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笑着点头感谢他带路。
恍恍惚惚地将夏纪带到地方,伙计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情况。
他敲开会议室的门时本来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没想到掌柜的一看到令牌马上脸色大变,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将带来令牌的人带到最高机密室中。
这妹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他好好奇!
然而好奇也没有用,把人带到门口之后,他就得速速离开。
对伙计的反应有所预料的夏纪,从善如流地推开机密室的门,径自走向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另一方,将伙计派去接夏纪进来的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手里拿着那块极尽奢华镶金带银的令牌,转过身来,冲屋内的人鞠躬赔笑道:“傅公子,真是万分抱歉。我这突然来了个非常重要的客人,不能陪您了。您看,让二掌柜的来接待您如何?”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我家少爷放在眼里!”傅宇的侍从小秋一听这话立马火起,指着掌柜的鼻子气得直跳脚。
掌柜的只得弯腰赔笑。
傅宇轻轻抬手制止了小秋:“哎,人家掌柜的也是有重要客人,我们不要强人所难。谁来接待都是一样的。”
小秋委屈极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傅宇给了小秋一个稍带批评的眼神,然后微笑着朝一旁懵x的二掌柜道,“那就劳烦二掌柜了。”第一天1000字更(?′﹀`?)情节也逐渐步入正轨。然而大家该守护就守护啊,不要停??————————————————
“……不劳烦不劳烦。”二掌柜赶紧摆手。
掌柜的长舒一口气,告罪离开。
小秋鼓鼓嘴,但公子都不生气,他也不好再闹下去。
傅宇一面拍拍小秋的肩,一面余光朝窗外看去。
那是刚刚来敲门的伙计吧。他带进来那位姑娘就是掌柜的口中的重要客人?
……这背影好像有一丝眼熟。
夏纪并没在机密室里等候多久,圆滚滚的掌柜的便顶着一脑袋汗珠冲了进来。
掌柜的先是谨慎地核实了一下夏纪的身份:“请问您的令牌是从哪里得来的?”
闻言,夏纪微微笑道:“幽海银辰所赠。”
听到夏纪直呼银辰的名字,掌柜的倒吸一口气,而后对夏纪更是高看几分。他拢起袖子躬身下拜道:“大人莅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
夏纪轻轻托起他:“不必多礼。”
掌柜的随后将令牌恭恭敬敬地递还给夏纪,一脸认真:“或许是在下多嘴,但这块令牌,还请大人不要随意交给旁人为好。”
夏纪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像刚刚那样,为了让伙计递消息,就将令牌托付给他转交。
“这块令牌,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见夏纪依言将令牌贴身收好,掌柜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不瞒您说,这块令牌乃是银辰殿下的身份令牌,世间仅此一块。见令牌犹如见殿下,所以说此令牌非常重要!当然,您的要求我们都会竭尽所有去满足。”
夏纪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她着实没想到,这块被她丢在乾坤袋角落十年的令牌,竟然会是银辰的身份令牌!
他还真的是报恩心切啊。
夏纪与掌柜的在机密室中坐好,夏纪也不急着说出自己的来意,反而问道:“我听门口的伙计说,凡是带‘银’字号的店铺,都是你们殿下入股的是么?”
掌柜的丝毫不敢因夏纪看着年轻而轻视她。
“是的。几乎每家‘银’字号店铺,殿下的入股率都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们就是,不必客气。”
夏纪闻言失笑。这掌柜的还是个急性子。不过她还真不是来找他们办什么事的。
“我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夏纪也不废话,直接道,“不知你们能否帮我向银辰传递书信。书信内容是绝密,决不可被人半道截胡。”
一听是这样的请求,掌柜的反而松口气。他还真怕夏纪会说出帮她找xx麻烦之类的请求。毕竟他们只是殿下的亲信手下,不混黑道啊!
“这点小事您放心地交给我们。”掌柜的一字一顿地道,“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安全地将书信交到殿下手上,不会叫人随意拆看。”
夏纪笑眯眯地将书信递过去,轻飘飘地道:“旁人拆看也无妨,我已经在上面下了阵法,凡是除了你们殿下以外的人拆开这封信,都会死的很惨。”
掌柜的打了个冷战,他小心地接过书信,感觉像接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丝毫不怀疑夏纪所言的真实性!
将信托付给掌柜后,夏纪便从钱庄出了来。
她出门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递这么一封信而已。
……银辰那家伙真能给她惹麻烦啊。是不是龙族都这么不省心?本以为他能有点眼力价,将这事压在肚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在夏纪递给银辰的信里,除了让他妥善解决好传言的事情,还嘱咐了一下关于小冉等人的后路。
如果哪一天真的东窗事发了,也不要牵连这些无辜的人为好。
随后,夏纪与紫尾重新开始了他们有序的会见日子。
看着任务面板上方赤红加粗的任务就那么挂在上面,没有消失,人们抢购白虎的热度也渐渐消散了。
夏纪对由此寻找到白虎不再抱什么希望。不过她会借此机会,隐晦地询问来者一些天界动向。
没有什么人会比这些冒险者的消息来源更广了。从这些人口中,夏纪得知了不少天界的实力分布,和王室征兵与派兵的情况。
天界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王室将黑市完全切断,消息不内流,更不会外流,也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起初夏纪经常心急如焚,然而时间慢慢将这份焦灼消磨掉了。
她急也没用,白虎不出来,她根本找不到他。
如果她能去到皇家学院,没准还能抱个大腿,打听打听消息。
时间如梭,转眼这已经是她来到天界的第十三年了。也就是来到主城的第三年年末。
悠闲的日子容易让人懈怠。为了抗击这种懈怠,夏纪除了每天上下午的会见外,其余时间大多都在练习刀法。
因为不敢随意使出灵力,所以这些年她的刀法倒是大为长进。
七步莲已经不适合她的水准了,但一来在天界她没必要显露真实实力,所以七步莲用起来刚好,二来她也舍不得将这把刀封存。
一鞭一刀,鞭是师父送的,已经被她送给了小冉,刀是若儿送的,陪了她四百年。
哦对,至于刀身上自带的“七步生莲”技能,已经被她完美地融入到身法之中,平时哪怕不出刀,技能的效果依旧在。这也是为什么在旁人看来,夏纪行走时,步伐往往轻健优美。
这几年的相处,让清风阁众人逐渐对自己放下了提防。而小冉也有了外请的专业老师来授习各类众人觉得她应该会的课程。这让小冉少了很多到处撒欢的机会,导致她经常在夏纪来看她的时候抱怨这点。
除此之外,小石头又吐了两颗地灵之心。然后表示自己吃腻了这样宝物,让夏纪换一样。
无奈之下夏纪只得顺着这位大爷的吩咐,又跑了几趟珍宝街,这才采购回了一堆各式各样的宝物,保证它吃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当然,这也让夏纪的钱包再度缩水。
这天下午,如往常一样,拽着紫尾大帅锅去街上小摊吃了点东西后,夏纪便来到佣兵工会临街的饮品厅里。
这里的服务生对夏纪已经熟悉到,看她的表情就心知她今天想点什么饮料了。几乎在她坐定的时候就能端上来。
“谢谢。”
轻轻握着手中冰凉的蜂蜜柚子茶,夏纪尝了尝,甜度刚好。
她不是很爱喝非常甜的东西,相反,像蜂蜜柚子茶这种又酸又苦的口味偏得她青睐。
像是第一次点它的时候,服务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确认是不是真的不加糖,然后用一种看深井冰的眼神给她端了水晶杯过来,而后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她将整杯茶喝得一点不剩。
“这里有人吗?”
