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林轩步行直至长安盐铁司之时,盐铁司门外的两个侍卫还颇为差异的看了林轩两眼。
毕竟今年闹饥荒,已经没什么人能上盐铁司买盐了,官和富贵人家的人都有自己的私盐,那些私盐的质量甚至比盐铁司的盐还要好,他们犯不着来盐铁司购盐。
当他站在盐铁司门口的时候,两个侍卫皆是一愣,因为林轩的这一身衣服太有迷幻效果。
其实这些官府门前的侍卫都是看碟下菜的,若是来的是百姓,他们便会趾高气扬。
而且此时林轩一身白色长衫,干净利落,看起来既不像平民百姓,又不像富贵人家。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随后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侍卫上前问到:“何人来盐铁司?所为何事?”
林轩拱手抱拳,翩然一笑,气度不凡:“两位府差,林某是来同刘大人做生意的,还望两位府差通报一下。”
两个侍卫又是对视一眼,眼前这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白衣少年,一看就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定然是不能够亏待了。
另一个机灵一点的侍卫赶忙上前,狗腿的说道:“公子先请去偏殿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大人。”
随后他们二人替林轩开了门,让人引着林轩先去偏殿等待,随后又立刻有人禀报刘均,有人要来买盐矿。
刘均此时正在为盐铁司亏空一事而着急。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陛下得知了盐铁司亏空一事之后,勃然大怒,下令要彻查盐铁司亏空一事,彻底整顿盐铁司。
得知此事的刘均顿时就慌了神,毕竟盐铁司亏空一事的罪魁祸首也有他,若是当真查到他的头上了,那他能否保住脑袋都是一个大问题。
但是因为他偷偷的大肆低价贩售公盐,现在盐铁司之中已经没有了能够去用于补全账目的盐。
刘均正在急得团团转。
恰巧此时,有下人前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个像是世家公子模样的人,要来买盐矿!”
刘均一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问到:“你说的当真?当真是来买盐矿的?”
要知道大唐盐的来源多数是来自海盐和池盐,而自盐矿里产出的矿盐可都是人尽皆知的毒盐,无人敢食用,不仅味道苦涩无比,吃了甚至可能会有中毒身亡的可能性。
并且因为盐矿的特殊性,那种长了矿盐的地方也不能用来栽种。
在大唐的时候,盐矿基本上可以说的上是被废弃的地方。
因为这种地方属实是不能给任何人带来收益,只能是烂在自己的手里。
尽管如此,盐矿也还是由盐铁司来管理,虽然是被荒废的地方,但是毕竟也是和盐有所挂钩。
刘均在盐铁司任职多年,经由他手的盐成千上百万的,而且大唐也对盐的交易并不加以管束,是以购盐贩盐的都大有人在。
但是在盐监这个位置待了这么多年,刘均也从未听过有人来盐铁司买盐矿的。
那个下人无比确信的说着:“大人,千真万确啊,那个人器宇不凡,而且小的亲耳听到他无比笃定的说——要买下城西的那条盐矿。”
城西的盐矿......
刘均想了许久才想起城西极度偏僻的一个地方还有一条盐矿归属他们所管,但是因为是位置太过于偏僻,而且还是盐矿,所以饶是刘均在位这么多年,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地方。
只是这条盐矿确实是对外出售的,并且价格也是极其的低。
想到了盐铁司亏空的账目,刘均一拍大腿:“本官管他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哥,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随后他带着手下的人欢欢喜喜的来到了偏殿,正看到有一个翩翩少年郎端坐在此,姿态优雅的品茗。
刘均大踏步走了过去:“有失远迎,还不知阁下是哪家的公子?”
林轩放下了手中温热的茶,笑容得体大方:“林某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此番前来是想来大人手里买下城西的那条盐矿。”
刘均此时亲耳听到林轩的话,见到对方果真是来买城西那条已经废弃多年无人问津的盐矿,大喜过望。
他心里狂喜,但是面上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慢慢的说着:“林公子可知城西那条盐矿已经废弃多年?”
林轩点头,略一沉吟:“盐矿废弃多年,价格也是十分的低,林某手中恰好有些闲钱,便想从盐铁司买下这盐矿。”
虽然不知道林轩到底为何要买下这盐矿,但对于刘均来说,眼前这个商人确实是来买垃圾的。
刘均心中十分的高兴,又怕林轩不买,于是故作惋惜的说着:“世人皆知盐矿无用,林公子既然要从本官的手中买下那废弃已久的盐矿,那本官便为林公子再便宜些吧!”
林轩故作沉思:“盐矿确实无用,但是大人此番好意......”
这话一出,刘均顿时无比紧张的看着林轩,生怕他反悔。
眼前这个冤大头刘均势必是要留住的,陛下不日就要彻查盐铁司,若是到时候亏空的款无法补上,那他刘均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既然如此,那大人准备给林某便宜多少?”
“这......”刘均愣了一下,随后一咬牙,“若是林公子当真要买,那便十五两银子吧!”
林轩想到了这个盐矿原本三十两的价格,有些惊讶怎么会给自己降价这么多,但是却也没说什么:“那便成交吧。”
刘均顿时欣喜若狂,生怕这个傻子反悔了一般,当场便做了交易。
送走林轩的时候,刘均跟在后面说道:“若是公子日后还要来买些什么,本官一律给公子便宜价格!”
林轩随意的点点头:“那便多谢大人了。”
送走林轩之后,刘均顿时换了一副面孔,他十分不屑的看着林轩离开的方向:“当真是得多亏了这个傻子,竟然会来买盐矿,不过也恰好补了亏空,若不是此,本官何至于对着一个商人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