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大街上谷卿如一面指挥着十来名军士打扫战场,一面统领一百余名临川守军正看押着四百多已被缴了械的溃军,不多时被他分兵到南城门的守军也陆续推着王子狐手下抛弃的辎重车与众人会合:“禀报将军!王子狐掠夺的钱粮财物全数被我部截获,可数目过多我们一时搬不完。”一个小队长向谷卿如反馈遇到的新问题。
谷卿如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小队长的脑袋笑道:“怎么这么不开窍,这要是在战场上让你缴获这么多财货你运不完还不得都留给敌人!”
看着那小队长嘿嘿干笑了两声已然有些迷茫的样子,谷卿如道:“派南门的弟兄们押着辎重兵俘虏去把剩余的辎重车推回来。”
眼见小队长得了命令回头便跑,谷卿如咳嗽一声:“回来,去之前先用绳子死死勒住他们前胸与上臂,你们拉住绳头这样既不影响他们推车,你们也不怕俘虏逃跑,滚吧。”
打发走了那小队长,谷卿如又对身边一个副将道:“夏校尉你派两个人回太守府向太守禀报战果,然后请太守派出使者去北门恭候杜将军和黑甲军。”
夏校尉领命后疑惑地问:“可寒山大营应该在临川城西面,杜将军如果要来也应该是走西门才对,将军您却让城主去北门迎接这是什么道理?”
谷卿如笑了笑:“一般来说黑甲军要来临川确实走西门最近,可今日黑甲军是要平乱军,王子狐跟域外野人部落大小十几仗自然会在西面派出斥候探子,要是杜将军从西门来难免惊动这些斥候。况且按时辰推算如果杜将军走西门那他早就该到了,可见他是绕道南门或者北门。”
“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派人通禀太守。”夏校尉心悦诚服道。
“还有,让太守大人请医师到太守府上并派人抬担架过来,毕竟王子狐是大王的儿子,没有大王的命令不要难为他。”谷卿如又补充了一句。
此刻瘫坐在地上的王子狐扬头看向不远处的谷卿如一时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一天之间他从起兵篡位到溃逃而后洗劫城池最后兵败被俘,这一桩桩一件件经历的片段在他脑中不断切换,片刻后他得出了个看似荒唐的结论:“我可能真的没有称王的命啊!”
本来他想趁着父王和弟弟去城郊狩猎起兵自立,结果却是落入了弟弟王子华的圈套中,王子华假意邀请父王外出狩猎为的就是引诱王子狐做出不轨之举好有借口除掉他。
而后他听从了谋士的意见突袭临川本想趁机劫掠些财货以图日后再起,结果不清不楚的损失了六百余手下,还引来了临川守军。
本来对付临川守军在他看来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没想到对方竟全然不似一般城池的太守私人卫队,更像是经过系统训练过的正规军队一般跟自己率领的一众新国精锐部队打的不相上下。
“一日三败看来老天也是不愿我做新国国王的吧。”王子狐心中暗自苦笑。见临川守军将领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王子狐欣赏却不失高傲地称赞了一句:“你是个将才!”
谷卿如双手抱拳对王子狐深施一礼:“末将谷卿如见过王子殿下,多谢王子不曾伤我临川百姓。稍后太守大人会将您接入府中请医师诊治,待国君使者驾临再将您护送回王都,您意下如何?”
王子狐虽为阶下囚但毕竟出身王室,那与生俱来地傲气怎是这一两句话就能打动,就听他冷哼一声:“如今情况你我皆知,就不用再虚与委蛇了。今日我兵败被俘便是你的囚犯,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逃跑或者自杀,即便是回朝赴死我也得等父王亲自下诏。”
“如此倒是末将轻慢了王子殿下,不过末将还是那句话没有国君的诏命您依旧是新国王子,您在临川巡视期间仍是自由之身。”谷卿如郑重承诺。
王子狐随口“嗯 ”了一声,本不愿再说什么可转念想到一人又不得已向谷卿如开口:“谷将军看来你对临川的地形了如指掌,我入城时也问过抓到的舌头他们都说南城的十字大街是贯通南城与其他城区的要道,不曾想你还能另辟蹊径。”
谷卿如被对方的话搞得有点发懵只得回到:“末将愚钝当不得如此夸奖,不知王子殿下指的具体是何事?”
“我率手下士兵把守住了十字大街又命人去南城住宅区抢粮,可到头来抢粮的二百余人一个未归,我又派出我的亲卫队长前去查探结果他也不见了踪影只跑回来了几个废物蠢货!姚队长乃是王室远亲与我颇为熟络,若是也被将军擒住了还请将他与我关在一处。”王子狐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明他的要求。
谷卿如听罢心中一惊,城中果然还有二百多溃军未被缉拿!刚刚对战时他没来得及细数,可在清点俘虏时确实发现战死的加上被俘的溃军一共才一千二百余人,原先谷卿如还以为是之前抓到的俘虏叙述有误,现在看来南城真的还有漏网之鱼!
“末将不敢欺瞒王子殿下,您所说南城叛军和姚卫队长末将从未见过,要到南城住宅区确实只有十字大街一条路,此间定是存在什么误会。稍后我会派手下将士去寻找姚卫队长,请王子殿下放心。”谷卿如如实回答。
“哈哈哈!”王子狐听罢突然大笑几声:“看来今日未想到之事又多了一件,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虽是笑声却也掩盖不住那悲凉、落寞之情。
王子狐独自发癫谷卿如自然不去理会,他转身将探查住宅区的事交代给身边的手下而后又望了望远处陆续推来的辎重车,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士渊公子、溪契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到将军那里把住宅区溃军的事汇报一下?”小猴z有些兴奋,今夜他不仅围观了临川守军抵御贼兵入侵还亲身参与其中,放到往常简直想都不敢想。
“回家,睡觉。”士渊转身离开。
“别看了,跟我们回去吧,再看小心被人当溃军抓起来,你现在可还穿着溃军的衣服呢。”溪契也跟着往鸾居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