清润好听的男声忽然响起。
夏纪轻轻皱眉。这周围空位这么多,而且她应该已经包下这一片了,也嘱咐过服务生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怎么……
一抬头,夏纪发现面前这男人很是面熟。
“傅公子。”夏纪忽地绽开笑颜,“当然没人,您坐。”
傅宇有礼地回笑了一下,随后举止优雅地坐在了夏纪对面。
今天他的身边并没有随从跟着,夏纪还有些不习惯。
去年年末的时候,在清风阁夏纪曾见过傅宇一次。只不过那时他举止匆匆,两人仅仅是点头示意,并未交谈。
“想不到能在这见到季姑娘。”傅宇温和一笑,叫来了服务生,“请给我来一杯和她一样的。”
哎。夏纪刚想叫住服务生,就见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想说,少年这个很苦的啊!你确定要来一样的吗?
“傅公子才是。在我印象里您应该是个大忙人,没想到今天能有幸在此见到您。”
傅宇爽快一笑:“季姑娘莫要再‘您、您’地称呼我了,在下真真是担待不起。”
夏纪回之以笑:“那我便听傅公子的。”
她已经念话给紫尾,让他按照平时的套路随便问那些人,她这边临时有麻烦。
没错,她指的这个麻烦就是傅宇。
无事不登三宝殿,夏纪才不相信傅宇是闲着没事来饮品厅附近溜达,看到她才过来打招呼的。他们又没熟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还真是冤枉傅宇了。他还真就是路过的时候偶然瞧见夏纪坐在里面。因为饮品厅的装潢是全透明的,如同水晶一般的材质,从外面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内部,所以傅宇这才看到夏纪。
至于为什么进来打招呼,嗯,有点难以启齿。
柚子茶很快便送来了。其实刚刚听夏纪讲她点的是蜂蜜柚子茶时傅宇就已经后悔了。柚子什么的因为太酸太苦所以他平时几乎不吃。
不过既然前面缀了蜂蜜二字,应该不会太酸吧……个鬼啊!
夏纪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傅宇喝了一口之后五官几乎皱在一起。
“咳咳,失……失礼了。”傅宇转过身去,掏出手帕擦了擦被酸出来的眼泪。
“呃,抱歉。我平时喝柚子茶的时候都让他们少加蜂蜜的。”夏纪没想到傅宇这么不能吃酸苦,忙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罐蜂蜜来,推到傅宇面前,“请。”
傅宇礼貌地笑笑,而后旋开了蜂蜜罐。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面皮微红,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让季姑娘见笑了。”
“不。”夏纪发现傅宇向茶中加了好几勺蜂蜜,“喜甜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记得顾云那家伙也爱吃甜来着,草莓最得他欢心。
傅宇笑笑,忽然道:“不过季小姐分明不喜吃甜,却会随身带着蜂蜜,果真是甜点师的自我修养?”
...甜,什么?
察觉到夏纪的错愕,傅宇笑意更深,温润谦谦:“之前在清风阁有幸尝过季姑娘做的布丁。那布丁口感醇厚,柔软滑润,仿若缠绕包裹着舌尖,且甜而不腻,毫无侵略性的甜味却在不知不觉中充满整个口腔,当真是世间绝品。只是不知,这是否是季姑娘原创的点心?”
原来如此。
夏纪宛然一笑:“季夏哪有这般本事。都是从乡野间学得的老师傅的手艺。”
“这样。”傅宇缓缓点头。
前些日子,他托生意上的朋友去各地打听过。打听了许久也未曾在什么地方打听到类似的点心。真的不是原创?
傅宇只当夏纪是谦虚,但也不逼问:“此番傅某贸然打搅,是否耽搁了季姑娘的正事?”
——才想起来问啊。
“不会,我也只是偶尔偷得半日闲,在此发呆,消磨时间。”
傅宇闻言松了口气,转而踌躇道:“其实,贸然打扰季姑娘是有事相商。”
相商。夏纪眨了眨眼,这可是个很有趣的词。
“傅公子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一家甜点店,不知季姑娘是否有意加盟?”傅宇垂下眼,忽然笑开了,“其实是我自己吃了季姑娘的点心后日思月想,这才想出这么个托辞,季姑娘可不要下傅某的脸啊。”
“加盟?以点心方的方式吗?”夏纪将双手放在桌面上,摆出一副谈生意的架势。
傅宇眼中有几分笑意:“对。我向他们打听过,你平时闲暇时间似乎很多,不知有没有意向增加个收入来源?”
夏纪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傅宇口中的“他们”是清风阁里的人。
那些家伙...就这么把她卖了。
“季姑娘只出方子即可,材料、厨师这方面我来出。最后的净收入我们五五分。”
五五分。
夏纪讶异地睁大眼睛,她有种摸摸傅宇的脑门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的冲动。
她原以为他会说三七分,再多点也就四六。
见夏纪不说话,傅宇问道:“可是对这个价位不满意?”
...听他这意思还能再往上商量?!
“季夏有两个问题想问,不知傅公子是否介意?”
“自是不介意,季姑娘请问。”
“那么恕季夏冒昧,傅公子开这家店,是为了赚钱还是...”
夏纪这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她就差直接问你不打算盈利了吗?
傅宇忽然扬起嘴角,打心底里开心地笑了:“季姑娘这是怕我吃亏吗?要是今天这情景换别人早就答应了,季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做生意嘛,双方都高兴才能长久。”夏纪同样笑咪咪地回应。
若有所思地点头,傅宇轻声道:“想不到季姑娘年纪不大,却对经商之道看得如此通透。”
“傅公子过誉了,只是一点小看法罢了。”
夏纪在经商方面天分平平,但现世跟着父亲见了不少世面,一些道理还是懂的。
“不瞒季姑娘说,其实我并不打算将这家点心店向世面开放。”傅宇解释道,“物以稀为贵。如果减少货量,外加精致包装,逢年过节打着礼品盒的名号高价售出,想必获利同样不会低。”
哦,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
“薄利多销,傅公子以为如何?”夏纪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求教的姿势。
傅宇温和一笑,食指哒哒地敲着桌面:“那样的话,仿制品会层出不穷,我要吃的是这一家独食。”
嚯,他胃口倒不小。
不过他说的也对。如果由他亲自提供食材的话,那成本必不会低。哪怕是“薄利”,这价格也会比仿品高上许多。外表一样的食物摆在面前,大多数购买者肯定会选价格低的那个啊。
如果走傅宇说的“送礼”路线,仿品就算真的出现、卖向世面,也绝不会影响到他们这边。毕竟送礼嘛,谁愿意被人嘲笑礼物都买仿制的呢?
