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从竹子他们刚刚迈出结界,整个人就变了个气质。从温润如玉直接过渡成了...呃。
夏纪撇着嘴无奈侧头,这该怎么形容呢?
不能说不温润吧...总地来说还是维持着温柔公子的形象,但气质中似乎总夹杂着一丝危险?
夏纪突然觉得有点冷。呃,她是不是也该走了?
此时的顾云刚唤出一盘点心,靠在办公椅上,懒懒地吃着。
虽然表情慵懒,但动作却依旧优雅,呃,唯一不搭的是,这点心上,竟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草莓!
夏纪咽了咽口水,她似乎刚刚和思凡说过男人吃点心不可能吃草莓味来着...
这脸打的。
顾云握着银制小叉,专注地叉起草莓,然而刚到嘴边,就顿住了,他目光转向夏纪,挑起眉毛:“想吃么?”
“呃,不...”
还没等夏纪说完,顾云竟直接将叉子里的草莓吃掉了。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之后,才得空说道:“想吃也不给。”
说罢还嫌弃地看了一眼剩下的大部分蛋糕:“那个可以给你。”
...
夏纪用前无古人的自制力和礼节控制住自己不翻白眼,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顾云大人会是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的人。”
顾云轻笑一声,摇摇头,然后身体微微向夏纪的方向倾斜,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喜欢的东西,不从最开始就掌控在手里的话,怎么会安心呢?”
夏纪下意识向后靠了相同距离,不停眨巴的眼睛里不知道在算些什么。顾云似乎被取悦了,他靠回办公椅,半晌后,忽然开口:“那家伙,叫什么凡的。”
“...思凡。”
“哦对。”顾云单手把玩着叉子,似乎不经意地问道,“他好像心悦你吧。”
心...悦?
夏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心悦是喜欢的意思,她先是无奈一笑,然后叹了口气:“没想到顾云大人也这么八卦。”
顾云无辜摊手:“好奇。”
夏纪露出“哦这样啊”的表情,抬手打了个响指,手中应声出现了一个缀满草莓的点心,她将盘子放在顾云面前,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乖哈,多吃东西,少说话。”
顾云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纪,眼睛一眨不眨地,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竟然敢摸他的头。
夏纪见状噗嗤一笑,然后轻咳两声:“实力足够之前,我还不打算考虑那些事情,顾云大人您就少操点心吧。”
顾云定睛看了夏纪一会,良久才道:“这样啊。”
在夏纪的注视下,顾云默默地叉起草莓放进嘴中,咽下。之后凝视着叉子轻声说了一句:“可惜草莓不想被吃掉啊。”
“嗯?您说什么,我没听清。”夏纪略微凑近了一些,想知道顾云刚刚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顾云扭过头去,表情如常,只是鬓角的碎发恰好遮住了略微泛红的耳朵。
与此同时,走在回家路上的思凡终于听完了竹子兴奋的絮叨,他长叹了一口气:“竹子,让我静静行么。”
闻言,竹子脸上的兴奋逐渐消失,她凑近思凡关切地问:“怎么了?你从刚刚开始就不太正常,是...因为喜欢S小姐么?”
思凡苦笑一声,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不敢了。”
“怎么回事?”竹子不解。
思凡不愿回忆刚刚的情景,简洁地回答道:“被人用眼神警告了。”
竹子眉头微蹙:“...被顾大人?”
“嗯。”思凡闭了闭眼睛,“那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他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啊...”竹子弱弱地说。
“只是看起来。”思凡悲哀地看了竹子一眼,“况且,你又不妨碍他。”
思凡再次回想起顾云瞥给他那个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拉过竹子,加快了脚步:“很好,初恋宣告结束。走走走,赶紧回家,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在这呆下去了。”
竹子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腕,轻轻笑了:“走吧。”
夏纪一口气没提上来,索性扭头不再看他。
顾云摇晃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了:“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撩妹了?”
撩……妹……
这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我只是照你说的,给了她一些报酬。”
顾云饶有兴趣地看着夏纪把玩那只玻璃瓶:“会不会觉得我的话太小题大做了?”
“不。”夏纪眉眼里无半分玩笑之色,“无论是现世,还是这里,被帮助的一方从没有理由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帮助。顾云大人是想告诉我这个吧。”
“聪明。”顾云毫不吝啬地夸奖,“友情都是从你来我往里衍生的,特别是在这鬼城,与人交好绝对有利无弊。”
“嗯。”
心知这是顾云在提点自己,夏纪轻轻点头。
之后不一会,马车踢踏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夏纪似乎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轻轻掀开了帘子。
这是一幢欧式皇室古堡,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古堡的庄园内,两侧是装扮统一的仆从,恭恭敬敬地俯身迎接来宾。
现世时,夏家也算是比较富裕的家族,但面对这种大阵仗,夏纪也只能暗叹自己没见识了。
“这里是鬼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顾云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衣服,“要下车了。”
马车被仆人引领到了礼堂门口,另有两个气质良好的仆从上前打开了车门。
顾云先一步下了车,然后回身伸出了胳膊:“喏,大小姐。”
夏纪觉得自己眉毛一抽,板着脸将手放在了顾云的小臂上,借力跳下了车。
嗯。真是一副有趣的画面。
欧式的城堡外,一位无论是衣装还是气质都偏古风的男子,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格子装的现代风女孩,这是文明的碰撞啊。
陆陆续续有不少马车驶来,马车上下来的众人也都是打扮各异,这么一比较,夏纪的打扮还真就一点都不显眼了。
“一般来说,在鬼城的穿衣风格会延续生前的风格,当然,也有像我这样随便穿穿的。”顾云和夏纪站在礼堂外,也不着急。顾云一边看着一位位宾客进礼堂,一边给夏纪科普着。
嗯,确实。
50:1的时间比的话,那这些穿了中山装的,甚至是穿着汉服的,岂不是已经在这鬼城里生活了千年以上。
绿级能增加300年阳寿,那活了千年以上得是什么级别啊?
“其实这次鬼嫁的主办方是个黑级。也就是说,他可以永久居住在鬼城,没有阳寿限制。”顾云再次甩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哎?你是说...升到黑级就可以永远在鬼城里生活下去?”夏纪果真惊到了。
“自然条件下是的,但是如果被人杀死的话,还是会灰飞烟灭的。”顾云见她紧皱着眉毛,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直接告诉你吧。升到绿级可以增加300年阳寿,升到蓝级可以增加3000年阳寿,升到橙级可以增加5000年阳寿,黑级就没有限制了,但是从黑级开始就必须接受外出任务,比如说鬼差,但外出任务是有风险的,没准哪天就丢了命呢。”
原来青是黑级!
哎?不对!
“既然这个鬼嫁的主办方是黑级,那他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吗?为什么还要鬼嫁呢?”
