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对曹昂的这些话不喜欢,那曹昂也没办法。
他不想引来曹操的厌恶,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但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士兵白白损失掉,也做不到完全无视。
说的这些话曹操不爱听,但还是得说,就想让曹操有些提防。
然而,曹昂的看法既然和贾诩仿佛一致,那曹操就不让他再接触一线作战了。
探过这三兄弟各自态度之后,曹操就让曹昂一心建寨,其他的都不要管,蔡瑁的水军也剥离出来,协助曹操占据江面。
而曹昂呢,也没有太多为自己争辩,老老实实开始建造乌林寨。
在码头上,曹昂看到了,曹操的水军甚至不需要什么连环计,战船已经连在了一起。
因为营寨没建好,曹操带来的十几万大军都得住在船上,而北方兵并不适应船上的生活,如果不连起来,恐怕不止战斗力,生活能不能自理都成问题。
“船竟是自己连起来的,那就差一把火了吧……”
曹昂在自己营帐里回想,似乎很多演义故事里都有画面,孙刘联军定计火攻。
到时候火一烧,那么多的人命葬身火海,曹昂打算用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置身事外?
“公子,请净面洗漱,该歇息了。”
心儿把水盆端上来,跪坐在曹昂身边,亲自动手给曹昂擦脸洗手。
曹昂转脸看向心儿,心想着那么不可一世的少女将军现在都这样了,礼制看来也不完全是个坏东西啊……
“心儿,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公子请讲,有任何吩咐妾一定尽力办到。”
“这么干脆吗?如果我说,让你亲手斩杀江东之主呢?”
“那……妾定以公子所赠之剑,自尽于公子眼前。”
心儿完全体现了古代女子的柔韧坚毅,不能因为地位低微就看不起她们,她们心中也有自己坚持的道义,男人有男人做的事,女人也有。
现在看来,她是完全屈从于道义的大环境,但也执行得十分彻底。
曹昂笑了笑:“逗你玩的,我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
“公子切莫如此说,妾若背离公子,是为不义。”
“好吧,咱们不讨论这些了,说说战局。”
“公子……你与妾讨论战事,是否恰当?”
“不是很恰当,但问题也不大,因为你就算出去说了,也不太有人会信你,这些话我也不能跟文和先生说,说了他也是不信的。”
曹昂叹息一声,“你可知道我原先的打算?”
心儿摇头:“妾不知。”
“我原先打算,就靠着自己,把江东平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轻浮狂妄?”
“妾原先也觉得狂妄,但如今看来……公子先是戏耍了吕蒙,劫粮草,而后又俘虏了甘将军与我,算无遗策,继而又多次击败刘备,因此现在不敢断言。”
曹昂做成了那些事,现在谁都不敢说他能不能一人摆平江东了。
十万人大部分都是民夫,而且还是荆州降兵,事先曹昂跟这些人没一点相互信任。
而曹昂就奇迹般做成了这些事,此时此刻,曹军已然全军拜服。
就凭他能换回张辽,军队也不可能跟他曹昂过不去了,今后公子们无论在许都如何相争,只要涉及军队,大部分人都不会与曹昂过不去!
这些,都是曹昂的根基。
“心儿,我要跟你说的是,其实我知道江东应对的一举一动。”
“他们会以火攻之计,破了父亲的大军,随后一路追杀,拿下荆州。”
“草船借箭,借东风……不知道还有没有,但反正现在船早已经自己连在一起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也影响不了汉末整个格局,但是,枉死的那些人,我就不能心怀坦然地去面对,你知道这种苦恼吗?”
心儿当然不知道,光是听曹昂这么说,就很扯了。
怪不得曹昂不跟任何人说呢,这些话谁愿意信?
“公子,这……要不要妾去叫大夫?”
“先不用,你也觉得我有毛病吧?”
所以说,这种话跟谁说出来,都会觉得曹昂有病。
跟别人说也就罢了,如果是跟曹操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毁了自己。
所以不要以为穿越就万能,你知道一切,别人会不会信你还两说,要知道这个时代什么人都有,夸夸其谈的黄巾道人也是随处可见的。
如果曹昂说出那些话,岂不是和黄巾的那些妖道一个味儿?
“我本想暂且解决曹操与江东的矛盾,就此退兵最好,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大军已经开到了荆州,就不会放着江东不管,多少也要打一场。”
“所以,你哥哥提出的联姻,倒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可行性不高。”
“想让曹操兵退,就必须要有一场败仗……”
曹昂在叹息,让这个枭雄父亲怂是不可能的了,所有人里就曹操的志向最大。
可换个角度,孙权怂有可能吗?
同样也不可能,作为江东之主,他要是投降就等于放弃一切。
根本不需要其他谋士来说这个道理,那么浅显的常识孙权能不知道吗,所以双方必有一战,要么曹昂能完全战胜整个江东,俘虏孙权!
“妾虽不知公子所说的话,但公子话里的意思,是要与江东谈和?”
“确实如此,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生说我不能大包大揽了,这个风头得让丞相……不,得让父亲来出,现实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贾诩的意思是,曹昂如果真拿下江东,功劳就太大了。
丞相没死呢,你一步登天到了那个地位,是嫌自己不够招摇吗?
别人未必听得懂贾诩的话,但曹昂懂。
历史上那么多的夺嫡,最终胜利者大多都不是最先立为太子的那个人!
更何况这是世子,还没成为太子呢。
曹昂转头看看心儿,得感谢孙权一家的基因,这位确实是超级美女。
要换成后世,她这模样拍出来都得一大帮人喊“整了”。
“心儿,我如此信任你,你也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
“公子何故有此一问,妾所说尽为肺腑之言!”
“那好,你既然说都是我的人了,那么……现在侍寝也是情理之中?”
“那自是妾应尽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