况且他们可以在礼品盒里加入独家特制商标,无法仿制的那种。无论在哪个时代,商标效应都是通用的。
见面前的女孩认真地思索自己说的话,傅宇嘴角微勾。
想不到她还很愿意动脑,和这样的人合作真叫人愉快。
“那第二个问题。”夏纪思索着该如何说,“傅公子这甜品店是打算一直开下去的吗?”
“如果经营方案没有问题的话,那是自然。”傅宇很奇怪夏纪会问这样的问题。
夏纪默然了。
她总有走的一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不能放人家鸽子啊。
久经商场的人,对人的微表情都有一些研究。就比如傅宇,现在就能看出夏纪即将开口拒绝他了。
“季姑娘。”傅宇忽然道,“是否加盟这件事全凭你自己心意,但恕傅某在此多嘴几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主城虽大,却也很小。”
望着傅宇的眼睛,夏纪渐渐握紧拳头。
他的意思是,有人盯上她了?因为什么。是因为她跟清风阁走得太近,还是说,因为佣兵工会的那条任务?
……亦或者,两方都有?
是了。她这般拿钱当沙子到处挥洒,不引人注目就怪了。再加之没有正式职业,一两年倒还好,如果这样挥霍五六年,很难不引人注意。
所以傅宇是在提醒她,给自己找点事干?
“我明白了。”夏纪点点头,不过并未立即答应傅宇的邀请,“这不是小事,希望傅公子给我几日思考的时间。”
傅宇笑笑:“是傅某心急了。”
回到家中,夏纪想这件事前后推敲了几遍,觉得这的确是个不得不接受的提议。随后,她便通过清风阁找到了傅宇,通知他自己答应了。
清风阁众人得知此事后并不惊讶,他们现在甚至觉得没准夏纪本家就是做甜点的,人家这是本职工作。
傅宇似乎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第二天,他便派人送来了契约卷轴。上面明明白白、简简单单地写着几行条款,没有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非常简洁明了。夏纪看过无误后,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签的是季夏。
五五分成,无上下之分,夏纪也同样有权利对店铺的开设指手画脚。不过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她便索性在开业之前,专心写一些够得上店铺档次的点心方子。
虽然傅宇对点心的档次没什么概念,也没要求她,但毕竟面对的人群不一样。对清风阁众人,夏纪可以拿布丁啊、三色卷啊糊弄糊弄,但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上流人群,还是谨慎些吧。
哪怕很久没做了,但方子还是在脑海里的。先是花了三天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三十余种高级甜点,又用四天挨个尝试了一番。
将成品寄给傅宇之后,他表示非常满意,但还是寄来了不短的一封信,向夏纪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它们一次性全部放进订单的原因。
看了傅宇细致的解释后,夏纪不由得失笑。吊人胃口这点小道理她还是懂的。她这位合伙人还真是够耐心的,估计是怕她对此有意见吧。
傅宇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商人。具体来说的话,除了手上握有的资源多之外,他还很懂得如何推己及人。哪怕夏纪再三表示自己很多事情不懂,除了点心方子之外的事都全权交给他,但在大的决策上,傅宇还是会请教夏纪的意见。
这样的人要是还做不好生意,天理难容啊。
有咒语这种bug的存在,一周后,夏纪和傅宇的甜点店便正式开业了。
哦对了,对于店名,在夏纪的强烈要求下,傅宇放弃了从两人名字中各取一字的想法。
夏纪着实不想太过冒头,让傅宇主外,她专心写点心方子不就好了嘛。大家都开心。要知道,连开业的剪彩,她也仅仅是小露了个面。
于是最终,甜点店的名字定为“璞玉”。
璞玉意为没有经过人工雕刻的纯天然玉石。通过这个名字足可见傅宇对甜点的喜爱了。
结咒的手一顿,宋伯略感无奈地收回了手,唉,这么一耽误,估计半个小时之内是走不出去了。夏纪被这么一声吓到了,忘了将放在宋伯手臂上的手收回来,宋伯便也没有放下手臂,而是非常绅士地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
惊讶之中望向门口,竟是顾云!
只见他虚扶着门框,略有气喘地站在门边,身上穿着的正装很好地证明了他刚刚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而在他一旁的长风则是一脱力干脆半弯下腰,手里的文件险些散在地上。
我的天,少主真的是。从会议室一出来就满面阴云,二话不说就要全速赶回家。龙谷的会议室一向远的可怕,出谷之前又不允许使用传送咒和坐骑,害的他跟着少主一路疾行,硬是十分钟之内从龙谷最深处飞奔到入口。所以说少主的体力当真不是盖的,还能保持衣装整齐,他可是真不行了,下次再这样逼他他就要打妖妖灵了!
一时间房间内甚是安静,双方对立着。等稍稍缓过气来,顾云直起身,微微眯眼,发现夏纪的手臂正搭在宋伯的胳膊上,两人面对面,都穿着正式,样子就像马上要开始一场华丽的社交舞会。
真扎眼。
眸光一沉,顾云紧抿着唇快步上前,在离两人三米远处站定。他瞥了一下夏纪的手,声音冰冷:“你要放多久。”
宋伯略一掀眉,夏纪也赶紧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呃,宋伯,抱歉。”
宋伯放下手臂,站姿依旧彬彬有礼,他单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对着夏纪笑道:“夏姑娘不必向我道歉。”
夏纪赶紧按捺住自己的少女心,啊啊要不是宋伯看起来已经可以当她爷爷了她就……咳咳不是,重点不是这个。
她微微蹙眉,看看门口喘得跟汪似的长风,再看看一脸冷色的顾云,刚要开口询问,就被顾云打断了:“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去哪。”
“呃,城主大人邀请我去城主府做客,我正要走。这位是宋伯,是城主大人的管家。”夏纪见气氛有些奇怪,赶紧抓紧给两人介绍一下。
宋伯微笑着对顾云弯腰行礼:“久闻顾大人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非同凡响。”
顾云最后一丝耐心也要被磨光了,他托起官方的笑容,也同样微微躬身还礼:“哪里哪里。”
=?=他的家教不允许他以别的方式回敬别人的礼节,不然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个老家伙扔出门外。
“我有要事与夏纪相议,城主大人那面可否给个面子?”顾云的微笑滴水不漏,却让人看着心里发冷。
“请便。”宋伯微笑着后退一步。
顾云转过头来,不由分说地握住夏纪的手腕,直接将她带到一楼楼底唯一的房间里。
门一关,宋伯脸上的笑容便蓦地收了回去。
进了屋,关上门,顾云抬手张开了个结界。
这是夏纪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见顾云结咒的样子,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做手势,单纯打了个响指,结界就以他为圆心铺满了整个房间。
开了结界,也就是说,这是不能让宋伯听到的事情?
