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要去了?”陆沐辰刚睡醒,就看见常景文和侍女们在收拾衣物,“黎儿生辰就快到了,不多呆几天?”
“不了,那边催得紧,儿臣得赶早过去,等阿黎及笄那会儿我就回来了。”
常渊黎从偏殿抱了一叠话本出来,全数塞进常景文的行囊中,“路上无聊,可以看看。”
马车已经停在宫外许久了,常景文换上行军服一行人将他护送到宫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陆沐辰纵使万般不舍也还是要接受儿子要去军营的事实,叶少卿身子实在虚弱也还是带着常渊婳过来给常景文送行。
他逐个抱过去,与其一一告别,这一行人里唯独少了常渊黎,“阿黎呢?”
“她给你装完话本就把自己关在偏殿不出来了。”陆沐辰将一个荷包塞进常景文手中,“路程遥远,要是盘缠没了,就用这里的银票。”
他抓紧了荷包,点点头,一跃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后,孟庆枕才开口道:“陆兄,皇女私自出宫算欺君之罪么?”
“什么?”
“臣与您交好十几年,也是看着阿黎长大的,以阿黎的性子,她会不为长安王送行么?兄妹之情若是不送行也太薄情了些吧。”
陆沐辰一惊,这时候景仁宫内的掌事太监张公公急冲冲跑来,“凤后不好了!六皇女不见了!偏殿的衣物和话本都不见了,琉璃姑娘和小曼也不见了,哦!还有一封书信!”
他打开那封信,上面只写着短短两个字:勿念。
“陆兄不需要去追回阿黎,她决定的事即使逼迫她不做,她也是有办法做的,倒不如放手一搏,如今德君势力已逐渐与您持平,长安王参军是为了分散兵权,阿黎的参与也许是如虎添翼呢?”
孟庆枕手快地扶住虚弱的快站不稳的陆沐辰,叶少卿推了推常渊婳,她立马跑过去,拉着陆沐辰的衣角说道:“父后父后,还有婳儿呢!婳儿陪着您。”
——马车内。
兄妹二人瞪着眼睛,常景文是真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能藏在马车的座椅下这么久,“你你你你....”
“闷死我了。”她活动着筋骨,一身简答的男装和被她刻意涂黑的脸蛋,本身她十二岁还未长开,这样一打扮,倒真像是个小男孩。
“父后知道么?母皇知道么?你!你太不懂事了!擅自出宫若是被母皇知道了...咦?”
常渊黎掏了掏耳朵,扔出一卷金黄色的卷轴,正是常月亲笔,上面写着特许她陪同常景文一同参军,时限为两年。
“你怎么...”
“你蠢不代表我蠢,母皇如今最看重的就是嫡出子嗣了,父后又是她的正君,我只要添油加醋一番,这手谕不就到手了?”
“你跟母皇说了什么?”
她露出了一个让常景文看了都忍不住发抖的笑容,“我跟母皇说,只要她同意我去,她每日都能与父后一同用午膳,景仁宫后门的钥匙我已经给她了。”
“阿黎,你是嫡女,将来皇姐继位,你便是宸王,你跟着我来军营吃苦做什么?”
很显然这个问题,让常渊黎无法快速地做出回答,在她三哥的规划中,参军打仗赢得军功加官进爵,是他能做的保护父后和自己妹妹的唯一途径,可她不是这么想的...早在她穿越来这儿的十二年里,她便了解了南羽国的帝王之位,新帝上任后会将所有自己认为对帝位有威胁的人通通斩杀流放,官员一律斩首,兄弟姐妹流放边疆或以和亲方式前往蛮族,若是有必要,诛杀也是可以的。
常月当年继位便是斩杀了上万名反对她登基的官员,以及诛杀了她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甚至...将她同胞的亲弟弟也流放至边疆,没有诏令不得返京。
常渊沁是母皇的嫡长女,也是十八岁便封为宸王的,将来必定是要封为皇太女继承帝位的,她的皇姐是从小就带着她和三哥一起长大的,手足亲情自然没得说,可如今母皇在百花宴上亲封三哥为长安王这一举动属实她看不懂了,皇子出嫁封为县王或郡王是理所应当的,封为亲王不就和皇女的地位一样了么?
虽没有单字王地位高,她敢打包票这一举动已经让朝中那些支持常渊沁的人有了忌惮,这些忌惮会随着常渊沁封为皇太女后变得越来越大,甚至会成为一个危害。
她肯定常渊沁现在不会对她的亲弟弟妹妹有所忌惮,那谁又能保证以后呢?若是权力的诱惑大于亲情...她甚至可能做出比母皇更荒唐的举动。所以她要在自己十八岁之前,将兵权一部分握在自己手中,好确保将来能退一步。
“当然是担心三哥在军营受苦啦,羽林军全是男人连个侍女都没有,我带着琉璃姑姑和小曼一同照料,三哥不必担心,琉璃姑姑和小曼会一些武功假装成您的贴身侍卫足矣。”
“你...早就准备好了?”
“临时起意,所以没带多少东西。”
他没有再接着问了,问也问不出结果,他的妹妹性子像极了母皇又不太像...罢了,也就两年,或许这两年的时间他可以知道这其中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