颖还是偏爱这套小公寓。
“请进。”肖颖走进屋内，在玄关处摆了个“请”的姿势。
徐小明不言语，从不太宽敞的门另一边擦着肖颖过去。今夜肖颖的衣着比往常隆重些，蓬松的裙摆让原本狭窄的玄关过道更显局促。接着，肖颖身上的香水味开始一点一点地刺激着徐小明的鼻腔。
徐小明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试图驱散味觉给自己带来的干扰。
肖颖在他之后迅速关上了门。“别客气，过几天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自在一点。先熟悉一下。”
然后，肖颖用身体力行告诉徐小明什么叫做熟悉一下。她带着徐小明从客厅开始，一间一间地参观着这公寓的一切。
“这是我的卧室，虽然房子是你的，但我的卧室依旧是我的卧室，你睡客房，我旁边这间。”肖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着，和平时开会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或许她自己觉得自己只是平静地在告知。
“好的肖总。”徐小明仿佛又成了办公室听领导吩咐的小程序员。
“你不用这么拘束，这里不是公司。”肖颖又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嘴，而这样的语气，才更像在公司。
“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肖颖径直走进了客房。撇下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她从衣柜中翻出一件略显老旧的T恤，又拿出几盒没开封过的男士内裤扒出来一件，顺便扯下一排黑色家居休闲裤中的其中一条，把徐小明招呼过去塞在了他手里，然后双手抬起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进了客房的浴室。
徐小明一边洗着，一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源于哪里。刚才肖颖打开客房衣柜时，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男士的用品，男士内裤都有好几盒，浴室也全是男士护肤和日用品，连刮胡刀都是各种不同型号齐全摆放着。这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肖颖八成是富婆中的渣女，玩的都是一次性。那他存在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宴会上肖颖承诺过的过户和副卡呀！徐小明瞬间危机感爆棚，他决定，今晚说什么都不能让肖颖得手，虽然他并不愿意相信堂堂一个公司老总会用这样的手段行骗，但是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吃软饭，失手的话估计会对以后的吃软饭行动产生心理阴影。徐小明心里暗暗鼓励自己，绝对不能马失前蹄！
扭扭捏捏地洗完了澡，走出客厅才发现，肖颖也已经洗完了。徐小明在浴室又是给自己心理建设又是犹豫又是害怕的，竟然毫无征兆地耗掉了半个多小时。
肖颖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刚拿出前段时间没有拼完的拼图想继续努力，见徐小明终于从浴室出来，没有被闷死，打趣道：“哟，舍得出来了？”
徐小明被这么一说，十分心虚。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旧T恤，穿上的时候发现沾上了一些肖颖的香水味，为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低声地说了一句：“这衣服有点大。”
“是你瘦了。”肖颖盯着那件T恤许久，却没看一眼徐小明，又说：“这附近就有一家健身房，朋友开的。明天带你过去。下班之后，还是要多做做运动的。”
“知道了肖总。”T恤是肉眼可见的旧，无论是谁，穿着别人的旧衣服都多多少少有些难受，不合身还会被安排健身，徐小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想：自己不会是某个肖总得不到的男人的替身吧？
“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拼图。”肖颖把盒子里一些看似没什么差别的颜色都倒了出来，这种大幅的拼图十分考验眼力和运气，天空都是蓝的，草地都是绿的，若没有敏锐的感知，在你发现有十几张看上去都合适的拼图时，很容易崩溃。
徐小明被肖颖打断了脑洞，走过来坐在肖颖身边开始专心地看着被拼得七七八八的拼图和残骸们。他拿起几块肖颖颇为头疼的颜色几乎相近的拼图，如开窍了一般，按进了拼图。几块肖颖犹豫了许久明知就快要找到它们的归宿却迟迟找不到的拼图，就这样安然地与大部队融为一体。徐小明如有神助一般，竟然按进去十几块拼图。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很短，肖颖忍不住举起双手鼓掌，一边还摇着头：“佩服佩服，不愧是你。”
徐小明被这话打回了原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肖颖原本是有工作需要处理的，但或许真是美男在侧无心公务，洗完澡后连书房都不想迈进去，便掏出了令她头疼许久的拼图。徐小明这一波操作无疑给了肖颖今天最舒适的体验，抛弃工作，果然也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原本以为，今天怎么也得花一个小时搞定这些，你这么一顿操作，节省了不少时间。”肖颖这回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硬了。“那接下来。。。”
徐小明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肖颖后面要说的，会让自己名节不保，于是慌乱地接话：“肖总那个今天参加酒会一定喝了不少酒很累了吧我也是不如咱们都早点睡觉肖总晚安。”他一口气说完起身拔腿就往客房跑。
肖颖虽然被这一顿说震惊了，但常年来的习惯让她的身体养成了绝不让别人占到便宜的习惯，下意识地抓住了徐小明的裤腿。
徐小明僵在原地，心里暗骂：话还是太多了。
肖颖被这场景逗笑了：“你放心，今天不睡你。”说着又用力扯了两下徐小明的裤腿。
徐小明收回了那只已经成功迈出去的腿，又盘腿坐了下来。
“抱我去睡觉，你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了。”肖颖捋了捋自己散落的头发，双手打开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徐小明见状，那眼神瞪大了，就像在问：真的吗？
肖颖也不回答，就这么保持姿势坐在原地。
徐小明来不及再进行一次头脑风暴，鬼使神差地选择相信肖颖一次。他先将肖颖的两只手引到自己脖子后面去，一只手搂住她的背，一只手托住她的腿公主抱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不知是紧张还是没力气，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你需要锻炼。”
两人靠得很近，肖颖说话的热气轻轻地喷在徐小明的脖颈。她的身体很软，洗澡后的香气比起方才的香水味柔和了不少。靠得这么近，徐小明发现，肖总不止有雷厉风行那一面。
来到主卧，徐小明温柔地将肖颖放在床上，他低着头等着肖颖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后面拿开，等了一会儿才发现肖颖正看着自己，双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徐小明脑子又开始头脑风暴，一般这个时候，别人都怎么做？
接着，徐小明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在肖颖的额头上轻轻地贴了一下。
果然，这回换肖颖的脑子当机了，她下意识地放开了手，脸瞬间就红了。
徐小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但他总觉得现在自己不能怂，低下的身子并不急着直起，而是看着肖颖的眼睛说了句：“晚安。”
肖颖在徐小明没有贴着自己这么近的时候，瞬时翻了个身，将背影留给了徐小明，弱弱地回了句“晚安”。
徐小明乐了：原来你是这样的肖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