夏纪也没询问,而是乖乖地任由他领着来到房间里。
这个小屋是她安放宠物蛋的地方,小屋是有隔间的,隔间后才是体型巨大的宠物蛋和始终昏迷不醒的紫尾狐,顾云和夏纪现在站的地方是隔间的外面。
璞玉的点心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只要提供方子,自会有人来做。而且傅宇将“仿制”的点心寄给她吃,竟和她亲手做的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有了方子,她连用料多少标的都不是非常精确,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果真高手自在民间啊。
和傅宇约定好,每个月会给他五张新点心方子后,夏纪悠闲自在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自打璞玉开张,黄如佳就禁止清风阁众人再私下里管夏纪要点心吃了。
想吃自己去店里点!白吃人家小姑娘的算什么本事。
清风阁众是敢怨不敢言。嘤嘤嘤,璞玉店里的点心每一样都巨贵,他们的钱包啊啊啊。嗯,当然也巨好吃就是了。
虽说是合作伙伴,但傅宇平时非常忙,转眼三年过去,夏纪仅仅见过他一面而已。
入冬,天降大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坠落,散发着点点荧光的光球悬浮在空中,将翻滚着落下的雪花照的晶莹剔透。
冬天的天界主城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人们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店家打出了新年特价的牌子,大家便一拥而上,热热闹闹地打听买的是什么;妖兽马戏团在街头巷尾支上营帐,早一场晚一场,场场爆满;甚至还有宫中派来的修师,站在广场正中为大家释放神级祈福……
这不是夏纪第一次在天界过新年,却是最热闹的一次。
听小冉八卦了才知道,年后开板就是皇家学院的招生考试。这场热潮将持续到考试结束。
“大冷天的,就该窝在家里吃零食、看小说。”夏纪抱紧暖融融的被子,懒懒地对着传音符说着。
传音符对面是小姑娘朝气蓬勃的叫声:“哎呀季姐姐,真的特别好看!你快出来看看啊!”
“我懒……”夏纪打了个哈欠。
她对马戏团没什么兴趣。
“要不你来陪我啊?”夏纪说道。
“好!”小冉那头秒应。
“……嗬,这倒是答应得快。”
没过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紫尾,去开门。”
夏纪打定主意一天不出被窝了。
小冉见是紫尾大帅锅来开门,立马收起咋咋呼呼的样子,乖巧可爱、非常淑女:“季姐姐在家吗?”
“她在。”紫尾点点头,“里面请。”
小冉迈着小碎步跟在紫尾身后进了房子。
直到进了夏纪的房间,紫尾退了出去,她才长舒一口气。
“你个小丫头也至于。八百年没见过雄性啊。”夏纪从被窝里伸出只手戳了戳小冉的脑门,又赶忙收了回来。
啊真冷。
小冉翻了翻眼睛,转身锁了屋门。然后行云流水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套小黄鸭睡衣换上。这套动作要多流利有多流利,如同做过百八十遍。
“季姐姐,你以前是不是见过特别多的帅哥美女啊,怎么能这么淡定。”
夏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好像的确,自己周围那些吵吵闹闹的家伙,颜值似乎都不低。
“还好吧,没太注意过。”
小冉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扑了扑身上莫须有的灰:“你是不知道,清风阁里除了大叔就是大叔,就算长得再帅,都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毫无美感。”
换上睡衣,小冉便动作利落地钻进了夏纪的被窝,然而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这股暖和劲,只觉腰间一痛,自己便被踹到了地上。
挂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小冉控诉道:“季姐姐你太无情了,很疼的哎。”
夏纪翻了个身,拿起一旁的抱枕舒舒服服地眯起眼:“别装啊,地毯那么软和,摔不出事。”
这倒是真的。
一年前夏纪便向佣兵工会宣布了任务撤回。当然,该付的中介费还是照付不误的。没了每天固定的会见,紫尾彻底变成了家庭主宠。
这栋小别墅便是被常年无所事事在家呆着的紫尾承包打理的。
还真别说,从中竟然挖掘出了紫尾的居家好男人属性。偌大的别墅被暖色的壁纸、毛茸茸的地毯、柔和的堂灯装饰过后,显得格外温馨。早中晚餐由不同的餐馆按时送来,至少一周口味不重样。他还抽空给小石头买了个天鹅绒的垫子,做成窝。每天一顿宝物大餐也由紫尾投喂。
现在小石头跟紫尾特别亲近,简直比看到夏纪还要亲。
小冉暗搓搓地想要再次偷摸进夏纪的被窝,被夏纪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你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过会再进来。”夏纪裹紧了被子,丢给小冉一句解释,就把小姑娘哄开心了。
窗外飘着雪花,光球漂浮在街道的各个角落,散发着犹如月光般的结算银白色光芒。
余光瞟到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红糖水,小冉恍然大悟地看向蜷缩着的夏纪:“季姐姐你该不会是……”
夏纪苦笑着伸出手:“杯递给我。”
小冉听话地把杯拿给夏纪,然后格外乖巧地坐在地毯上:“每次都很痛吗?”
“嗯。”夏纪小口喝着。
小冉这才发现今天的夏纪脸色格外白,眉头也是不是蹙在一起。
……果然是姨妈虐我千百遍,我待姨妈如初恋啊。
难怪刚才季姐姐不让她进被窝。现在她反而觉得季姐姐很可怜了。
“本来明天还想约季姐姐去看焰火的。”小冉趴在床边,怏怏地道。
焰火啊,挺久没看了。
但她现在真的不想出门啊啊啊。
“那我只能自己跟文君去了。”
“注意安全。”
夏纪并不担心小冉会出事,毕竟只要她出门,暗处一定会跟着几个清风阁的人。大小姐做派max有木有。
这天小冉赖在夏纪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总算被黄如佳拎着耳朵拽走了。
其实今天就算夏纪没被亲戚折磨得要死要活,也没法跟黄如佳去看烟火。因为今天是年底结算的最后一天,她作为东家的,哪怕再难受,也得去店里看看。
早上起来,疼痛感已经褪去不少,吃了止痛药,夏纪披上衣服出了家门。
雪已经停了,白天的街道一点不比夜晚消停,人们忙着布置家里,店家忙着结算一年的收入,焦头烂额里带着过年的喜气。
璞玉位于东区的珍宝街上。
傅宇果然不负夏纪所望,拿来了最好的资源放在璞玉身上。上到掌柜,下到店员,都是经过仔细筛选培训的。
外观上,“璞玉”周身是用特殊的白色砖石打造,自上至下萦绕着一股高等气息。上一章也是新章节!大家不要忘记看?——————————————
这点傅宇曾跟夏纪讨论过。他的观点是,能来这珍宝街溜达的人,大多都是钱包比较鼓的修师或是战士,他们面对的也是这类人群,自然不担心顾客会被太高档的装潢吓跑。
夏纪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进到店里,暖气一下子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店员很有眼力价地上前接过夏纪的外套,又递给了她一杯热牛奶。
“大东家的来得真早,外面很冷吧?”