顾云笑眯眯地看着夏纪狐疑的眼神,抬手理了理袖口:“因为他不是给自己鬼嫁。这老头毕生最爱做的事就是认干儿子,干儿子阳寿快尽了,所以他就出灵石办了个鬼嫁,反正他又不缺灵石。更何况,鬼嫁时,接受阳寿的一方等级必须高于被吸取阳寿的一方。这干儿子的等级是蓝级,估计这姑娘是个绿级,可惜了。”
“为什么?那,那老头不是灵石很多吗?不能用灵石帮着他儿子升级吗?”夏纪是真的着急了,小脸煞白煞白的,这可怜姑娘的今天,可能就是她的明天!
顾云摇摇头:“白级升绿级所需要的灵石已经非常多了,绿级升蓝级完全可以让一个普通财主倾家荡产,估计这老头为了让自己升到黑级,也快破产了。”
夏纪打了个冷战,如果必须跨级鬼嫁的话,那自己岂不是那些绿级眼里最合适的鬼嫁对象?
顾云却像没注意到夏纪的表情一样。他转头看见了不远处束手而立的人,突然心生一个有趣的念头,他微笑着冲那人勾了勾手指:“你,去给这位小姐换上一套汉服。”
那人身形一顿,没有拒绝,沉默着走到两人面前。
夏纪正看着面前的礼堂,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风一吹,更是刺骨,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侍女。
“小姐?”
夏纪被唤得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眼前站了一位黑色短发,表情平淡眼神无波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相较夏纪来说,从外表上看要成熟许多,认真打扮的话,也是位美女。
“啊,衣服。”这种情况下,夏纪还是强挤出了笑脸,“好。”
压下巨大的恐惧,夏纪跟着这位侍女走向了礼堂另一侧。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有许多向顾云见礼的,顾云只是微笑着点头,手里拿着不知从那里掏出的折扇把玩着,谁也不知,他此时心中的诧异。
他在诧异自己,竟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生出一种奇妙的亲近感,还破天荒地为她解释了这么多。
折扇啪地一合。
有趣。
六年后,也就是从鬼节回来的第十年。
鬼城一如既往地人声喧嚷,人们自顾自地修炼、生活,又有意无意地掺和进别人的生活。
办事处每天都有许多新鬼进进出出,许多怀抱着希望来到办事处的新鬼,和许多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的新鬼。
“给,拿着去找刚刚带你来的前台姑娘就可以了。”
“谢谢顾云大人。”
房间里,一个新鬼向屋里鞠了一躬,转身忐忑地拿着单子退了出来。
门一关,青闪身出现在了房间内。
他换了身行头,身着鬼差的另一套全黑的工作服,脚蹬皮靴,靠在墙边看着顾云:“有时间没。”
顾云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抬手用灵力凝出了一把椅子:“坐,我先收拾一下。刚刚被一个闹事的弄得乱七八糟。”
青坐在凳子上,抬眼看着满地的杂物被顾云一个咒术瞬间烧成灰,刚到嘴边的关心也咽了下去。
毕竟是顾云嘛,怎么可能在闹事的鬼面前吃亏呢,不让他掉二两肉下来都已经很仁慈了。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顾云看着整洁简单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青沉默了一下,表情分毫未变,但是不断握紧又松开的手表示了他此刻心情非常紧张:“那小家伙同意了么?”
顾云好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是说你没诚意吧,这都问了11回了,要是说你有诚意吧,又怎么都不肯自己开口。”
被顾云调侃让青感觉浑身像针扎了一样难受,他坐直身体,瞪着眼睛看顾云:“你就直接告诉我她同不同意吧。”
“很遗憾。”顾云摇了摇头,“要我说你就自己去问一次吧,指不定当着你的面她就不好直接拒绝了。”
青虽然预料到了,但听到结果未免还是很失望。
因为舒窈的长年闭关,让青又动了收夏纪为徒弟的念头,他思来想去也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于是折中让顾云帮他问。
谁知道夏纪坚定得很,青已经被拒绝11次了。
按常理来说谁会拒绝一个黑级大神收自己做徒弟啊,而且还拒绝了11次。
也不知道是该说夏纪重情重义还是胆大包天了。
偏偏青还不能发火,一是因为他真的很看好夏纪的潜力,二是...他没那个胆。
见青只是叹气而没有说话,顾云凑近了他,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嘿,这是几。”
“一。”
“嗯,还好,没傻。”顾云笑眯眯地坐直身子。
“...”青翻了个白眼,顾云这家伙...不行,还得求他传话呢,不能发怒,忍住,“再帮我一次吧。”
“你还真是坚持不懈啊。”顾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在青的回瞪之下无奈地摊手,“行行,我会转达的。”
“嘁,别做出这幅被逼无奈的样子了,你心里应该已经乐开花了才对。”
顾云懒懒靠在椅背上,手指哒哒地敲着桌面:“何出此言?”
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瞎。你中意那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了。”
顾云敲着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他微笑着看向青,眼里却毫无笑容,青一瞬间觉得这家伙已经动了杀意。
“哦?很明显么?”
“...”青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顾云周遭的气息瞬间变换,室内气温直线降到冰点,毫无温度的声音冷冷地在青耳边响起:“别让她知道。否则...”
青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气场顿消,顾云脸色又恢复了那荣辱不惊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吗?”青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顾云摊了摊手,语气依旧是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在意了。”
“以你的性格,不会像这样任她远走高飞。”共事这么多年,青真是在了解不过他了。
顾云眼眸中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不寒而栗:“那又能怎样。她不是林中鸟,强迫她留下来,也不可能留住她的心。只有让她狠狠地摔一次,她才会乖乖落在我的林子里。只要她肯向我求救,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摘一两颗又何妨。”
这男人掌控欲太强了。
青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说她最近怎么样吧。”
气氛瞬间变轻松了许多,青长出一口气,抬头,见顾云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前两天刚到青铜三段。”顾云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害得青险些被忽悠过去。
“怎么那么快!”青皱着眉头,“那已经达到了蓝级的平均水准了吧?”
这竞技场的排位还是很好打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挑战所有在你排名之前的人。挑战成功即可取代对方的名次,每月底,排在前十名的人可以进入下一等级,而排名后十的人要后退一级。
“六年,不快。”顾云耸肩,“她也不在乎这些排名的吧。”
青疑惑地看着顾云。
“因为她每次只挑战比自己名次高一位的人。”顾云无奈地看着青。
当初他也曾问过夏纪原因,夏纪的回答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比我强的地方,我想找出那个地方。”
“她每一个都挑战了?”青瞪大眼睛看着顾云。
“嗯。她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了,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不过,她倒是第一个至今都没用过术法,单靠体术就达到这个程度的。”顾云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而在一旁本就被惊得一愣一愣的青,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是知道夏纪的体术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在体术方面,他可能没什么能教给她的了。
这小妮子也是对自己挺狠啊!
