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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往神伤

酒吧里回荡着一首民谣,听得出来是有着驻唱歌手正表演着,我朝四处看了看,没见浪子的身影,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和唐小琳寻了临近的木桌坐下,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酒吧的装修。

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聚光灯向不大的舞台聚拢,酒客们喝着酒,将视线聚集到了舞台之上,这时浪子出场了,他背着吉他,走到了舞台中央,自然从容的调整了麦克风的高度。

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中,浪子右手按住了和弦,左手轻扫琴弦,声音低沉:“《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每一个晚上,在梦的旷野,我是骄傲的巨人;每一个早晨,在浴室镜子前,却发现自己活在剃刀边缘;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那就是我;我很丑,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一点卑微,一点懦弱,可是从不退缩……”

整首歌,似是一种情绪的累积,一直到副歌部分,浪子徒然爆发出极强的情感,让人能轻易听出宣泄,听出无力,而后带入自己,仿佛歌词中形容的不是别人。

我听着浪子唱歌,竟没有意识到一位服务生不知何时站在旁边,询问我们点单……

好在唐小琳向他说明了情况,那服务生望了眼正唱歌的浪子,随即点了点头,便迎接新进来的顾客去了。

待浪子的演绎进入尾声,唐小琳终于对我说道:“这个酒吧是你朋友开的吧?”

“我不太清楚,我和他也是前几天才认识的。”

“哦!”

我和唐小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浪子完成了表演,将舞台交给了另一位主唱歌手,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将服务生叫过来点了些酒,这才向我说道:“路演那天过后就想请你喝酒来着,但那几天着实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小问题!”

突然,浪子看向了唐小琳,又看了看我,问道:“怎么没带上次唱歌很牛逼那个女的?”

我明白他说的是云娴,于是笑了笑,问他:“对她有想法?”

浪子摇头:“这倒不,就是特别敬佩在音乐方面极有造诣的女人,你那朋友在我所见过的女人中,绝对能排上第一!”

闻言,我向他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笑容:“的确,她有这个实力!”

唐小琳却是一脸疑惑,她给我满上一杯酒,推到我面前,问道:“你们在说谁?”

“她叫云娴,是我一个玩音乐的朋友。”

末了,我估摸着唐小琳在云川富二代的圈子里待过,应该知道云娴这个人,但却听说的她另一个身份,于是换了个说法,跟她解释道:“我想,你应该听过她另外一个名字——知行集团的袁暮云!”

唐小琳差点被一口啤酒噎住,她拍了拍胸口,舒缓了一些,随即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上下打量:“袁暮云?!你没骗我吧?”

我一愣,木讷地点点头,惊讶于她的反应,可仔细一想,倒也正常。

“你可知道,袁暮云可是云川金融圈里出了名的冰山女神,就咱成都郑氏集团的公子哥郑辰,从袁暮云在芬兰留学开始,便一直追求她,直到现在,也只能跟她勉强说上几句话而已!且仅限于商业话题……”

稍稍停顿,唐小琳继续说道:“在云川的富二代圈子里,起码有一半都倾心于袁暮云!”

“那另一半呢?”

“还有一部分在追我!”唐小琳望着我,似笑非笑:“林简也有一部分追求者。”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尴尬的喝了口酒,大概是乐得见我如此无措的举动,唐小琳嘴角上扬,啧了一声:“看来你桃花运还不错嘛!竟能请到袁暮云来帮你唱歌!”

说完,她眼珠微转,浅笑道:“不对,在你那里,她该叫云娴才对!”

桃花运?

我暗自嘀咕着,究竟是运?还是劫?

我不得其解,好似此次天津之行,将我原本还能说是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了,向我表明了心意的朵儿,时隔几年再次出现的林简,完美到不真实的云娴,以及刚刚重遇的唐小琳……

“我能和她认识,是一场意外,那天她正巧到我的便利店避雨……”

我一边回忆,一边向唐小琳和浪子讲述了我与云娴相识的经历,再到天津路演,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戏剧性,当我意识太过清醒的时候,总会认为是一场梦,但我们的微信好友却是真实存在的。

“真浪漫!”

唐小琳神色充满向往:“要是我也能遇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我一定会用尽我的一切去爱他!”

看着唐小琳那极度认真的神情,我没有丝毫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我不清楚这十年她的性格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就论学生时代的她,真的能够做到她方才那番言语。

这时,浪子适时开口:“如果可以,谁不想遇到一个真心的另一半呢?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

看他的样子,是想跟我们讲他的故事,于是我和唐小琳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连酒吧内的音乐都十分巧合的静了不少。

“她是个地道的重庆姑娘,我们是前年在成都的春熙路认识的,当时她在一间便利店买了些东西,手机却不巧没电关机了,身上也没有带现金,一个人有些无助,所以我帮她付了钱……之后我办完了事情,打拼车去成都东站,竟又和她相遇了……我相信这是缘分,便和她加了联系方式,自那以后便经常约她出来。

或许是互相感觉都还不错,我们在相识的第三个月确认了关系……事实上我们的感情一直都不错,那些时间我都待在了重庆,也爱屋及乌的爱上了这座山城……

但后来,我们却因为她家里的反对而被迫分开……说起这事儿,日了,我真TM一肚子的火气!……她把我带回了家,本来她家里对我的态度挺不错的,他们不嫌我没车、没房、没存款,我一度以为,我和她的事情就此可以敲定,却不料他们话锋一转,说老子长得太丑,会影响后代的基因!老子真是日了狗了!”

我和唐小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出评价,嫌没车没房没存款的我都见过,可唯独对嫌长相的闻所未闻。

浪子气愤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语气又低沉了下来:“后来,我就回了天津,纹了花臂,就算是丑,老子也要丑得有个性!……自那之后又做了点生意开了这间酒吧……只是每次想起她爹妈那表情,我就一阵恶心!”

从浪子口中,我能听出他对那个重庆女人仍有留恋,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浪子的外貌条件实在差了些,哪怕是整容,也不一定能发生太大的改变。

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那她呢?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就算有,那也是无用功,这并不能改变她父母的想法!”

我忽然就有些恍惚的看着浪子的表情,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简直和我如出一辙。

他的心,一定是还怀念着,向往着和那个重庆女人在一起的时光;他的神,却被伤了又伤……这该死的生活,真TM耐人寻味!

……

这个夜晚,我们三人都喝了不少酒,先是啤酒,之后浪子又主动给我们调了几杯特色酒饮。

他调的酒,入口酒味不浓,那后劲却是实打实的高……甚至,不胜酒力的唐小琳,连路都走不稳了。

无奈,我只得问了她的住处,然后打了个车往瑞吉金融街酒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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