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来到BT公司在拿坡里的分部,前台做过身份识别后,被机器人引领来到会客区。
会客区还坐着十几个人,在等候安装脑机接口前的脑部扫描,和安装后的调试匹配。
元昊刚坐到沙发上,只听后面有人在叫他,
“YUAN,你好。”一位身穿天蓝色纳米贴身材质套装的BT工作人员向元昊走来。
“你好。”元昊站起身与这位工作人员握手。
“我是BT拿坡里脑机工程负责人,尼奥。你说要反馈一些信息?请到我的办公室详细说一下吧。”
“好,确实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元昊跟着尼奥一起来到办公室。
尼奥给元昊递上杯水,“那就请你说说这些奇怪的事吧。”
“是这样,我今天尝试使用圣诞节版本的服务,第一次回到记忆中,发现有一些细节和真实发生的不一样,然后我又马上第二次进入回忆,发现不一样的细节消失了。为什么第二次进入和第一次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元昊端着水杯看着尼奥。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尼奥。
“目前没发现,但这处不一样细节,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竟然在第一次回忆中没有立刻想起她。”
“你今天载入的是哪段时间的记忆存储?”尼奥。
“2031年1月1日。”元昊回答道。
“好,这就可以解释通了,你是我们BT脑机项目的第一批内测者。虽然2030年下半年,我们陆续给一千零二十四位内测人员安装了脑机接口1.0外置传感器。而我们正是的稳定可追溯记录是从2031年1月1日开始,而在此之前的记忆并不是都能准确记录上。即便是2031年1月1日之后存储的记忆,也会有些遗漏。是因为限于当时接收器的带宽,单位时间内所能采集到来自大脑的信号也是有限的。还有是一代的存储结构还不能像现在九代这么全面,比如1秒要传输100兆的信息,而接收器带宽可能只有90兆,储存结构1秒只能存80兆信息,所以有20兆遗漏掉了。从接收到存储,中间会有间隙。我画个图就好理解了。”
尼奥走到办公室的液晶玻璃隔板前,拿起一根触控笔在玻璃板上点了三个点。
“YUAN,你看这里有三个点,就好像是我们记录的脑信号标记点。我们会每秒每刻地记录这样的标记点,每秒可能会标记上亿个点,而我这里仅用三个来表示,随着差不多每一年发布一个新版本,每个版本可以让单位时间记录的标记点比前一版本翻一倍。也就是说今年你所记录的标记点,会是2031年的256倍。”说完尼奥又在三个点中间的下方点了两个点,然后把五个点连成了“W”形。
“你看,原来我们依靠1.0版记录的这三个标记点,串起来是一条直线,遗漏了下面的应有点2个标记点。后来随着版本升级,可记录的标记点越多,就越能还原最初的‘W’形状。你刚说的那个细节就有可能是下面漏记的两个点。”尼奥试图用最简单的原理解释清楚。
“那如何解释,第一次和第二次细节的不一样呢?”元昊看着尼奥追问。
“好,这就是我们做的补救功能,我再举个例子。”尼奥指着自己办公桌上的Mac服务站说,
“好比你就是这台电脑,你大脑中存储的记忆都在电脑的硬盘中,每天发生的记忆相当于硬盘每天新增的数据。这U盘相当于脑机接口传感器,我们现在用这块外接U盘插到电脑上,用来同步存储硬盘中每天新增的数据,也就是刚说的记忆点。当然了,从硬盘向U盘拷数据是从比特到比特1比1完全一致的,而从大脑到脑机存储还不能达到1比1,虽然现在数字化的颗粒度原来越精细,但仍然不能完美记录大脑的信息,只能做到无限接近。因为未来我们是要通过存储的这些标记点还原出大脑中的记忆,也就是让脑机接口,或者说这块U盘所存储的数据趋近于大脑中的记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不断优化传输带宽和存储结构,让存储标记点更加高效密集。接下来请看几组图片。”
尼奥为元昊看来几个黑白条纹的几何图,大致是大脑脑补一些并非现实的景象,比如两个色块在其他颜色对比下显得不一样,而实际上颜色完全一致。或者看上去是运动旋转的图像,实际上是静止的等等。
“所以我们的大脑是在根据记录的标记点自动脑补映射景象。那我再来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二次的记忆会与第一次不一样,而且是第二次更加贴合当初真实记忆。”尼奥顿了顿,又拿起U盘。
“咱们还用U盘来说,当初1.0版时,我们存在U盘里的存储点可能只有ABCEFG六个点。而D点并没有在里面。当你第一次读取记忆时,我们是把ABCEFG这六个点做了反向脑信号编译,并向大脑发出该信号。大脑会根据这六个点做出映射,刚好所映射出的场景中需要关键点D时,即对你很重要的这个人的记忆是缺失的,也就是U盘里没有存储,而对这个人的记忆是在你本身的大脑里,也就是这个D点存在你的‘硬盘’里。所以D这块映像需要读取你大脑中十年前的记忆,而我们后续的2.0版本就会通过这次映射的延迟和对调取‘硬盘’中的D做出监控,把之前漏掉的记忆点补存进来。当然,这个过程我们就会采用当前最新的存储结构。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尼奥尽量把复杂的技术问题以最容易理解方式讲了出来。
元昊听得很专注,马上说道,
“是不是我可以这么理解,储存点就好比是用数码相机拍出照片的像素点。1.0时代的数码相机拍照能力有限,只能拍出800乘600像素的照片,而后续的2.0时代的数码相机可以拍1024乘768像素的照片,后面几代可能达到了720P,1280P,4K,8K等等,你们尽量让照片与实景一样。而我缺失的这个‘D’点,就好像是人物肖像画上的一颗痣,在800乘600像素下它并不明显,但若刚好需要痣来辨认人物特征时,就会重新回看原来模特的脸,确定模特脸上有痣后,会再以现在9.0时代的相机重新拍8K照存储。”元昊道。
“你太聪明了,用像素来比喻会更贴切。我们现在用的是8K来记录,像是之前800乘600时候因为一个像素点漏掉的痣已经不太可能了,现在的技术在一颗痣上的像素就有50万像素,不会因为丢失一个像素而失去人物辨识特征。”
“确实从圣诞节到现在,我们陆续收到来自第一批内测者类似的反馈,但在2.0版以后,基本解决了这些问题,也不排除极个别的2.0或3.0的用户,在非常非常非常细微的细节处可能存在漏存。但随着试用者二次返回记忆的过程中,这些空缺都会被补上,正如你所经历的。”尼奥继续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初记录缺失这个D点,从U盘存储的理论上讲,应该卡在这个环节,跑去读取我大脑硬盘原有的记忆,而为什么我的第一次回忆中,会产生一个当初没有发生的场景?”元昊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立刻认出叶然后,不是一直在哪里想,直到想出她是谁,而是对叶然尴尬着咧嘴笑,包括叶然又拍了他一次。
尼奥又用手指了指刚才那几组黑白图片,同时又拿起笔指向刚才写的英文字母。
“这还要说回到我们大脑的强大之处了,实际上大脑一边在搜寻着原始的记忆,一边在根据ABCEFG这六个不全的记忆点,脑补出那个缺失的d点,这里的是小写d,而不是大写D,小d你可以认为是大脑根据以往经验自己映射出的。这点很像做梦,创建小d是瞬间完成的,同时还要尽量让你感知其合理性。所以说人脑是最强的处理器,普通人的大脑被开发利用的不到全脑10%,爱因斯坦的大脑也只不过开发了10%,多的这百分之一,就是常人与爱因斯坦的差距。我们做脑机接口项目也是尽可能了解和帮助人们开发那片更广阔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