因为店员和掌柜都是傅宇手底下的老人了,便在这称呼上,管傅宇叫大东家,管夏纪叫二东家。夏纪并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就任由他们叫了。
不过,为什么每次来都给她牛奶!
这些人,把她当小孩子看啊。
摸了摸自己显嫩的脸,夏纪叹了口气。要是她自己的脸摆在这,估计没人会觉得她才四百岁。人界寿命短,二十多岁就如同别人家的几千岁。
但夏纪还是从善如流地喝了起来。
“你们账本做得怎么样了?”夏纪边喝边朝楼梯走。
“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大东家和掌柜的正在楼上看账本。”
夏纪脚步一顿。傅宇来了?
一上二楼,果然见到身着白色狐裘的傅宇正背对着楼梯口站在掌柜的桌前,听到身后的声音,傅宇转过身,见是夏纪,他微笑道:“二东家早啊。”
“早。真难得,什么风把我们的大东家吹来了。”夏纪弯着眼与他开着玩笑。
傅宇好脾气地笑着:“年底结账,我怎么也得来看看。二东家嫌我烦了?”
“没有。热烈欢迎还来不及呢。”夏纪站到他身旁,探头瞧了瞧他手中的账本,“怎么样?”
“我和掌柜的正说着。今年的业务范围已经扩大到各个临城,不过临城中订单不多,这也在意料之中……”
转眼一上午过去,两人将账目核对了两遍,又商议了一番来年的方向。
“你要去皇家学院?”傅宇讶异地睁大眼睛,他反复看了看夏纪的脸色。
“我没发烧。”
夏纪不太明白傅宇怎么对皇家学院的反映这么大。
“以你的实力,去皇家学院给人家当老师吗?”傅宇失笑着摇摇头,他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一旁毕恭毕敬的掌柜。
夏纪也忍不住笑了:“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那是。”傅宇掀了掀眉毛,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逗得夏纪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傅宇这人虽然样貌平平,但为人非常亲和,举手投足都有种让人心情放松的气质在。这几年虽没与他见过几面,但偶尔来往几封书信讨论有关璞玉的事情,也让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我想去见识见识。再者,入学考试能不能过都两说呢。”夏纪不太喜欢被人寄予太高希望,她打着哈哈扯开了话题,“我饿了,咱们觅食去!”
傅宇温和地看着夏纪举起的小拳头:“走吧,对面有家不错的餐馆,我们去吃点东西,下午还得劳烦你帮着师傅看看点心方子。”
夏纪闻言疑惑地看向傅宇:“点心方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傅宇摊手:“听说是有张方子做不出来,你帮着瞧瞧吧。”
“难得啊。”夏纪勾起唇角,“竟然也有咱们师傅做不出的方子。”
其实夏纪心里是暗自得意的。她也有点小孩子脾气。得知自己给的方子每次都能被人模仿个七八成像,夏纪其实非常有挫败感。所以每个月送新点心方子的时候,总会暗搓搓地增加点复杂度。这次总算难住了点心师傅,夏纪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傅宇的面掐腰大笑。
傅宇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许,他绅士地抬起手,示意夏纪先行:“走吧,请你吃饭。”
“你请客啊,那我得多点一点,吃穷你。”夏纪心情很好地朝大门走去。
傅宇轻笑着附和:“好好。”然后跟在夏纪的身后走出了璞玉。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出去吃饭这个当口,竟然出了大事。
直到气喘吁吁的店员在临街找到二人,二人才知道清风阁已经乱成一锅粥。
“你说什么?小冉失踪了?!”夏纪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死死盯着来人。
来报信的店员满头大汗,也是一副慌乱的样子:“是……是的!大东家和二东家刚走没有半个小时,清风阁就来人问了,问两位当家有没有见着小冉小姐。”
还没等店员把话说完,夏纪便冲了出去。
傅宇紧随其后。
两人回到璞玉,迎面便是原地团团转的清风阁小二。
小二见到两人回来,忙迎上来,那表情就像快哭出来了:“傅公子!季姑娘!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回事,听他们说小冉失踪了?”夏纪握住小二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小二抿着嘴欲哭无泪地点头:“最近清风阁忙得不可开交,早上大家就一个忙活的功夫,小姐就自己出去了。只留下张纸条,说是文君小姐邀请小姐出去玩,让大家不要着急。可我们去找了纸条上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小姐的影子啊!”
夏纪猛地皱起眉头:“文君邀请小冉去干什么了?”
“说是要去看烟花。”
夏纪的脸色刷地白了,她踉跄了两步,被身后的傅宇稳稳地扶住了。
“你怎么了?”傅宇担忧地望着她。
“小冉昨天去我那了,说让我陪她去看焰火,我没答应……”
“不是你的错,你先别急着埋怨自己。”傅宇忽然用力按了按夏纪的肩膀,随即转头看向小二,“你们都找了哪些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是小冉有可能去的,都告诉我们,大家帮着一起找,找到的几率兴许能大些!”
小二正打算说这话呢,听了傅宇主动提出,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对对,我这就写!”
傅宇扶着夏纪到一旁坐下:“你还好吗?”
夏纪点点头,单手扶着额,微微皱起眉。
傅宇忽然嗅见了一丝血腥味,他疑惑地歪歪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唰地红了。
他掩嘴轻咳了一声,走到一边,拽过一位女店员到旁边,轻声嘱咐道:“给二东家倒杯热水来,还有,把二东家的外套拿来。”
女店员瞅瞅傅宇的脸色,再瞅瞅夏纪,马上意味深长地走进厨房,没过一会就拿着傅宇嘱咐的东西过来了,只不过热水已经被换成了红糖水。
“二东家。”女店员将水杯放在夏纪手边,但夏纪的外套却被她递给了旁边的傅宇。
傅宇略带疑惑地看向她,然而接收到女店员“大东家你自己来吧”的暧昧眼神后,不由得无语。
好像被人误会了什么,他没别的意思啊。
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上了外衣,夏纪一抬头,正对上傅宇的眼神,心头一暖,夏纪开口道:“谢谢。”
“嗯。”傅宇为夏纪披上外套后便倒退一步,他指了指桌上的水,“趁热喝吧。”
夏纪看见桌上的红糖水还略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地拿起来喝了。
每个月一到这个时候她这心情就乱糟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不好。
以往其实没这么严重,但来到天界后,可能是水土不服,这样的反应月月加重,到现在她平时连冰淇淋都不敢碰。
没几分钟,小二便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过来,他擦擦头上的汗,将单子递到傅宇跟前:“傅公子,给。”
傅宇接过单子,夏纪也凑上前去。
只见单子上列了许多店名,都是平时小冉喜欢去玩的。但这些地方清风阁的人应该都已经搜索过了。
“莫大人现在在闭关,说是谁都不许打扰,我们都没敢告诉他。”小二哭丧着脸看面前二人,“您二位就是我们最后的救星了啊。”
药剂师闭关?是有什么重要的药剂在做吗?
