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呆了两天便要走?”
司莫月眼里尽是对儿子即将离开的不舍。
司南星也不想这么早离开,可宫里出了时,女皇急召将所有在外的亲王全数召回,他不放心常渊黎独自一人,便打算一同离开。
——
“母皇很少在养心殿召集我们子女。”常渊黎整理着玄青色的暗花宫服,摆正头上的发冠,她在去的路上碰到了同样收到急召的常景初。
“你去外头的那两日,母皇先是让南羽军的人快马加鞭将远在鄞州的四妹妹召回来了,而后又是将三弟也从洛安召回来。”
如此大阵势,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二人快步赶到养心殿时,让常渊黎意料之外的是,这养心殿内还坐着左相苏易安,右相陆沐雨,剩下那两位她不认识。
“来了就坐吧。”常月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好几天没休息了。
于安上前为他们二人看茶。
“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常月的表情十分凝重,“这些天,朕在宫中听闻,有人在京城之中冒充皇家医者坑蒙拐骗,骗取的银两捐给宣州的庙宇,民间对这些人的夸赞声不止,纷纷辱骂皇家是个没心的。”
宣州这些个月遭遇洪水冲洗,庄稼死的死,淹的淹,粮仓供给不足,百姓过着饥不择食的日子,可这么大的事底下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奏的!
“怕是有人对皇家不满,借此事抹黑皇家,这些人留不得。”常渊沁建议道。
“那些人若不是明摆着让人揭穿后,将银钱捐给宣州,打着为皇家好的名号却是在背地里抹黑皇家,这种灭九族的罪谁敢做?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常渊黎吹了吹那伏在面上的茶叶,“这背后指使之人怕是想母皇落个昏君的名声。”
“母皇在位多年光明磊落,谁这么看不顺眼呐?”常渊岚附和道。
“郑湘呐。”
“微臣在。”
原来这位就是郑立的母亲...
“宣州的事,你可知一二啊?”
郑湘赶忙下跪,低着头,“陛下!宣州闹洪灾一事...微臣确实不知啊!”
“没用的东西。”
“沁儿,这冒充皇家医者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常渊沁:“是,儿臣定当尽全力办好此事!”
“景初景文。”
常景初/常景文:“儿臣在!”
“你们俩兄弟,去一趟宣州,探查当地的情况,安抚好百姓,以免引起暴动。”
常景初/常景文:“是!”
“岚儿你成婚多年,还未有正君,朕做主,将鹿太师赐予你做正君如何?”
众人:“!!!”
常渊黎更是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鹿子衿是正一品太师,又是前太师之子,如此优秀之人,母皇竟要将他许配给常渊岚?
“谢母皇恩赐!”
常月交代了几个子女的差事后,又看向常渊黎,“黎儿。”
“母皇。”她放下茶碗。
“朕知道这些年,你为了你父后的事操心了不少,身子骨也累坏了,如今刚忙完及笄,朕也不让你做苦力活了,就盯着大理寺那边的进展吧,有什么新的消息就入宫来告诉朕。”
“儿臣明白了。”
常月又就着宣州一事,将左相痛骂了一顿后,便让他们都散了。
出养心殿时,常渊沁与苏易安脸色极其差,这一趟她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在母皇心中的地位。
“陛下这一趟是作甚?明面上让你去彻查此事给足了你权力,暗地里,这些事的背后不就是大理寺在管?让越王去看着大理寺,不就是将这事儿全权交予她了?她还把你这个皇太女放置何处!”
常渊沁漠然道:“岳母息怒,这话在府中当牢骚话说说便是,这还是在皇宫中,说出来,对你我都不好。”
“微臣只是对陛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感到不公罢了。”
“父后当年丢了半条性命生下渊黎,便注定了这不公的事实。”她望着常渊黎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孤与她是一父同胞,等母皇下去了...她好好做她的越王,呆在她的封地。若是有僭越的地方,孤可以效仿效仿前朝西文帝,弑杀同胞。”
那前朝西文帝论辈分算是常月的祖奶奶,伶人之女,潜伏在封地数年,起兵谋反谋权篡位,上任后将所有皇子皇女连带着家眷一一诛杀,就连与自己同胞的兄弟也不放过,尸首扔于乱葬岗内。
——
“母皇这般做,倒是让吴王和宸王今后对六妹妹生了间隙。”常景初与常渊黎并行着走着。
“母皇怎么做,我这越王的头衔足以让姐姐们心生妒忌。”她释然地甩了甩衣袖,这宫服穿得她缩手缩脚的一点儿都不自在。
“这事出的蹊跷,按理说,宣州这事儿地方官早该上报了不是?”常景初越想越不对,可常渊黎表现得如此淡然,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是么?我倒觉得,不蹊跷......”
常景初还要回坤宁宫去看望孟庆枕,便暂别了常渊黎。
“殿下,轿子备好了。”琉璃上前一步,扶着她,“按照您的吩咐,摄政王昨日已秘密抵京了。”
“人应该在死牢了吧?”
“一早就在了。”
死牢分为两处,一处在皇宫内,由工部看守着,另一处则是在摄政王府邸。
她去的便是在摄政王府邸的死牢。
那死牢关着的,都是犯事的不好处置的,大理寺不愿管就扔给死牢去管,在这儿枉死的怨灵不计其数,一进去,那股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宣州知府的曹知府安置在此处了。”江川墨身着了夜行服,一看便是一路上鞍马劳顿。
“辛苦你了,带路吧。”
那曹知府连夜被绑着,两天未进食,双手被铁链锁着,披头散发的像个恶鬼一般。
“让你带他回来没让你虐待他,人死了我怎么和母皇交代?”她接过琉璃递上来的刑棍子,死牢的人端了盆盐水朝曹知府的身上泼去。
“啊啊啊啊!”
“曹知府,该醒醒了,宣州的洪灾都闹到陛下耳朵里了,你这不上奏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你...下官犯了什么错...越王殿下...殿下竟这般...”
“殿下,您坐着些。”琉璃拿来了椅子,让常渊黎能舒服些。
“啧...真奇怪呢?本王从未外出巡游过,宫里的画师也从未将本王的画像带出宫过,世人只知六皇女为越王,却不知越王长相...你又是从何得知?”
“下官...下官...”
“你知情不报,害得陛下在外的名声都臭了,听信了别人的谗言,陛下怪罪下来...谁能保得下你?”
“下官...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