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池奚宁这才停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一抬眸,就看见席墨正站在房门外看着她。
池奚宁连忙抬脚上前,朝他笑了笑道:“大哥,你等我?”
席墨嗯了一声,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低声开口道:“你同萧丞相是什么关系?”
听得这话,池奚宁连忙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一把打开房门:“大哥,我们进去说。”
席墨看了看屋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
引着席墨进了屋,池奚宁连忙关上房门,很是狗腿的搬了张凳子给他,然而自己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般,双手放在身前低了头。
席墨看着她的模样,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下,又将先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你与萧丞相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派人来告知我,你入了宫?”
池奚宁不敢瞒他,当即将自己与萧瑾川的瓜葛说了一遍。
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她连忙为自己辩解道:“真的!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池国公府宴席那日,他一来我就跑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走了之后还特意返回,将我捉了个正着!”
席墨闭了闭眼,沉声道:“席宁,你可知道,若是你寻亲的事情被发现,主子最多命你不得再去池国公府,让你随侍左右,并不会将你如何。可你……”
他叹了口气,略有些气恼的看着她:“可你成了萧丞相的外室,即便是假的,这也会让主子无法接受,也难以原谅。”
池奚宁闻言低低道了一声:“我知道。可问题是,即便没有萧丞相,主子会原谅我寻亲之事,却不会不罚你们。再者,即便主子能够原谅我,陛下却不会。”
席墨闻言皱了眉:“陛下?”
“对,陛下。”
池奚宁抬眸看向他道:“陛下他在主子舍身护我之后,便去查了我,知晓我便是池奚宁。所以,将我留宿宫中是故意的,派福公公去池国公府给我送东西也是故意的。”
她将与齐澈那点博弈,以及齐澈利用她来当挡箭牌的事情都给说了。
最后,她看着席墨道:“所以,不管将来如何,我并不会后悔与萧丞相做这笔交易,没有他想办法将我从宫中弄出来,此刻我早就死了。”
席墨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你怎的就知道,主子不会护着你,主子他对你……”
“我知道。”池奚宁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话,一双眼睛看着他,认真的道:“我知道,所以才更不能。”
池奚宁咬了咬唇,将那个除了齐皓齐澈之外,唯有她才知道的秘密低声说出了口:“大哥,你知道,陛下与主子为何对男女之事那般排斥么?”
席墨皱了皱眉:“为何?”
池奚宁再次感应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才低声道:“因为,他们被辛嬷嬷恶心了整整三年,从五岁到八岁。”
席墨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
池奚宁低叹了一声:“是啊,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
或许是作者,为了给男主一个一直单身的理由,才安排了这个桥段,亦或是真的就有人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杀头之事。
可不管是哪种原因,不管听起来多么荒谬,多么不可思议,多么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齐皓与齐澈乃是宫女所生,当年太皇太后去母留子,他们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但是,他们还有一个随着生母入宫的乳娘,辛嬷嬷。
辛嬷嬷对他们很好,亲手将他们养大,用自己的性命几次护住了他们,保全了他们的安危。
这般尽心尽力,这般珍重呵护就连先皇曾经也为之动容,至于齐澈和齐皓,更是将她当成了至亲之人。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太皇太后三尺白绫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先皇开始亲政,齐澈成了太子,齐皓成二皇子。
从寄人篱下性命不保的皇子,变成了高高在上众人巴结恭敬的对象之后,齐澈和齐皓开始忙碌起来,学习.太子和皇子该学的东西。
尽管在他们心中,辛嬷嬷依旧是最最亲近和信任之人,可争先恐后服侍齐皓和齐澈的宫人,还有越来越忙碌的齐皓和齐澈,都让辛嬷嬷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恐慌。
她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不同,迫切的想要同他们拉进关系,甚至确定一种特殊的关系,才能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来。
什么都不懂的他们,遇上了心怀不轨的辛嬷嬷,仗着身份的特殊,与先皇和他们对她的信任,借着教导照顾之名,在他们沐浴时,触碰了不该她触碰的地方。
那一年,齐皓和齐澈五岁。
先皇刚刚接手朝政,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无,哪里会主意到这种隐秘之事?
谢太后为了避嫌,几乎不与齐皓和齐澈接触,东宫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辛嬷嬷负责。
齐皓与齐澈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只是正常的洗澡而已,再加上出于对辛嬷嬷的亲近信赖,根本没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对。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越长越大,终于意识到那不是一个嬷嬷该碰触的,虽说只是碰触,可对他们已经造成了无法抹除的心理阴影。
然而辛嬷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她当年的辛苦与付出,卖惨痛哭,以性命威胁,还是孩子的他们虽然恶心,但终究没有对她如何。
直到他们十岁那年的冬日,先皇带着齐皓与齐澈去山庄泡温泉,发现齐皓与齐澈特别厌恶沐浴,甚至看到池子就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之后,才察觉出不对劲。
一问一查,瞬间就扯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先皇气的险些失了神智,震怒过后,是辛嬷嬷被满门抄斩,东宫内侍宫女,一个不留。
后来,先皇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齐皓与齐澈走出阴影,但也只是看上去走出来而已。
为了让他们能够散散心,先皇安排了江南之行,也就是那年,齐皓遇到了原主,在雪地里将她刨了出来。
齐皓将原主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克服曾经的那些阴影。
池奚宁看着席墨,哑声道:“主子与陛下本是双胎,无论是外戚之乱时的相依为命,还是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让他们的感情非比寻常。在这个世上,他们就只剩下了彼此。”
说到此处,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主子与陛下起了龃龉,甚至让他们为了我怒目相向?我,何德何能。”
席墨闻言皱眉:“可是主子……”
“我知道。”池奚宁看着他:“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