傅宇快速扫了两眼,确定自己已经背熟之后,他将单子递给夏纪,然后转头问小二:“这些地方你们都去过了吗?”
“都去过了,店家都说小姐今天不曾有去。”小二答道。
傅宇沉吟了一下:“那文君是何人?”
“文君小姐是我们家小姐的好朋友,平时二人总约着出去玩。魏府里的人也说文君小姐不曾回去过。但文君小姐身边跟着几位实力高强的随从,所以魏府的人……好像并不是那么担心。”小二斟酌着用词。
何止是不担心啊,简直是没把这当回事。
魏府上下有几百口人,光是孩子就有好几十,直系旁系有许多支,而文君这一系,乃是旁旁旁旁……旁系。压根就不受重视。能留在主府已经是幸运,平时根本不敢奢求魏家大老爷看一眼。不就是出去玩了上午没有音信,兴许是玩得太疯没想到报信这一茬呢,有什么可着急的。
傅宇的脸色微沉,他摩挲着指腹,思索着该从哪找起。
按道理说,已经成年的孩子,自己出去玩大半天见不着,似乎不应该担心了。但对与清风阁众人而言,小冉这跳脱的性格根本没法拿她当成年人看。再者说,他们魏府的人丁兴旺,不在乎一两个小姐,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啊,哪里担得起半点闪失。
“二位东家快帮着想想办法吧,大家都要急疯了啊。”小二见两人脸色不好,心里一突,腿一弯就想给两人跪下。
傅宇见状一把扶住他:“你先别急,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在你们家小姐的身上放一些信物什么的?”
“有放!但所有信物的连接都被切断了,小姐应该是陷入什么危险的地方了。这就是大家着急的原因!”
这下事情就变得严重多了。
按理说,如果身上带了信物,那就不应该被屏蔽才对。如果被屏蔽,只能说,小冉此时所在的地方,有人带着等级比信物更高的屏蔽石。屏蔽石是非常贵重的,能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难道说小冉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什么大人物?还是说,那大人物是来找文君的,而小冉只是受波及了?
来不及细想缘由,当务之急是把小冉的位置找出来!
“我有办法了!”夏纪眸光猛地一亮,随即放下杯子冲出了璞玉。
小二与傅宇对视一眼:“走,我们跟上!”
他们的推断只对了一半。
小冉此时的确是在一个被屏蔽石屏蔽的地方,但抓她的人,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大人物。
幽暗的地牢里,只有门上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透着些许光芒。几平米不大,萦绕着酸腐的霉味。
小冉蜷缩在地牢的角落,眼睛被布条蒙住,双手反绑在身后,整个人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地牢的门被推开了。小冉浑身一颤,努力向角落里缩去。
“呵呵,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一个低沉苍老的男声响起,那人似乎就站在小冉身前两米处。
小冉强忍着惧意:“你们是谁,文君呢,文君在哪!你们想要什么!”
今天她原本与文君约好,白天去月湖荡舟,晚上在湖边看焰火,谁想到刚一上船,她便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这个地方。
老人低低地笑了:“小妹妹,只要你乖乖地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和你的朋友就都不会有事。”
此时还在担心文君的小冉自是不知,自己所担心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地牢中,面色冰冷,抱着肩膀淡淡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
老人看向文君,收到她的眼神后,他缓缓说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不知小姑娘你懂不懂?把你身上的宝贝都交出来!”
随后,老人一项一项将小冉所有的宝物名念了出来。
这些宝物大多是清风阁的人买给她的,也有一部分是夏纪送的。都是价值不菲。但小冉冷静下来一思考,忽然冷汗一身:“你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些的!这些东西我只告诉过文君。”
老人脸色一变,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文君的脸色。难道说要暴露了?
“莫非你们严刑拷打她!”小冉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小脸惨白,“你们这些混蛋!我要见文君!放开我!”
老人松了口气,他冷笑着道:“想要见好朋友,就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我没带在身上。我可以回去给你拿。”
“啪!”响亮的巴掌打在小冉脸庞,直接将她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哼,你当我们白痴吗?”老人冷冷地道,“你那些大人一个个手段了得,鬼知道是混哪条道上的,想引我们去自投罗网吗?”
小冉被老人的掌掴之力生生打晕了过去。老人踢了踢她的腿,见她没反应,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面对文君时却慈祥得如同一个邻家老爷爷:“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文君面色冰冷,看着小冉的惨状一点反应都没有:“在她每天与我炫耀那些宝贝的时候,就该料想到有这么一天!”
老人俯首在文君身旁,静静听着自家小姐的发泄。
“不是瞧不上我么。不就是开了家酒馆,有什么了不起!白白放着修师的身份不珍惜,反而去练什么鞭!哼,真把自己当成天才了?被人夸几句尾巴就翘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小姐,区区一个乡野匹夫罢了。”
老人面带微笑,对小姐的说法不置可否。
文君出完气,挥挥袖子,出了地牢:“用水泼醒她,问清楚她到底把东西藏到哪了!还有,查查她家酒馆到底是做什么的。有那么多实力高强的人在,却又默默无闻,必然有鬼,查!”
“是。”
几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文君的黑化是必然的,夹在平民与上流社会之间的人,若非有强大的意志力,都会一步步被逼上这条路。小冉的存在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一个助推器,大家族的环境下,让那些孩子从小惯于攀比。除非是性格温和,向往平静生活的人,其余大多都怀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文君一直是这么觉着的。然而在小冉来到主城这五年,一个始终在自己之下的人,忽然之间处处过得比自己好,便让这种隐性的要强心迅速膨胀。
在文君看在,小冉身边的“下人”比她多,身上的宝物比她多,宠着惯着的长辈比她多,甚至连修炼潜力都比她高太多。分明几年前还是个每年只能进城一次的乡野之人,这样一夜翻转,叫她如何甘心。
老人领命将小冉泼醒,然而无论他如何审问,小冉咬死了不说自己将宝物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呸,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小鬼。”老人恶狠狠地骂着。
“我就算都扔进江里,也比给你们用糟蹋了强!”小冉毫不示弱地回击着。
其实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已精疲力竭。老人逼问她倒是没上什么大刑,但巴掌还是丝毫没客气地招呼着。
“哟呵,嘴还真硬!”老人撸起袖子,刚想动手,就听旁边文君淡淡地说了一句:“停吧。”
小冉一怔:“文君?文君是你吗?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呵,我好得很啊。没有你,我当然过得好。”文君不冷不热地说着,她朝老人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老人一怔。
他是小姐来本家时,家里给带的老管家,平时小姐在本家受了多少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当文君提出想要绑架小冉的时候,他同意帮忙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文君最后的目的竟然是杀了这小姑娘?
