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馨蕊被摇晃着,看不清眼前这人但是耳朵充满了他的怒问:“孩子到底是谁的?”,没有反抗,心想摇吧,别把我摇死怎么都好说。
刚送恩佑去幼儿园,就被莫名其妙的疯子抓住肩膀摇来摇去,瞧他问这沙雕问题,当然我的宝贝了,难道还是你的?宝妈心里嘀咕着:这个嗓音好熟悉。
等这疯货摇够了,郑馨蕊才从逆光的太阳下面看清这疯子的脸,木讷的眼神随即笑弯弯的,伸手摸了摸疯货的脑袋:“长的这么高了,摸你的头有点够不到了,还好没长残。”
一米八几的韩子恒眼里的怒气还没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么靓丽,好吧,心里的火消了一大半了。谁叫他韩子恒喜欢看这丫头的眼睛呢,但是曾经会说话的眼睛为什么现在感觉不到有话了呢?是因为分开的时间长有隔阂了?韩子恒暂时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就想搞清楚这个叫郑馨蕊妈妈的臭小子到底是谁,收养的?捡的?不可能是她生的,绝对不可能。韩子恒脑子里不允许自己这么想,也不愿意承认这个是事实。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没去看你老爸吗?”
“没回,不想回去,”
“你爸特别想你,心里没数吗?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不在身边……”
韩子恒心里顿时把扣在他爹头上的那口大铁锅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被察觉的嘴角微微翘起,她现在说还是我一个儿子,那小孩儿就不是老爷子的种,哈哈哈,那就不是我的弟弟,还好还好,要是领养的我就更放心了。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准确的说是郑馨蕊说,韩子恒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具体说什么了他压根一点不关心,因为最关心的问题的答案已经知道了。
“你还回那个家吗?”韩子恒没头没尾的问。
郑馨蕊点点头,默默的转身往回走。家,她有吗?那个算的上是她的家吗?不回那又能去哪?这个没有容她之处的城市,看着一幢幢高楼大厦,那麽多个窗口,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真正的家啊。
韩子恒刚刚下了出租车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自打初中认识,就暗自喜欢了好多年女人带着个小屁孩儿从小区里走了出来,赶紧把旅行箱寄放到保安室,尾随着郑馨蕊到幼儿园门口,一听到熊孩子居然叫郑馨蕊妈妈,韩子恒终于忍不住,上前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几年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当我韩子恒的后妈了?还整出个小弟弟了?当初负气离家出国留学,就是有朝一日回来光明正大的和韩文硕抗争,摆脱他对你的束缚,领着你远走高飞。
韩子恒推着行李箱和郑馨蕊一起走进了电梯,十二层时郑馨蕊被拉住了“你先回去,我洗个澡收拾一下,就去找你。”韩子恒墨迹道。
郑馨蕊看着缓缓关合的电梯,呵呵,拆迁户就是不一样啊,普通人一辈子挣的钱,都不够在这大都市中心买几十平米的房子,这憨货就凭家里拆迁,分到近两百平的高层,而且还不止一套。
这爷俩也是真会算计,大平米的只要了三套,剩下的全是小户型,方便出租,每个月光收租都是好几万,真是羡慕啊……嫉妒……恨呐。
想想现在住的房子还是跟人家亲爸爸借的,哎,知足吧,就自己这点工资要想住在这个小区,恐怕连房租都给不起。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缓缓地传到客厅。
这门平时几乎不会被敲响,郑馨蕊也懒得给门铃换电池,这会儿敲门的肯定是刚刚那位。郑馨蕊缓慢的打开门。
“下面给我吃。”
“喂,不带这么使唤人的,”
“老同学,好几年没见了,就给我煮个康师傅不行吗?”
“出小区不远就有餐馆啊,你点外卖吧,”
“我大老远回来可不是为了吃那口地沟油的,”
“谁告诉你方便面里就没有了?”
“就算有,你煮的,我吃死乐意,”
看出来了吗各位?这俩是久别重逢说相声的。
韩子恒打量着相比初中时身材略显丰满的女人走进厨房,想着那时候老是跟在郑馨蕊屁股后面,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一起做作业,都快高考了也没发现她前面俩坨这么汹涌啊,越发有女人味了。
“你打哪捡的孩子?你也真敢捡,养得活吗?能把自己养活都算你本事了,还敢捡小孩儿?”
“谁告诉你我捡的了?”
“我猜的呗,难不成你还会生吗?”
“凭什么我不会生?”
“谁这么想不开会叫你生孩子?你和谁的?”
“你管得着吗?吃完赶紧回去,我还要工作呢,”
“在哪高就啊,老同学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能请个假陪陪吗?”
“你要是肯花钱,我乐意奉陪。”
“卧槽,到底什么情况啊郑馨蕊?”
“快走吧,看到你就烦。”
郑馨蕊直接把韩子恒和他的拖鞋一起扔出了门外。
韩子恒臊眉耷眼的回到自己的二十八层269平米跃层大House,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就算有人来,也是定期打扫屋子的阿姨。
原本韩子恒家是当地土著,一个大院子里盖了好多出租屋,租给外地人当作临时栖身之地,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就是简易的能放下一张床一个小桌子的屋子,冬冷夏热,当然房东住的正房坐北朝南,东西三间大瓦房是很气派的,郑馨蕊小学刚毕业就被父母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父母起早贪黑做着小生意,租房在这个大院里好几年了,郑馨蕊在老家一直是奶奶照顾,小学马上毕业了,突然去世了,孩子小,没人照顾,只能接到这一起生活,父母也是托房东给村长塞钱,才能把孩子安排在村里的中学上学。
就这样韩子恒和郑馨蕊俩个同龄孩子不但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成了一个学校的同学,可把韩子恒这个独生子高兴坏了,郑馨蕊大眼睛真漂亮,高高的个子都快跟韩子恒一般高了,说话一股地道的东北味儿,兹要她一说话,韩子恒就憋不住想笑,郑馨蕊就气的不搭理他,她感觉韩子恒在看耍猴的,
“你以为你们北京话就好听吗?舌头跟钢丝球似的,全绕一起,屡都屡不直。”
“哈哈哈哈哈……”韩子恒乐的更欢了。
“喂,啊,刚回来,我一会儿去。”
挂断电话,韩子恒懒懒的躺在沙发里,烦,真不想看到他。
别说五年没见这个亲生父亲,就算五十年不见也不会想他。
当初老爷子那么决绝,不知道因为啥,这老头非要和母亲离婚,每天就知道吵架,有时候韩子恒放学连饭都吃不上,郑馨蕊也没人管,自己习惯了煮方便面,韩子恒也就厚脸皮常常去蹭面,吃完一起在小破屋写作业,谁都没觉得这叫艰苦,还感觉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