只因为他曾经有一次对她说过,荒野区有些地方用不了术法,她就练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怕。
“别气馁。”顾云微笑着拍了拍青的肩膀,“再往后她就难以应付了,毕竟鬼城那些人也不都是白给的。你还有机会。”
青瞥了他一眼,郁闷地垂下头:“你倒是得意了。”
顾云但笑不语。
除去每日的修炼,鬼城和现世的生活方式几乎没有区别。只要心情好,约三两好友去酒楼痛饮一筹,也是一大乐事。
自从在竞技场相识后,每月月初,夏纪和竹子都会在“归去来”酒楼见个面,聊聊天什么的,两人变成了很好的闺蜜。
思凡进了办事处之后倒是忙了起来,这两年很少见他。
夏纪抬手看了看表,望向楼梯口的方向。竹子应该快到了,她一向时间踩得很准。
果然,噔噔噔的上楼声之后,竹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夏纪面前。
因为知道夏纪和竹子两人的约会习惯,所以每月初二楼靠窗这个位置都会给她们留着。
“我没来晚吧?”竹子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夏纪对面。
夏纪微笑着扬扬手表:“刚刚好。”
竹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回了一个微笑:“那就好。”
“怎么了?”夏纪将刚刚呈上来的热茶推到竹子面前,“出什么事了?”
竹子接过杯子,没立即喝,而是握在手里摩挲着:“还不是思凡那家伙,又惹了事。”
夏纪了然地一笑,她拍了拍竹子的手:“辛苦了。”
竹子僵硬地扯扯嘴角。
不对。
事情不对劲。平时思凡惹了事,竹子都俨然一副监护人的样子数落他,这次怎么...
“问题很大吗?”夏纪眼中带着担忧,她感觉竹子的双手冰凉。
竹子抬起头,冲夏纪凄凄一笑,她反握住夏纪的手,夏纪惊觉竹子竟然在颤抖。
“夏纪,帮帮我。”
夏纪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沉。
坏了。
她赶紧一手握着竹子的手,起身坐到她旁边,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竹子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低声解释了起来。
原来都是这排名惹的祸。
鬼城里纯鬼族本来就少之又少,所以鬼族之间格外团结。
虽然纯鬼族寿命极长,但修炼能力低,甚至有些鬼族更是根本无心修炼。
有个纯鬼族,性格纨绔,不喜修炼,但家教非常严,每隔一段时间会检查他的修炼情况。
家族要求他在上月月底之前达到白银一段,而他本身的实力连青铜二段都达不到。
以往为了应付检查,这个纯鬼族都会买通排名前十的人之一,让那人故意输给自己,这样自己就能进阶了。
这次,这个纯鬼族正好选择了无权无势的思凡。
而思凡是什么性子啊,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不知那纯鬼族说了些什么狠话,惹得思凡勃然大怒,不仅没同意,反而暴揍了那个纯鬼族一顿。
于是,这个纯鬼族在家族面前苦苦隐瞒的实力终于暴露了。
受了家族惩罚之后,这纯鬼族一心想要报复,在鬼城的佣兵大厅发布了任务,内容是谁杀了思凡,就能得到500万灵石加上一件带属性的兵器。
这500万灵石对一些橙级来说不算什么,但带属性的兵器就让他们按捺不住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捕杀思凡运动就此展开。
城内禁止武斗,于是很多人就守在城门口,等着思凡去荒野区。
而最开始不明真相的思凡一出门就被人追杀,拼尽全力身受重伤才堪堪回到了城中,自己的家已经被严密地看住了,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朋友家里躲着,连办事处都不敢去了。
毕竟万一有人趁机偷走他的命牌怎么办。
那纯鬼族在和思凡谈条件的时候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自己父母的地位,所以思凡只当他是有几个钱的浪荡子弟,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硬茬。
“这可怎么办啊。”竹子抽噎着攥紧夏纪的手,“思凡收到那个纨绔子弟的挑战,说如果不应战就用同样的方法追杀他认识的所有人,可思凡现在身受重伤,别说其他高手了,现在就连那个半吊子的纯鬼族都能轻易杀了他,这不摆明了让他做选择吗。”
说着说着,竹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纪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嘴中说着“会没事的”,眼睛却望向窗外,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晚上,阿水拎着食材来到夏纪家里,从玄关一进屋就看到夏纪蜷缩在沙发里,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她把食材放进厨房里,走出厨房,见夏纪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了,顿时无语。
她走过去,伸手在夏纪眼前晃了晃:“夏夏,夏夏!”
“啊。”夏纪眨眨眼,回过神来,见到鼓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的阿水,笑笑道,“你来了啊。”
“我早来了,你都没发现。”阿水无奈地坐在她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夏纪摸了摸自己的脸:“呃,我脸色很差吗?”
收回手,夏纪恢复了那个蜷缩的姿势,问阿水:“阿水啊,如果你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遇到很危险的事情,你会去救吗?”
“会。”阿水毫不犹豫地道。
“那,如果凭你的实力解决不了这件事呢?”夏纪接着问。
“那也会。”阿水想都没想地道,“不救的话我会后悔的。”
夏纪愣了两秒,然后笑了,她伸手揉了揉阿水头顶的毛:“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安心啊。”
阿水先是嘿嘿一笑,然后猛地觉出这话不对味来,她一把握住夏纪的手腕:“等等,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夏纪微笑着道。
三日后,鬼城里纯鬼族追杀令事件又有了新的后续。
“哎,听说那个鬼族要和叫什么付思凡的那个生死斗啊!”
“你这都是多久以前的消息了啊,现在已经进展到,付思凡的朋友要代替他决斗了!”
“哎?我怎么没听说,怎么回事,快,快说说。”
“咳咳。是这样的,之前那纯鬼族威胁付思凡,如果再不应战就要杀了他朋友,可他胆小得很,根本不肯冒头,他一朋友就代替他应战了。”
“哦!这么回事啊。”
“等等,为啥我听到的不是这个版本?”
“你听说的是啥?”
“我听说,那个付思凡原本已经打算应战了,结果他朋友先他一步向那纯鬼族发起挑战。”
“哎呀,不管前提是啥,反正现在变成付思凡的朋友要替他决斗了。”
“真是好朋友啊。”
“切,你懂什么呀。要是付思凡不应战的话,朋友不也遭殃了么,倒不如先一步出来博个好名声。”
“哎你这人咋这么阴暗呢...”
