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干警大喊执行的口令。夏泊舟惊恐地赶紧背过身去,刘藜执意地把她的脸扭过。夏泊舟吓得马上闭上眼睛,紧紧拽住刘藜的手。
……
人们在欢呼,像看电影散场一样兴奋。
晌午,人群才渐渐消散。
夏泊舟跟在刘藜后面深一脚浅一脚,有气无力地赶回学校。
回到了宿舍夏泊舟惊魂未定,她看着刘藜帮她打回来的午饭,两眼发直,一口也吃不下。夏泊舟后悔不该跟刘藜看残酷的场面。
刘藜仍然兴奋,和宿舍其他女生谈笑风生。夏泊舟看看其他人像平常一样淡定自若。她羡慕,也恨自己的胆小。
辛辉池年迈的父母经不住打击,半年后相继去世,留下两岁和五岁的孩子。
辛辉池遗下的孩子没城镇户口,只能“黑人黑户”地寄养他在唯一的亲人——妹妹辛秋莲家里。
叔伯兄弟从祠堂出来愠怼辛辉池:“这满崽真是精虫上脑,累人累己,把全家给害惨了。”
村里人惋惜:“他们家是提前把福都给享尽了,福太满终归要泄出来的。”
“想不到,他们家这么快‘折堕’,可惜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辛辉池父亲原先是公社的副主任,一家人在村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辛秋莲千万宠爱在一身;辛辉池打小学习成绩好,表现优异入团入党,在村里和家里更是想啥有啥。
太容易得到的人,一旦想得到本不应该得到的,容易走歪。
辛辉池妹夫名叫莫德安,出身农村,根正苗红,虽没文化,但为人老实,性格开朗。退伍后在粮站守库房。
他壮实的中等身材,浓黑的眉毛,五官也是英俊的。平时穿退伍攒下的旧军装。
在库房收补麻包的辛秋莲:高挑白净、弯弯的眉毛下面是弯月一样的眼睛,褐黑色眸子总是飘着云彩,小鼻子和红润的小嘴巴附在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
莫德安路过辛秋莲整理麻包的晒场,他想办法接近她:“秋莲,你的麻袋补得好靓哦!”
辛秋莲羞涩地低头针线不语。
“你是不是想和我们秋莲谈婚?”旁边慈眉善目,身材高大的李姨戏谑说道。
“她那么漂亮,我怕配不上。” 莫德安脱下军帽,脸红地挠挠头说。
“你不要怕,我来做媒。”李姨说。
“嘿嘿”莫德安低头笑了,眼睛吊了吊辛秋莲。
辛秋莲听见莫德安夸她,她的心里美滋滋的:莫德安憨厚老实,是她喜欢的样子。
“李姨,今晚上你家吃饭!” 莫德安一边走一边笑着跟李姨说,但他眼睛离不开辛秋莲。
晚上莫德安用布袋提着一听牛肉罐头,一瓶竹西凤酒,一条大前门香烟,走上了李姨的家。
他下血本让糖烟酒公司的战友帮忙买到这些紧俏货。
连排的单位宿舍区,都是一房一厅。厅是房间的一倍,通常大家用砖或板把客厅间隔开来,外面做吃饭会客的厅,里面做孩子的卧室。
人们除了夜里睡觉,平时门是不锁的。邻居无秘密,你家有什么亲戚朋友来,大家一清二楚。
都是三四十元的工资,你不嫌我穷,我也不妒你富。邻居相互串门。单身汉端着饭盆走街串户,这家夹两筷子,那家舀一匙羹,一派融洽祥和的景象。
李家开着门,莫德安高声道:“李姨,我来了。”
“德安,来了。坐。” 李姨忙从厨房出来,拉出凳子。
莫德安跨进门槛。他从布袋抽出网兜装着的礼物放到茶几下。
“来就来嘛,还拿那么多的东西干嘛?” 李姨有意怪嗔的眼神。
“应该的,要李姨帮忙!” 莫德安颔首不安。
李姨一边沏茶一边说:“你真的看中秋莲了?”
“是的,我中意她了。” 莫德安拘谨地坐在了木沙发上。
李姨一边倒茶一边说:“那我帮你张罗张罗。”
李姨递烟给莫德安:“德安,抽烟。”
莫德安用手挡了挡:“我不会!”
“那你坐,我做饭去。” 李阿姨走进厨房。
不一会李阿姨的丈夫李德仁回来了。莫德安马上站了起来,他帮李德仁接过衣帽挂在墙上。
李德仁是转业军人,陕西人,他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是粮站的经理。
开台吃饭,莫德安为李德仁斟上酒,也给自己满上:“李经理,敬您!”
“好!好!” 莫德安和李德仁碰杯,一饮而尽。
“你小子不错,这次又是你先进!” 李德仁看着莫德安说完把菜放进嘴巴。
“多谢领导栽培,我再敬您。”李德仁和莫德安碰杯,莫德安站起来迎上,俩人一饮而尽。
李姨在旁边夹菜。
饭后,李姨倒茶,他们闲聊了一会。
莫德安看挂钟的指针指向八点半,他带着醺意起身告辞。
李德仁夫妇送出门:“有空来坐。”李姨说。
莫德安回头:“好!李姨。”
他满脑是辛秋莲。
“德安提那么多东西来干什么?”李德仁问老婆。
“他想和辛秋莲谈婚。” 李姨低声道。
“就是你们那新来的白白净净的小辛?” 李德仁疑惑。
“是的。”李阿姨笑答。
“乱弹琴,不行!” 李德仁大声说道。
“为什么?太漂亮?”李阿姨不解。
李德仁指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她这里有毛病。”
“什么毛病?”李阿姨惊恐诧异道。
“神经病!按你们广东话讲就是花癫。”李德仁用半咸淡的粤语压低声音说道。
“你可不要出去乱讲。” 李德仁吩咐。
李姨吸了一口冷气,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前几个月,人事把辛秋莲的档案放在李德仁桌上,等李德仁批阅。
李德仁翻开辛秋莲档案,姑娘的照片清丽可人。当翻到备注辛秋莲的病例档案时,李德仁深叹可惜,他拨电话给局里的人事:“喂,怎么搞的?你们搞个这样的病人来我们单位?”
“是县里分配下来的。”电话那头的人答道。
“李经理,听说该女子有亲戚在市里。”电话那头捂住话筒。
“嗨!麻烦了。” 李德仁叹了口气。
第二天,李姨到莫德安宿舍,把烟和罐头拿回给莫德安。
莫德安紧张地退让:“李姨干嘛呀!”
李姨把莫德按拉住他,她低声地说:“秋莲有神经病。”
莫德安五雷轰顶,他惊恐失望,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李姨说:“我走了!”说完帮他带上了门。
莫德安左思右想,辛秋莲的影子挥之不去。
在城里他是找不到老婆的,若找农村的,生下的娃也是农村户口。找农村媳妇,怎么漂亮的他肯定都能在老家找到。
他咬咬牙:还是要娶辛秋莲,一来漂亮,要是没毛病早被人娶走了;二来,是城镇户口,加之这么久也没见她犯病。
莫德安这个年幼丧失父母农村出身的老实小子,哪有资格在城市挑选姑娘呢,贫不择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