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春的疗养殿外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打着旋在空中舞蹈着,放眼望去,阳光下是数不清的白“蝴蝶”。
仔细看去,才发现空中飘零的才不是冰冷的雪,而是片片纷飞的杏花。
‘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
“呜……”
宁清雪仰面朝天,躺在一片狼藉中,遥望穹顶的太阳,耳边有杏花飘过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已经无力再战,被可怕的力量裹挟着摔到山间,体内灵气被砸散,暂时同体质强一点的凡人无异。
嗬!呼!嗬!
咚!
有沉重的东西落在她身旁,接着一只拳头抬了起来。
呼~
拳,停在她的额头前,随后移开,露出如阳刚般温馨的眸子。
“上仙让我打你两拳,我只打你一拳,另一拳不打了,你陪我回家救我妹妹吧。”
“愚蠢的凡人。”
高峰上,赵显允拖着不知何时飞来的头盔,正把一由齿轮链条构成的圆珠塞进头盔的眉心,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还有光在其深处闪烁。
“贾维斯,配置次级核心,为板凳准备一个小小的礼物。”
“是的,先生。”
不久后,板凳搂着宁清雪的腰肢,踩着飞剑一头扎入剑宗外冰冷的雪幕中。
他一心想着回家,回家让妹妹恢复健康,和她说,这一路上的风景,讲述比仙人更仙人的男子。
他发现的是,那飞剑上空云雪中,一银色方块,喷着幽蓝火焰紧随其后。
此时,赵显允正在若大的宴席迷失在人群中。
“当真!是奢靡无度!”
“赵公子,你在说什么呀?”
“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青小姐,再给我一盘刚刚那个葱烧海鼠。”
孙启蛰挠了挠头,表示自己只是个修仙的不懂文书,但也觉得刚刚那两句很有水平,称赞了一句:“赵公子大才,啊,大才。”
两人是在梅兰菊三山中碰上的,具体是那座,他们也不知道,带他们的小师妹把他们送到就走了。
没错,这次宴会就是在这三座山里举行,一路上是动辄五六米的长桌,放着龙肝凤髓、八珍玉食、山肤水豢……还有侍女着长裙胸上戴着名牌,端着雕盘绮食款款走过。
练体修士饿了。
尤其是看见颇具富态的孙大少那霸气的吃相,更饿了。
摸了摸脑袋上的斗笠,决定吃饱了再去找娘子。
抬头眺望这三座山峰间钩连铁索构成的平台,以及散落在山里的房屋,斗笠下的眉头拧成一团。
‘要不,吃完就走人,也算来过了不是。’
他盯着树梢上的红绸出神。
“赵公子啊,你听说了没,那显允君子也准备来这宴席上。”
“这你都知道?”
“那是自然,我表哥的前女友的师傅的三姨太今天早上见到这次宴席的主角站在山门那,眉目含情。”
“哦哦,这么好?”
“那是,那是。”
百无聊赖地在海参上戳着洞,一边思考着要不要跑路。
砰!
正要嗦海参的干饭人被身旁突然响起的拍板声吓了一跳。
“依我之见,那赵显允是来休妻的!”
“你怎么能乱说话。”
“不不不,且听我细细道来。”
接着,胖乎乎的孙少爷附近就聚起了越来越多的人。
消息越传越远,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梅花山上落红池旁。
“他竟是为此而来?”
“妹妹不用伤心,一切只是传闻罢了。”
“对啊,师妹你不用太过在意。”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瞧我这张嘴,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倒,知希妹妹应该不会在意吧,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女子靠着亭柱,歪头瞥着池中飘落的梅花,万千青丝随风婆娑,脸上看不见喜怒。
“自是不会,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他。”
她又想起那日洞房中,温情过后他自废灵根时决绝的模样,手中的信被死死攥着。
宴席继续进行,有仙女结伴在山间凌空舞蹈,又有飞剑盘旋仿若厮杀,也有戏曲书画遍布在山中。
傍晚,赵显允扶着醉醺醺的孙启蛰走在青石板道上。
“赵兄,今日尽性,等出了太康剑宗,咱一起去山下青楼喝花酒?”
“孙兄是一府少爷,最好不要老是流连于烟花之地。”
“欸!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酒肉朋友,我以前啊,也是受过情伤才这样的。”
“额,那你很懂这些情情爱爱之事?”
“那是自然,我至少爱上过……数不清的女人。”
“我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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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清辉玉臂,举在身前接住飘落的雪花。
“小姐,姑爷会不会是迷路了,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他呀。”
咻~嘭!
缤纷烟火在天幕上盛开,此刻,洁白的雪,五彩的云,清冷的女子,像是一副典雅的画。
“若他有心,不会找不到,若是无心,此时可能已经下山了吧。”
“小姐……”
“莫要多说,该修行了。”
说罢,踏着波纹走向寒池中央。
自她上山起,这里就是她平日修行的地方,池下是异种灵脉,长期修行可提炼玄阴之气,可增强林知希所修功法威力——唯一的缺陷不过只是修炼时全身刺骨冰寒罢了。
修行之人,身心痛楚不值一提,唯大道永存。
烟花映衬这明暗的雪,有雪花夹杂在青丝之间,黑与白相融,像是一道深灰。
“小姐。”
等烟火逐渐熄灭,天地之间只剩山道上的灯火,如点点群星,再也照亮不了这一处寒池。
玲儿站在池边,迷惘地看着天空,她不懂,那么温柔的文字背后,怎么会是如此的冰冷。
突然,天上划过一颗流星。
‘有人御剑?不可能,剑宗高空有禁制,怎么可能有人在不惊动宗门的情况下御剑,而且还这么亮。’
“贾维斯,搜寻我娘子。”
“是的,先生。”
星星坠落到快要被雪掩盖的少女身边,照亮了她。
“你来的……”
“闭嘴!臭女人别想再打断我说话!好好听着!”
林知希看着眼前人,刚想说些符合人设的话,就被打断。
随后,只见眼前穿着赤红铠甲的男人,掏出一奇怪的喇叭。
‘好像嫁衣……’
她刚默默在心里有些念头……
“喂!听得见么!”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我没聋啊!”
突然炸响的声音,惊地林知希灵气紊乱,若不是赵显允及时把她揽进怀中,她可能就要掉水里去了。
“你就是个聋子!这狗世界人均聋子!”
赵显允不依不饶拿着喇叭往怀中人耳朵边上蹭。
“我……”
“闭嘴!”
少女扁了扁嘴巴,抓着男人胸甲的缝隙默不作声。
“你个啥人啊,强抢美男,让他和不认识的女的结婚,你是不是有病!”
“那我们女的还不都和不认识的男的……”
“闭嘴!”
“不过事已至此,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是我对你……”
“闭嘴!”
“简而言之。”
喇叭突然被扔开,赵显允把一脸不爽的女孩脸掰着和自己对视。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