诸如此类的传言传播迅速。
一大早,夏纪的传音就被打爆了。
信息也发来无数条。
“夏夏,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挑战那个纯鬼族了?你别不接我传音啊!”这是阿水发的。
向那个纯鬼族发起挑战之后,夏纪就直接将可以随意进出房子的名单中的所有名字全部移除了。换句话说,现在除了她,谁都不能进到这个屋子里来。
为的当然是不牵连到他们了。
其实夏纪不是没想过向顾云和青他们求救,但一是思凡和他们不熟,二是听说这纯鬼族背景极其雄厚,她担心青他们解决不了,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就谁都没说。
除了阿水发来一堆消息之外,竹子也发来一堆。大意是让夏纪不要乱来。
青也发来了一条消息,而顾云则是一条消息都没发。
夏纪心中略微有些失望,随即马上打消了这种感觉。有什么可失望的,她总不能时时刻刻依赖他们。
而本次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思凡,反应最大,他不停地给夏纪传音,一开始夏纪不想接,后来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只能接起来。
“喂...”
“姑奶奶你终于接了!”思凡的声音带着些疲惫,估计是没怎么睡,一直在给夏纪发传音,“你疯了吗?我的事,你掺和进来做什么!这不是你的风格。赶紧,把挑战取消。”
“他已经接受了,取消不了了。”夏纪的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讨论天气,“你不也是,那么贸贸然去胖揍一个你不清楚底细的人,也不是你的风格。他说了什么?”
传音那头沉默两秒,而后思凡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他问我知不知道竹子在哪里。”
果然。
夏纪眼睛一眯,声音顿时变冷:“我知道了。”
“你别乱来!”思凡急促地制止,“我去找那家伙说...”
“思凡。”夏纪嘴边浮现一丝微笑,她的掌心是流动不断的灵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很厉害?”
“...”都没见过你用灵力,厉害就出鬼了!
夏纪:hhh到时候别吓死你。
而另一边,阿水联系不到夏纪,一咬牙一跺脚,冲进了顾云的办公室。
“顾云大人...啊,青大人也在啊。”阿水看见屋内二人,先是一愣,然后赶快回头把门关严了。
开玩笑,黑级大人所在之处怎么能轻易透露出去。
“嗯。”
屋内,顾云正坐在办公桌前,身着纯白色衬衫,翻看文件。而青则倚靠在墙边,正和顾云说着什么。
见阿水莽莽撞撞地没敲门就进来了,二人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顾云大人...”阿水偷偷瞄了一眼看起来很凶的青,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了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顾云,“您听说了吗?夏夏...呃,夏纪有大麻烦了!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帮帮忙?”
阿水只恨自己脑子一抽就冲进来了,根本没有打好腹稿,现在面对着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人,她简直头都抬不动。
“嗯,我听说了。”顾云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页文件。
“那,那您怎么还...”阿水攥紧衣角,心里紧张到极点。
“和我有什么关系。”顾云抬起头,透过镜片冷冷地看了阿水一眼,阿水浑身一抖,“她自己愿意的,怎么会需要我救?”
“可是...”
阿水急得直冒汗,她本以为,顾云大人对夏夏是有些好感的,怎么这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真的是因为怕了那个纯鬼族吗?
“再者,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她,救了她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顾云连续的几个问题直接将阿水砸晕了,阿水眼里蓄起了泪水:“好,我懂了。”
说完,阿水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青默默地看完全程,然后叹了口气:“顾云,你话说得太过了。”
“有么?”顾云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文件。
“你其实很担心吧?因为担心所以焦虑...”
“别瞎说。”顾云瞥了青一眼,啪地合上了文件,“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看样子,你给她发消息了?”
青被噎了一下。
事情传出来的那天,顾云就通知他,不让他给夏纪发消息和语音。也就是说不让他插手的意思吧。可是...
“我只是怕她不好意思说,就让她在撑不住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在顾云心情不好的时候,青还真不敢太惹他。
顾云盯了青一眼,然后不再看他,重新翻开了文件。
青偷偷出了一口气。他好像的确不是在担心,而是在...生气?
“你真不管?”青试探性地问。
“不管。”顾云断然答道。
...
行,你够狠。
“反正要是真出事了,你不管我管...”青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啥也没。”
办事处外。阿水抬手划了一个结界,咬咬牙,拨出一个传音:“喂,易,你在鬼城吗?啊,不在啊,那好吧。没...没什么事。啊?我没哭,真没哭。行,等你回来...”
鬼城一角,坐落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
青石板整齐地铺在地上,外院套里院,院落四面各一个屋子,屋子旁边的小门通向旁边的院落或花园。整个建筑常常被烟雨迷蒙笼罩,来来往往的侍女随从都撑着油纸伞,脚步轻快而安静。由此可见这院落主人是何等情调。
而这窗外细雨绵绵的美景,屋里正团团转的人儿可没心情欣赏。
安陵若双手叉腰站在屋内的红木桌旁,瞪着眼睛怒视身边单膝跪地的护卫,猛地抬手拍了一下桌面:“爹爹人呢!”
护卫听到大小姐的怒火,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声音却丝毫没有起伏:“城主大人正在外出,严禁打扰,属下无能。”
什么正在外出,说的真好听!不就是领着娘亲去度蜜月了吗!
安陵若猛缓了几口气,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冲护卫挥了挥:“滚滚滚。”
护卫行礼离去。
见护卫离去,安陵若指示侍女们也都离开房间,把门关好。
屋里只剩她一人之后,安陵若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个上午她就没歇过,自从听到有个叫夏纪的人挑战他们纯鬼族圈子里那个赫赫有名的鬼族之后,安陵若就一直在到处传音确认这个夏纪的身份。
得知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夏纪之后,安陵若连忙给安陵泽传音,可他始终不接,而封人祁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根本联系不到。安陵若又不敢求助其他朋友,要知道,这种买排位的手段不是那个纯鬼族一个人用,而是大家的“共同财富”,现在被人抖落出去了,好多纯鬼族的纨绔子弟都不敢再用这招,导致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恨透夏纪了,安陵若哪敢找他们啊。
越想安陵若越闹心,她抬手摔了一个杯子,想了想,还是用术法复原了它。
那个白痴女人,没事闲的瞎出什么风头。
还有那些蠢蛋们,都不知道好好了解事情经过吗,难道不知道根本不是夏纪破坏了他们的“美好”计策吗。
突然,安陵若的命牌传来了一则消息,她打开一看,是这一代鬼族的一个类似“群聊”的信息,点开,读完,安陵若险些一个没拿稳把命牌摔在地上。
这些人...这些人是疯了吗!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的出来!
不行,她得想办法告诉夏纪。
而另一面,安陵泽正急急忙忙往回赶,他这一趟还真不是出去玩的。这不,他这才刚解决完一个无比棘手的问题,转而就接到暗卫通知,宝贝女儿找自己快找疯了。
他赶紧给安陵若发通话申请,几乎瞬间就被接通了。
“爹你去哪了!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夏纪她要和沙刹决斗啊啊啊!”