小冉此时也懵了:“文……文君,你在说什么啊。”
“你还犹豫什么,动手啊!”文君猛地瞪向老人,老人一愣,随即抿着嘴转过头来:“小姑娘,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张扬。”
“什么……”
小冉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文君好像和这个坏人很熟悉的样子?
为什么文君这样对待她?
老人沉下脸来,缓缓走到小冉跟前。
“不……”小冉拼命摇着头向后退,眼泪湿透了蒙着眼的白布。
就在老人抬起手中的刀的瞬间,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冲进地牢中,刀锋如发丝一般纤细而锐利,划过老人的脖颈,瞬间鲜血喷涌。
老人大睁着眼睛,似乎被这变故惊呆了,他想要扭过头去看看是谁,却再没有机会,他眼前一黑,之后便倒在了地上。
文君见到有人杀了老人,尖叫出声。那个身影杀了老人后,又挽了个刀花朝着她逼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钟。
然而就在刀刃即将接触文君的皮肤时,忽然停住了。
“好了,够了。”傅宇紧握着夏纪的手腕,迫使她冷静下来,“你在这杀了她,我们怎么到魏府讨回公道?”
夏纪死死盯着文君,咬牙道:“现在不杀了她,难保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你放开我。”
“不行。你会被官府问罪的。”傅宇轻轻用力,竟将夏纪手中的刀掰了下来,夏纪惊愕地望着他,却听他温声说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好么?”
夏纪复杂地望着傅宇,傅宇平和地回望着她,而此时,震惊过度的文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应该逃跑,然而刚转过身,就被人钳制住了胳膊。
“休想逃跑!”是清风阁的众人。
见夏纪缓缓放下胳膊,神色渐渐冷静,傅宇便松开了她的手腕,又拿出一方手帕,替她擦净刀上的血后,原封不动地将刀还给了她:“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吧,你去陪陪小冉。”
此时,细心的清风阁众人已经将地上老人的尸体抬了出去,只留一滩血迹,在阴暗的地牢中不那么明显。
夏纪走上前去,为瑟瑟发抖的小冉解开手上的绳索,又拿下了蒙着眼睛的布条。
猛地恢复了视野的小冉还不是很适应,然而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被面前的夏纪一把抱住了。
“季姐姐……”小冉不知所措,她只觉得肩膀被眼泪湿润,被抱得难受,想要推开夏纪,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对不起。”夏纪的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乖。”
好像是角色对调了一样,反而是被绑架的小冉,在一下下地拍着夏纪的肩膀,安慰着她。
地牢门口,傅宇一面和清风阁众人嘱咐着应当怎样上报官府,一面余光里看着夏纪和小冉这边。见夏纪埋在小冉肩膀失声痛哭,傅宇稍稍放下了心。
不论如何,没事就好。
此时的夏纪只有将小冉抱在怀里,才能完完全全地从那种恐惧中脱离出来。
在他们还没找到小冉的时候,她眼前无时无刻不在回放着阿里和胡凰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景。她打心底里恐惧,而且被这种恐惧折磨得几欲发疯。
好在这次,她没有错过。
夏纪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阿里与胡凰的死都算在了自己的身上。分明她是有机会救的,分明她就在他们身边,为什么,她没能把人救下来?
“我们回去吧。”傅宇站在夏纪身后,出言提醒着。
夏纪这才想到小冉刚刚经历了什么,她慌忙抬起头,心疼地摸了摸小冉红肿的脸颊:“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从乾坤袋里拿出药膏给小冉涂上,然后夏纪转过身,背朝着小冉:“来,我背你出去。”
小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一下子被一股清凉取代,她还牢记着夏纪此时身体不适,不肯让她背。
“我来吧。”傅宇背起小冉,走向出口。
清风阁众人忙作一团,等他们返回地牢的时候,就见傅宇背着小冉稳稳地走了出来,惊得他们慌忙迎上来:“傅公子,还是让我们背着小姐吧。”
将小冉转交给清风阁的人,傅宇回身望着夏纪:“没事吧?”
“让你们担心了。”夏纪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笑着道歉,“分明受苦的是小冉,现在搞得好像我受了多大打击一样。”
……现在想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大家都在的时候,她抱着小冉哭成那个样子。
傅宇笑着摇摇头,示意她走在前面:“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小冉的位置的?”
“是佣兵工会查到的。”夏纪并没打算隐瞒,她将自己给了小冉传音符的事情简单讲给傅宇,“就是这样,所以我刚刚联络佣兵工会,让他们帮我通过小冉的传音符查找一下位置,果然查到了。”
听了夏纪的解释,傅宇不由得拍手叫好:“厉害。”
能想到这,叫人不得不佩服夏纪的思绪机敏。
虽说屏蔽石能屏蔽小冉身上的信物,但却很难屏蔽传音符的讯息。要知道,佣兵工会所的服务范围是整个天界大陆,要是被区区几块屏蔽石屏蔽掉了,那还要不要混了?
所以当夏纪以五级vip的身份向佣兵工会提出搜查小冉位置的时候,佣兵工会同意了。不过这也暴露出了传音符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只要有足够的钱权,你就可以知道任何一个带着传音符的人的位置。这真是太可怕了。
夏纪决定,等年后一进皇家学院,她就把传音符销毁。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帮点心师傅看方子的事情自然就暂时往后推了。
大街小巷里依旧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似乎谁也不知道,在月湖身后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
谢绝了清风阁的邀请,在傅宇的强烈要求下,夏纪被璞玉的店员送回了家。回到家中,夏纪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反思起了今天的所作所为。
天又聚起乌云,雪花再次降临这座城市。
一周后就是新年,和清风阁众人约好同过新年,从他们口中得知,小冉恢复得还不错,就是一直在帮文君求情,让众人很是苦恼。
“唉,昨天我们拗不过她,带她去了官府牢房探监。”黄如佳朝夏纪倒着苦水,“她说要进去看看魏文君,还不让我们跟着。要不是有那几根栏杆护着,我们哪敢让她进去啊,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夏纪闻言微微一笑:“是吗,然后呢?”
“然后?”黄如佳稍稍一愣,随即把听来的话告诉了夏纪,“没什么然后了啊。小冉在里面呆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带去的点心似乎都吃掉了,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哦对了,听说我们走之后,魏文君态度忽然变好了,原先还绝食过,现在也好好吃东西了。”
夏纪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笑笑道:“这样啊。呵呵,看来咱们都小看小冉这丫头了。”
“啊?”黄如佳没有get到夏纪的笑点在哪。
这一年的新年pa,整个清风阁都拿出了十倍的热闹劲来闹腾。毕竟年后小冉就要离开他们了,而且这一去就不知道是几百年,虽说偶尔可以向老师请假出来,但每年见面的机会还是少的可怜。
新年派对生生让这群大老爷们变成了送别会。夏纪对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的雄性生物向来招架不住,虽然不是冲着她哭的吧。
她告罪出门放放风,却迎面见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清风阁门口。
夏纪略微惊讶地睁大眼:“傅公子?你怎么来了?”
