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成朴和小满按时来到了上阳门的山门前,而大师兄无为不知何时早已在山门前打坐等待。
无为的衣着行李很简单,一身深蓝色的粗布道袍,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成朴拉着小满上前给大师兄行礼道:“早啊师兄,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无为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眼前的二人笑道:“我也是才来不久,在这里聚气休息而已。”
对自己这个大师兄,成朴还是十分佩服的。身为无字辈的第一任弟子,却从来都没有什么架子,只要抽开空就盘膝修炼,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扰乱他的心境一般。
小满没有再穿裙装,一身朴素的亚麻色粗布衣服十分和体,长长乌黑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梳在脑后,却怎么也压不住她动人的容貌。
“我来了我来了!!!”
远处,无止的声音急匆匆的传来。
成朴回头看向无止,只见他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手里提这个包袱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跑来。
“人齐了,咱们走吧。”还没等无止跑到近前,无为起身跳到山门前,右手一挥打开了山门的禁制领着成朴和小满就往外走。
“我擦师兄!等等我!”
成朴看着身后的无止一阵好笑,好笑的并不是他急急忙忙赶来的样子,而是他右脸颊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路上,成朴拍了拍无止的肩膀问道:“师兄啊,你这脸上的妆容看上去挺喜庆的,这是在哪化的妆啊?”
无止一把拍开成朴的手瞪眼说:“化你大爷的妆!哥这是天生腮红你懂吗?天生的!”
“天生腮红还带形状啊?”
“滚犊子!要么我也给你弄一个?”无止怒道。
“师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追无心师姐都追了多少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结果?我拿屁股想都知道你这腮红肯定是她给你抹上去的,今儿又干啥丧心病狂的事儿了?”成朴嬉笑着问道。
“哎!虽然我天生丽质帅的祸国殃民,即使外门的女孩子再怎么喜欢我我也没有改过对无心的爱意,她也知道,可怎么就……”无止脸上一阵惆怅。
无为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师弟,笑了笑没有接话。
“大师兄你是大哥,大哥你给弟弟分析一下这到底是咋回事?”无止看到无为的表情连忙问道。
无为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笑容摇摇头没有接话,气的无止愤愤地咬着衣领。
四人的脚程很快,若是有常人在一边就能对比出,这四人正常走路的速度几乎和车马无异。无心不是第一次去揽月教拜访,对前方的路途熟悉的很,在他的带领下没过两天的功夫众人就已经走了小半路程,身上带的干粮也同样吃了个干净。
“哥……我有点饿了。”小满拉了拉成朴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
经过五年的上阳门生活,小满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不愿说话,在虚怜的关爱下小满早已比12岁的时候活泼了太多。
无为听到小满的话认真地想了想,还没等成朴回答便抢先说道:“前面是冒儿屯,屯子里的人家不少,里面还有一家特别不错的酒家,咱们可以去那里歇歇脚。”
小满和无止一听到有酒家,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师兄你门儿清啊,前面冒儿屯都有啥好吃的?”无止连忙问道。
“嗯……他们家的炒菜不错,不论是熘是炒还都可以,主食的馒头蒸得也很好!”无为笑道。
“不愧是我师兄!”无止一声欢呼,急忙窜到无为身边殷勤得拍起马屁来。
在无为的带领下,众人没过多久便成功进入冒儿屯。这冒儿屯虽然是屯子,却已经有了小镇一般的规模,由于地处一片小平原,人民居住的房屋也相对密集了很多。
无为好像轻车熟路一般带着众人进入冒儿屯,成朴下意识地拉着小满的手,之前的经历让他来到这种地方就格外警觉。小满红着一张脸,低着头乖乖的走在成朴身边,随着自己一点一点长大,哥哥的手心传来的温度不像之前那样让她平静。
屯子里的居民很多,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忙忙碌碌的,像极了一个有着完整经济链的小小国家。无为带着几人走进熟悉的小酒家,选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哎呦兄弟!这好几年没见你来了,可算是回来给捧场了哈!”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伙计见到无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是啊,这不是过来看你了!”无为笑呵呵的点头答道。
成朴见大师兄和小二这般熟络,说明之前大师兄没少来这里光顾。
“还是以前那老几样呗?”伙计笑呵呵的问道。
“对,但是这回我带着师弟师妹们来吃饭,希望你们厨师别掉链子哈!”无为笑道。
无为说着在桌上放下一小锭银子,伙计见到银子顿时脸上乐开了花:“放心放心!整个冒儿屯谁不知道我们家的菜是最好吃的!各位稍等,菜一会就上来啊!”
几人静坐片刻,伙计一趟一趟的端上了四盘炒菜。
“菜齐了,各位慢用啊!”说着伙计转身就走。
“哎等会儿!”无止开口叫住了伙计。
“刚才我师兄给你的银子起码有二两,怎么就上这四盘菜?没酒没凉菜吗?”无止挑眉问道。
那伙计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挤出笑脸道:“有有有,肯定有!我这意思是热菜齐了!各位稍等片刻!”说完那伙计转身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后厨。
无止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说道:“师兄,你这么多年对物价是不是不太了解啊?”
“管他呢,吃好喝好就行。”无为一脸无所谓的道。
无止一脸黑线,看来这个伙计对自己师兄热情是有原因的!
“吃吧吃吧,他们家的熘炒菜风味特别好,火候也是不错!”无为对成朴等人说道。
几人纷纷动筷,这四道菜分别熘肉、熘下货、炒木耳和炒白莲,不论是色香味还是口感的确十分出色。
伙计急急忙忙又给上了两盘凉菜和一大坛酒,凉菜是酱牛肉和拌仙黄,酱汁儿调的也是一绝,怪不得无为对他家的印象如此深刻!
“师兄你这选的地方到位!他家熘炒口味相当到位,熘菜面糊挂得恰到好处,水淀粉调的也非常合口!炒菜火候正香,青菜下锅也没有炒老,没看出来师兄你对吃也是这么有研究啊!”无止夹起一口肉放到嘴里说道。
无为笑了笑没有答话,夹起一口酱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无止见师兄没有理自己也不生气,端起酒碗对成朴道:“来吧老弟,此情此景美食美酒,咱俩干一个!”说着仰头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成朴吃得很开心,跟着无止一起把碗里的酒喝了个精光,这三个男人中只有无为滴酒不沾。小满在一旁鼓起了小嘴,一把抓住成朴的手腕说:“哥!咱们这是出来办正事的,你怎么还和无止喝个没完了啊!”
“哎呀这不是菜好吃么!”成朴红着脸说道。
“哼!这些菜我一吃就会做,回家了我给你做,你在家怎么喝都行,在外面别喝那么多!”小满急道。
“哎呦喂,这就开始给你上小夹板了,师弟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对面的无止哈哈哈大笑。
成朴不知道无止是什么意思,干脆继续倒酒和无止喝个痛快。二人一来一往,竟将那二十几斤的一大坛酒喝了个精光,无为一直笑着不理自己的这两个师弟,直到二人被他扛进酒家的后院客房睡觉。
小满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从两年前开始自己总是生这个成朴哥哥的气,也怪他老是不听话,跟无止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满匆匆洗漱,吹灯回床上蒙着头休息。
无为安顿好自己的两个师弟,默默地站在院子里望着天。此刻的夜色并没什么好看的,乌云不知何时将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无为从身上取出一个烟袋锅子,塞好烟叶点上火吧嗒吧嗒的开始抽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无为唯一的爱好。
烟袋锅子抽完,正当无为准备磕烟灰的时候,远处突然一股极其强烈的戾气煞气冲天而起,无为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地方,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