“...大致情况我已知晓...”
“知道什么啊!他们正商量着要阴夏纪,可她,我,我好不容易找来她的命牌波动,却联系不到她。”
“好好好,别急,爹爹这就往回赶,不过路上还有些要事得办,可能来不及赶到。这样,如果决斗开始前一天爹爹还没回来,你就这样...”
在鬼城,纯鬼族本就是一些特殊的人群,他们平常大多隐藏身份,混迹在人群中。且鬼族大都是家族式的,这样的背景下各家族的族长都会约束好自己的后代,防止他们闹出大事来,丢了家族的脸。
可惜这次不知是谁在族长下令前就走漏了风声,纯鬼族沙刹和普通人思凡之间的事情曝光在了大众眼前,等家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竭尽全力,想办法把丢的脸面找回来。
“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哦对了,族长,对方要求将决斗全程向全鬼城直播。”
“哼,直播,她倒是聪明。”
“那我们...”
“答应她。”
“族长!这...”
“不碍的,你们照做就是。”
“是。还有,族长,我们发现,这夏纪似乎和办事处的那位有关系。”
“嗯?办事处的那位...你是说...”
“是。”
“...嗯...无妨,他既然这么久都没动作,显然是不打算掺和这事的。按原计划行动。”
“是。”
很快,决斗的日子到了。
当鬼城里无所事事闲的长毛的众人听说,这次决斗要实时转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乐得请了假专门等着。
决斗当天,万人空巷。
能买到现场票的人要么是有门路,要么是有钱,总之坐落在鬼城东南角的决斗场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决斗场的场地有些类似擂台,四棱台型,白石板,朱漆,场地长宽各30米,据说场地的大小会随着擂台上的人的位置而变化。
场地四角放了四面旗子,懂点国学的都认得出,正北面旗子上那一只似蛇似龟的动物,是镇守北方的玄武。南面展翅腾飞的鸟型生物是朱雀。左面腾云驾雾的是青龙,右面威风凛凛的是白虎。
正式决斗时间是正午十二时,这半旬正好是白天,整个鬼城亮堂堂的,让人很不舒服。
阿水早早地来到决斗场,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挤进中间。期间还拒绝了无数次转让观看票的请求。
“啊,对不起。”不小心踩了后面人的脚,阿水赶紧低头道歉。
她左看看右看看,试图从人头攒动中找到和宇文约好的地方。
是的,就在今天早上,阿水接到了宇文的传音,说让她来决斗场中间找他,她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挤了进来。
那可是鬼面郎君,谁敢惹啊。
阿水犹记得鬼节的时候,宇文那副冷酷凶狠的样子,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找了半天,总算在决斗场周围的茶楼里找到了宇文。
准确地说,是宇文先看到了她,然后指引她来到这的。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决斗场边上的四个茶楼哪个不是开销巨大啊。毕竟人家要交的租也多嘛。所以能在这安安静静地观看决斗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茶楼里比外面安静多了。阿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宇文对面,宇文给阿水倒了杯茶,阿水受宠若惊地双手捧过来。
天啦噜,戴面具和不戴面具的宇文简直判若两人。戴上面具的鬼面郎君是冷血嗜杀,而此时坐在自己对面儒雅文弱的少年分明表现得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这人怎么跟夏夏一样能演,真是太可怕了。
阿水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下面人太多了,所以才邀请你来陪我一起,冒昧了。”宇文见阿水脸色柔和下来了,微微一笑。
阿水摇摇头,乖萌地坐好:“不不,是我沾了您的光,不然在下面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水嗫嚅了一下,然后才试探性地问宇文:“您觉得,这场决斗,夏夏能赢的几率有多大?”
宇文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比七。”
“七是...?”
“输。”
阿水落寞地低下了头:“那为什么夏夏还要提出直播的要求啊。”
“她很聪明。”宇文宽慰地笑笑,“如果不是因为直播的话,恐怕胜率连二都达不到。”
“哎?”阿水茫然地眨眨眼睛。
宇文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慢慢地摇着手里的茶杯:“夏纪让这些人在这的原因,不是她自信自己能赢,而是为了让这些人帮她做监视者。”
监...视?
阿水怔了半晌,然后豁然开朗:“就是说,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对方就不敢作弊了!”
“不能说这样对方便不会作弊了。”宇文否定了阿水的天真,“他们是一定会作弊的。之所以对方会接受这次决斗,不过是为了挽回些脸面罢了。只要这场决斗夏纪输了,就代表那个半吊子纯鬼族有青铜三阶的实力,之前的事也就可以当做谣言一笔带过了。但事实是那个纯鬼族没这个实力,所以他们一定会作弊。只不过,作弊手段不会那么明显罢了。”
阿水一听就不干了。她将茶杯摔在桌子上,替夏纪打抱不平:“他们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
宇文不动声色地擦掉了溅在手背上的茶水,神色淡淡的,仿佛一切他都浑然不在意:“且看看吧,出不了事的。”
“那万一出事了呢!”阿水虎着脸说完这句话之后,翻出了命牌。
“你做什么。”
“给夏夏传音,让她不要来了,我们认输。”阿水头也不抬地说。
宇文伸手轻轻下压,阿水的手就动不了了,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宇文。
“她会没事的,我保证。”宇文看着阿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是认真的?他想怎么做?
决斗场的结界可是绝对的,无论怎样都破不开,难道他有别的办法?
宇文将手收回来,他遥望向窗外,轻笑一声说:“只要是结界,就不可能没有漏洞。”
世界上根本没有破不开的结界。
空气凝滞,怔了半天,阿水才找回自己的意识,他的意思是,如果夏夏有危险了,他会出手破开结界救她?
“时间到了,看决斗吧。”
话音刚落,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乌云,乌云之间偶有电闪雷鸣而过。鬼城里狂风骤起,道路两旁成排的树木枝叶乱颤,几乎要被连根拔起,实力高的人能够站稳脚步,而稍微弱一些的只能一面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一面碎碎念地骂着这人要出现不好好出现,非整这出,装b给谁看啊。
电闪雷鸣中,一只巨狮型灵兽腾云而下,风吹得巨狮鬃毛飞起,霸气侧漏,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灵兽身上站着的,正是那个纯鬼族。
等灵兽减速下落到地表,风也渐渐停了,人们终于看清了那传言主角之一沙刹的样子。
“咦,竟然长得挺帅。”阿水不由得说。
这沙刹很会拾掇自己,估计是得了谁的指点,着一袭白衣,长发高束,眉眼说不上极好看,却也不差,往那一站,倒是有几分儒雅的做派。
可惜看惯了顾云和宇文这两个真极品之后,阿水已经对这类男子免疫了,她上下瞅了瞅,然后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不太自然的样子?”