从车上下来那人正是傅宇。
他身上穿的长袍显然是手工精制,架在他稍显健壮的身材上非常养眼,嗯,不看脸的话。
其实说起来,傅宇此人除了长相太过普通外,还真没有其他任何缺点。且不说人家那身家,光是体贴温和的性格,就非常讨喜。哦对,还有他的实力。
夏纪悄悄抚上自己的手腕。
那天在地牢里,他仅仅是一个用力,就将她手中的刀掰了下来。她当时盛怒之下,可是全力握刀的啊。看来他本身实力也能称得上是上上层。
“看着我做什么?”傅宇微微一笑,“我家只有我一人,太冷清了。还是这儿热闹。”
夏纪哈哈一笑,将人引进楼中。
傅宇作为小冉的救命恩人之一,同夏纪一样受到了众人的热情对待。
坐在角落里小口抿着酒,夏纪似乎目无焦距,又似乎在凝视什么。
“一个人喝酒?”傅宇三言两语将众人绕在一起,独身脱出,来到夏纪身边,他所拿的杯里显然不是酒,应该是葡萄汁之类,“酒量怎么样。”
夏纪扬起眉毛耸耸肩:“没有量,一杯倒。”
傅宇似笑非笑:“一杯倒还喝?”
“锻炼一下。”
这种一看就很低级的弱点还是改掉为好,不然以后随便来个人一杯酒就能弄晕她。
不过目前进展很慢,坐在这半个小时,仅仅是抿掉了最上的一层酒沫,夏纪就开始有点脸颊发烫的感觉。
傅宇摇摇头,似乎被夏纪打败了。他从储物容器中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在夏纪面前:“看看这些。”
似是看透了夏纪的想法,顾云长叹一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那家伙是橙级的实力,不设个结界我不放心。”
所以,另一层意思是,他顾云的实力是在橙级之上的咯?随手设下结界就可以抵御橙级的探听?
顾云知道自己这话透露的信息,他在等着夏纪问自己,他想让她问,如果她问,他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谁知夏纪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却不在他实力的问题上纠结,反而问出了这样一句话:“顾大人最近睡得不是很好么?眼底青了很大一片。”
...他不相信凭夏纪那么快的反应,会意识不到他话里的意思。所以她,对他一点都不好奇是么。
苦笑一声,顾云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裂开了,一阵阵地刺得他胸口疼:“我是不是该高兴,你至少还能注意到我的睡眠?”
夏纪攥紧了手,指甲刺在手心里让她清醒了许多。摆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回答得分外得体:“顾大人不必回答,这是您的私事,是我逾越。”
顾云瞳孔一缩,她敢不敢不要这么绝。
如果说伤他,是为了自我保护,那好,他认输。来日方长,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一切平定下来了,他会让她知道“逾越”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你要去城主府。”顾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抓住她的肩膀,放软语气地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么。”
“不知道,若是顾大人能透露一二,夏纪感激不尽。”
夏纪对顾云说话时的用词一如既往,但语气却疏离了不止十分。
顾云稍一沉默,生平第一次在如何开口上纠结了这么半天:“如果,安陵夫妇让你搬出这里,不要答应他们。”
什么?
又是出人意料的台词。
“搬出这里?”
夏纪脑袋里闪出的可能是,这个房子其实不是顾云的是城主大人的啦,或者城主大人觉得她这么住在顾云家里有伤风化啦(?),或者城主大人相中这个房子想买下来啦。
而顾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于是他索性根本就不解释,强势地说道:“总之你不要答应他们。”
“……这是什么道理?”
“具体的,一会安陵泽大概会跟你说明。总之你且记得,不能答应他们搬家。”顾云抿了抿唇,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算我求你。”
...顾云求她?
他,也是会说出求这个字的人么...
“……就算忽略他们要求我搬家的理由,但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因为。”顾云一眼瞟到了隔间后的宠物蛋,急中生智说道,“因为那宠物蛋的事情很严重,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城主府人多口杂,还是在这里更安全些。”
看夏纪那么宝贝那两个小东西的样子,估计这个理由她会同意吧?
顾云脸上的表情轻松写意,眼神却是很紧张地盯着夏纪的表情,生怕她会断然拒绝。
嘛,总觉得新一代妻奴(划掉)即将诞生。
的确。虽说不明白为什么城主夫妇会让自己搬家,但是宠物蛋的事情的确很麻烦。看师父当年的反应和这蛋的个头、孵化周期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蛋,还是小心为上。
“我明白了。”夏纪点点头,顾云松了口气,“可我能违背得了城主大人的命令么?”
顾云心中失笑,她若执意不肯,城主夫妇又怎会不依她?
“这是什么?”夏纪好奇地翻开夹子,第一页上明晃晃地写了几个大字:皇家学院入学测试记录。
讶异地看向傅宇,只见他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后看。
又翻了几页,里面记载了有史记载以来,皇家学院入学测试的全部试题内容,而且是战士的。
“这是,你搜集的?”
傅宇微笑道:“我让手下做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小冉也有吗?”夏纪合上文件,看向傅宇。
“当然。”
哟嚯,真是出乎她的预料。没想到傅宇还有这样的人脉。
毕竟资料里的记载已经完全超出了单纯试题的程度,连优秀考生是如何作答的都有。简直堪比人界的高考实例卷。
他在皇家学院里有认识的人?
“谢了。”没扭捏,夏纪拿着杯轻碰了一下桌面上傅宇的杯,然后小小地抿了一下杯中酒。
这的确是她所需要的。
傅宇难得地露出揶揄之色:“这就是你感谢人的态度啊,用酒润一下嘴唇?”
夏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这是最大的诚意。”
“好吧,那我接受了。”傅宇拿起自己的杯,将饮料一饮而尽。
夏纪忍不住笑出声:“明明是果汁,还喝那么豪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烈酒配硬汉呢。”
“果汁也很配硬汉。”傅宇一本正经地放下杯,拿手帕擦擦嘴角。
夏纪喷笑。
半夜,清风阁门口。
“送季姑娘的马车已经出发了。”随从在马车帘外低声汇报道。
“嗯,那我们也走吧。”傅宇吩咐道。
马车缓缓驶动,此时驾车的随从自然不会知道,自家少爷在马车内手一抬,便架起一层不透明的结界。
随后,他逐个解开上衣的前三个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如果实力到了夏纪这个水平,一定能发现,傅宇的锁骨往上一厘米处,有一丝细微的违和感。
只见傅宇轻轻在锁骨中间处一摁,手指一抬,一层皮粘在手指上随同一起被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