旁边宇文听到阿水的话,笑了一声:“想必他平时从不用这打扮,气质也端得摇摇欲坠,这副模样倒也能骗过外面那些人。”
“为什么要做样子?”阿水不解。
宇文看了她一眼,有意地点拨了她一句:“你且好好想想,我之前对你说了什么。”
阿水眉头微蹙。宇文说了什么...
他说那些鬼族会作弊。不对不是这个。
他说夏夏只有十分之三的胜率。也不对。
他说这些鬼族一定会想方设法挽回面子。。啊,就是这个!
宇文看着阿水的目光忽地亮了一下,心知她已经想通了。
果然,阿水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这次决斗本就是作秀,作给全鬼城的人看的,所以用这幅打扮更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给人营造一种他们温文尔雅,他们才是弱者的错觉!”
“正确。”宇文笑眯眯地看着阿水,“这不是自己能想明白么。”
阿水嘿嘿一笑。
平时一有什么事她下意识就去问夏纪了,这样不好,她以后遇事得自己多想想。
宇文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转过头继续笑看台上拼命演戏的人了。
有意思。
一面是实力雄厚、为了家族脸面倾尽全力的鬼族,一面是没有后台、为了朋友之谊自断退路的少女。啧啧,真有趣。
“小二,上壶酒。”
“哎。客官,这就来嘞!”
转眼到了午时,再没有什么万里闪电了,人们左看看右看看,那女孩呢?不会跑了吧?
正站台上的纯鬼族沙刹见状顿时得意起来,他扭过头去对上座的判官喊道:“大人,是否超时未到即自动视为怯战投降?”
长胡子判官扶了扶帽子,刚要张嘴说话,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已经到了。”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孩,她穿着夜行衣,戴着斗笠,脚步坚定地走上了决斗台。
台下静了两秒,然后四下里嗡嗡声响起:“哎,这就是那个叫夏纪的吧?”
“对对,就是她,我朋友还和她在竞技场战斗过,说她完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刚打了个照面直接就开打,特别暴力。”
“噫,好恐怖啊。不过这么说她还挺厉害的么。”
“是啊是啊,我希望她能赢。那些纯鬼族瞧不起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该出来个人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不是说之前换名次的传闻是假的么,说是那个叫付思凡的人仗着手有宝物才完虐沙刹的吗。这次的战斗据说就是为了给沙刹正名的哎。”
“这么拙劣的洗白你也信。”
“这女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电视剧里坏人出现的时候都是蒙着脸的。我还是觉得沙刹比较靠谱,看起来挺稳重的。”
“啧,都死多长时间了你还惦记着电视剧呢。”
“鬼城也能看啊,不过阳间那些电视剧都看不到了,唉好可惜...”
总之,说什么的人都有,而夏纪和沙刹就在人们的争议声中,对这场决斗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她,她怎么这么就来了。”阿水猛地站起身,跺了跺脚,“没有我她连衣服都懒得挑了么。”
宇文有些好笑地看了阿水一眼,拿出命牌拨通了夏纪的传音。
“宇文,谢谢你能过来。”
“不客气,你师父托我照顾你,我一定护你周全。”宇文扫了一眼台上的沙刹,“没看出有甚特殊咒法加持,应该是有些别的隐秘手段,你且小心。”
“不用担心。”夏纪的声音轻促有力,听不出一点紧张的感觉。
“你心态倒是真好。”宇文轻笑了一声,“他既然敢答应公开直播,就一定是极有自信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手段。”
“无论他使用什么手段,我都有信心应对。”夏纪这话说的极狂妄,让宇文一愣。
切断传音,宇文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他今天恰好也穿了一身素色长衫,外面套了件黑色薄纱,这样成熟的装束硬是将他衬得年长了好几岁,他整理完衣服,突然笑出了声:“阿水。”
“啊?”阿水一懵,这好像是宇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你不用那么担心了。呵,你家夏纪很有自信啊。”宇文遥望台上的夏纪,脸上的笑容扩大。
阿水一脸莫名。
断了传音,夏纪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命牌界面调到了决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距离决斗开始还有3分20秒。
这时,决斗台边上正坐的判官站起身,观众们的议论声顿时高了好几个分贝,大家都知道,这是决斗马上开始的意思。
其实大多数时候,决斗远没有这么正式,无非找个判官公正一下,有时判官犯懒,可能连决斗现场都不会来。而且决斗前被塞点红包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这判官一职可是个十足的美差。
这次主持的判官是个判官界中很上等的一位,这也就意味着,能让他动心的红包重量也要高上一等。
至于沙刹那边塞没塞红包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只见这判官身着黑底红边官服,面容严肃,他手中拿着夏纪二人的决斗卷轴,轻轻嗓子,见周遭安静下来,满意地点点头,展开卷轴,朗声念道:“鬼城纪,元年农历7月9日午时,决斗双方,夏纪、沙刹聚于决斗场。请二位举起右手,以天道为誓,立下契约。”
夏纪站判官左手边,沙刹站右手边,两人同时举起右手:“我夏纪(沙刹),以天道为誓,在此立下誓约。今日之战,请立于鬼城规则之外,生死有命,只以一方投降或死亡为终。若触犯规则,以判官裁断为准,愿意接受相应惩罚。”
话音刚落,在两人头顶的空中赫然迸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光芒似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直接穿透人们的心灵,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情。
光芒缓缓而落,落到判官手中,之后光芒便消失了。
熟悉的卷轴。
契约已成,判官手一挥将契约封锁到时空的缝隙中,只待决斗结束后取出。
按照程序,决斗开始前还要重复一遍决斗的赌注:“此战,若挑战方夏纪胜,则被挑战方沙刹此生再不得做出有害于付思凡之事,并当众想付思凡道歉,赔偿其各项损失费总计10亿灵石。若被挑战方沙刹胜,则挑战方夏纪需承认买通竞技场排位之事乃是子虚乌有,是由于挑战方的朋友一己私欲而杜撰的,并向被挑战方致歉。”
此语一出,宇文率先嗤笑出声:“他倒是做得好场面。”
再观众人,果不其然,都对沙刹的“既往不咎”“大度”表示赞赏。相比之下,夏纪要的那10亿灵石似乎显得太过功利了。
判官对旁人的议论纷纷没有丝毫反应,他看着手下二人:“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两人同时说道。
判官微微颔首,他左手一抬,旁边的小鬼连忙举起小锤,只等判官一声令下便敲下去:“此战场地将有无敌结界全程笼罩,望各位自重。决斗,开始!”
锣声响起,气氛瞬间凝固到一个爆发点。
台下观众都屏息而待,只等着台上二人的动作,然而两人谁都没动,相距10米互相凝视,只等一时机。
夏纪这个时候才稍微有点紧张,斗笠下,谁都看不到她的嘴角微翘。
很好,够刺激。
而对面的沙刹见夏纪迟迟不出手,有些装不住了,率先开口道:“本不想和夏姑娘兵戈相对,但时不凑巧,此战沙刹是不得不打。不过,姑娘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攻来便是。只是不知,此战结束后,沙刹是否有那个荣幸,可以请姑娘到旁边的茶楼喝杯茶?”
台上的交谈声台下都能听的清楚,沙刹这话一出,果然圈了不少傻白甜粉。
夏纪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她抱拳答道:“荣幸至极。”
个呸。
你有命离开这里再说吧。手动再见。
不过夏纪倒也没谦让,她双手结印,这印复杂的很,足足结了三分钟之久,刚结完印,夏纪的手心已沁上一层薄汗,而对面的沙刹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而在夏纪的印结到一半的时候,在家中看实况转播的沙刹的家族却是炸开了锅。
“你们不是说,这女人只是个绿级吗!为什么她会结出橙级的术法!”族长慕容涛拍着桌子冲下座的众人吼道。
没人敢辩解。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资料里明明显示这夏纪只是个绿级而已,但她是怎么将橙级高阶术法结得如此熟练的?
就在气氛冷到冰点的时候,一个容貌俊美,身材高大的青年从座位上起身,走上前一步,对着慕容涛抱拳恭敬道:“御史的报告不会有错,爷爷请安心,这夏纪极有可能只是熟悉这套结印手法,以绿级的灵力基数,是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个术法的。”
这人是平时最受慕容涛宠爱、最有潜力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族长的慕容锦。平日里慕容涛只有和慕容锦说话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下座众人松了口气,既然慕容锦都站出来说话了,族长应该不会发火了。
果然,慕容涛仅仅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众人战战兢兢地继续看转播,只求那夏纪当真是虚张声势而已。
这边,夏纪的印刚一结完,沙刹就后退一步谨慎地盯着,他刚刚已经给自己加了好几层防护罩,也已经准备好应对措施,就等着这招被灭,看那女人花容失色了。
谁知夏纪的动作停住,却没见她周围起任何反应。
十秒钟后,原本安静的观众们顿时一片起哄之声:“这什么玩意!赶紧下去!连印都结不成,来决斗个什么劲!”
夏纪不动声色,她放下手,冲沙刹开口道:“该你了。”
一直紧张着的沙刹听到这话险些嗤笑出声,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
不过样子还是得做的。
他一只脚后退一步,衣袂飘飘,倒是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的意思:“失礼了。”
夏纪微微颔首,因为戴着斗笠,所以谁也看不出夏纪此时嘴角肆意的笑容。
尽管来吧,越强越好。
陪着思凡在家里看转播的竹子这个时候都快急哭了,她一直在房间里团团转圈,几乎不敢看下面的场景。
“呜,S女神她为什么不用她擅长的体术攻击啊。橙级术法,蓝级越阶使用的成功案例都没几个,她太鲁莽了。”
思凡静静地听竹子抱怨完,然后突然拉住了正绕着床转圈圈的她,把她摁在座位上,声音严肃:“你见过这个术法么。”
“啊?什么。”竹子回过头正对上思凡认真的眼神,她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声音都变轻了,“我自学过一些橙级低级术法,但是没见过这个。”
思凡点点头,然后把脸扭向空气中的三维立体屏幕。这些日子下来,他憔悴了很多,但这个时候,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见过。”
“哎?”竹子瞪大了眼睛,她赶紧抓住思凡的肩膀,“你说你见过?怎么可能。那,S她果然结印失败了吗?”
思凡嘴角翘起:“没有。不过虽然结印成功了,却几乎不可能使用成功。你先看着吧。”
竹子不解地扭过头看屏幕,结印成功了但却不可能使用成功?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术法嘛!按理来说,术法都应该是结印成功后就直接发动的,但...
不会吧...
竹子的脸色刷地白了,她终于回想起了,很多年前听闻过一次的术法。S女神她该不会真的是用了那个吧!?她不要命了吗!
台上,沙刹想到家族事先给自己服下的灵药,顿时腰板就更直了,他听着台下众人对夏纪的嘘声,心里舒坦极了。
他突然就很想看看这女人长得什么样。家族不让自己看这女人的资料,那肯定是因为这女人长得不错,怕他怜香惜玉呗,啧啧,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看。
不得不说,沙刹在某些时候脑子转的也不是一般的快。
思考只需要一瞬间,沙刹抬起手,准备开始结印。
就在众人准备看着夏纪被单方面虐杀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夏纪竟和沙刹同时举起手,开始结印,而且结印的动作,哪怕只是一个十分微小的抖动,都一模一样。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两人的印就同时结完了。
瞬间,两人头顶的天空同时凝出一滚天雷,实力高强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天雷连电压都是一样大小的。
这是...?!
沙刹虽然震惊,但是出于活下来的本能,他反应很快地给自己加了好几个防护罩,而夏纪那边也是同时给自己加上相同个数相同效果的防护罩。
两人又同时避开了天雷的攻击。
这来回不过二十秒的时间,却让人不由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不是说,术士和魔法师不一样吗?术士也能放出五大元素吗?”台下,一个小孩子怯生生地抓住身边老者的衣角。
老者摸着孩子的头,复杂地看着台上的两人:“五大元素硬说来也是物质,只要有一定实力也不是不能使用。只不过,需要橙级以上的实力。”
台下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台上对决的两人都能使出橙级术法了。
这需要的是无比庞大的灵力基数啊,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那个叫夏纪的是怎么回事,为啥她的动作和沙刹的一模一样?
“她真的成功了...”看见夏纪使出和沙刹一样的术法之后,沙刹家族的所有人都原地打了个冷战。
他们是纯鬼族,对这类特殊咒法知之更多。
所谓特殊咒法,是指不同于普通咒法的使用和条件的,一类极为特殊的咒法,这偌大的鬼城里,知道这类术法存在的不超过千人。那夏纪竟然不仅知道,而且会用?
夏纪使用的这个术法,有个很简单很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复制。
具体作用,就是完全复制对手释放的所有术法,和对手保持绝对同步。
这个术法没有等级限制,也就是说,哪怕是白级也能使用这种术法。但根据启动这个术法所灌注的灵力多少不同,能复制的术法等级也不同。
比如说吧,输入少量灵力,就只能复制白级,如果对方使用绿级的咒法,就复制不了了,而且自己反而会被反噬。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很不要命的打法。
“哼。”慕容涛冷哼一声,下座顿时战战兢兢地坐正,不敢抬头看他。
慕容涛抬手画了个咒术,就接通了沙刹的传音:“听好,使用最高级的咒术,马上。如果没有用,就尽量多用高级咒术,给我拖垮她!”
这种决斗中的场外干涉当然是违反规则的了,判官身边的副判官拦截到灵力波动之后腾地站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判官冷冷地扭头瞥了他一眼,顿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这也太...
沙刹得了命令,心里终于悄悄安定下来了,还好还好,看来家族还没有放弃自己。
其实沙刹一直很怕家族抛弃他不管,毕竟家族甚至明令禁止他使用本族的姓氏,分明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若是家族就这么把他放弃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纪最开始结的咒,散发出的波动是橙级高阶,可他没准备橙级高阶的术法,没办法,只能多用几次术法,让她灵力竭尽,将她拖垮了。
夏纪此时也是气喘吁吁,这道雷电也是一橙级术法,她这一下浪费了不少灵力,还好她在乾坤袋里放满了灵石,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于是台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男一女,一身着白色长衫一身着黑色夜行衣,两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台上震动声四处响起,整个鬼城东南角仿佛地震了一样。十分钟后,不知多少道攻击过去,橙级术法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更是有很多人把这当成免费学习的机会,努力跟上两人的速度。
终于,沙刹再也撑不住了,他停下手,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灰尘弥漫的场地。
而夏纪也好不到哪去,幸好这斗笠是灵力转化的,否则早就被攻击的余波震飞了。
可以说,沙刹受了多少伤,夏纪就受了多少伤,而夏纪流失了多少灵力,沙刹也同样流失了多少灵力。
夏纪觉得眼前一黑,她踉跄了两步,虽说乾坤袋里带了宇文给的千金难买的药丸,可早就在中途吃光了,这么高耗地释放灵力,她真的很好奇沙刹一个普通的白级是怎么撑下来的。
不过,看样子她赌赢了,沙刹的家族果真没本事给他准备黑级的咒术。
台上灰尘终于散去,人们总算又能看清楚两人的样子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灵力空空,那这个时候...就是谁拳头硬谁说的算了吧?
夏纪长出了一口气,等的就是这个。
她两手一挥,身上带着的所有负重统统砸在了地上,竟生生把台面砸出一个大坑。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地面,这可是决斗场的地面啊。
“我滴个乖乖,S女神这得是带了多少负重啊。”竹子呆愣地看着直播,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而一旁的思凡早已被夏纪的实力折服,原来那天夏纪对他说的那番话,真的不是逞强。
夏纪手中凭空出现两把刀,她一步一步走向十米外的沙刹,站定在他面前,就在她面无表情,举刀欲砍之际,谁料异变突生,沙刹手里平白出现两个药丸,他把两个药丸丢在了夏纪手中之刀的刀刃上。
夏纪心中警铃大作,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松开了手。就在她刚刚松手的瞬间,这对陪伴了夏纪多年的双刀从刀刃到刀柄全都被腐蚀殆尽。
夏纪反应迅速地向后一跃,果真她原先站的位置上落下了沙刹的拳头。
这是红果果的作弊!将违禁品带上决斗场!
夏纪没有向判官求救的意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反应迅速地闪躲着沙刹的攻击。
她好歹也学过一些基础体法,在竞技场里经历无数次战斗,也磨练了一些技巧,所以在沙刹的迅猛攻势下每次都能堪堪躲过。
这沙刹怎么这么厉害,他不是白级吗?
夏纪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向左一闪,却正好落入沙刹的圈套,沙刹手一伸,一拉,夏纪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这一切太快,台下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几人电光火石地过了几招,然后沙刹就骑坐在了夏纪身上。
还是有反应快的人,他们向判官抗议沙刹使用违禁物品,却没有得到回应,人们知道,这是红果果的包庇了。
竹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女神!”
思凡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而夏纪此时却冷静非常,她一边暗叹自己计算不够,没有料到对方会有第二种作弊手段,一边算计着那对双刀废了她还有什么可用的。
早知道她就往乾坤袋里再放一双刀了,唉。
沙刹知道,反正这最后的招数一出,自己也不用装什么儒雅公子了,他狞笑着对夏纪说:“放心,我不急着杀你。先让小爷看看你这脸蛋,若是得了小爷心意小爷大可以网开一面。”
说着,他抬手扯掉了夏纪的斗笠。
所有直播屏幕的画面全都定格在了一个场景上,一个不施粉黛却美艳无双的少女,正用一双凤眼冰冷地审视着面前的男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此时,无论是在现场的的,还是在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多出一语,面对着这个眼神,几乎让人相信敢再违逆一下,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这世界上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
沙刹的眼里顿时满是色、欲,他淫笑着冲夏纪伸出手:“小丫头长得挺标致的啊,啧啧,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在外面做这种风尘仆仆的事呢。真是浪费了这张脸蛋。”
说着,沙刹的右手抚上了夏纪的脸,夏纪的目光更冷一分,这人的体术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她一点都挣不开?
就在众人看着场上的状况目瞪口呆之际,一声娇喝犹如天雷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开:“给我放开她!”
天空再次被乌云笼罩,这次的阵势比沙刹出现的时候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无数树木被连根拔起。
远远地一辆马车在空中奔驰而来,一个玲珑的身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悬浮在空中,不少人都认出来了,这不是鬼城城主的女儿,安陵若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安陵若穿着一身张扬的红,她见沙刹被吓蒙了,没有动作,脸上愤怒更甚:“我让你放开她!你没听见吗!”
判官连忙起身:“原来是安陵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过这正在举行决斗,您看...”
“滚蛋!”安陵若看都不看那判官一眼,丢给他这两个字之后径直下落到决斗场边,她眼睛一瞪,沙刹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夏纪撑着地坐起身来,她冲安陵若虚弱地笑笑:“你怎么来了。”
安陵若虎着脸骂她:“你这女人,怎么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来的晚一点,你就...唉算了算了,这个给你,你用吧。”
安陵若手一挥,一对闪耀着熠熠光辉的双刀落在了夏纪面前。
“这是...七步莲?”夏纪惊讶地看着手心里的刀。
安陵若插着腰,冷哼一声:“什么破刀,让我拿来切菜我都不稀得用,还给你了。”
还给...?
夏纪疑惑地抬头,这不是她的刀吗?
“判...判官,他们这是违规!”沙刹这时候倒是反应过味来了,这要是让夏纪拿到了这对刀,他就完了。他连滚带爬地跪在判官脚下,控诉道。
判官显出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看安陵若:“这...安陵小姐,这是有违规则的啊...”
安陵若仰起头高傲地哼了一声:“我才不像某些人,喏,看好了,这刀分明是夏纪借我的,不过正好今天是归还的日期,我来还给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