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城,枝桠蹭蹭地往上长,宽敞的校园廊道上走来一位背着书包,披散着淡黄色中长发的女生
试探似地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遮住那炽热的光线,伴随着燥热不安的夏风,徐徐走向行政楼办学生证
看着黄昏将近,天色渐晚,她匆匆地背着书包往教室赶
一进教室,这躁动的氛围格外不同,至少不符合高三学子的氛围
周曼也不关心,只要跟她没关系,那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一双双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徐徐走来的老刘,是个年过五旬的物理老师,为人随和,几近可以说是佛系了
“咳咳~”一贯的开场,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讲了
果不其然,老刘站在讲台上后,一个身形修长,肩宽腰窄的少年踩着碎碎的落日黄昏的余晖悠悠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就这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怎能不引起一番骚动
在老刘一顿殷勤的期盼下,这个少年故作镇静地微微清清嗓子开口言道:“大家好!我是许尘言。”
就这短短几个字,迷的一些小姑娘不得了
其中一个叫向西的就格外激动,发了疯一般捶打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忍不住摇晃,才微微抬头,在抽屉里乱抓着眼镜盒,半晌才找到,把金框眼镜戴到高挺的鼻梁上
原先一副模糊的面孔被无限放大,打量了一眼后,她垂下双眸,继续刷着物理
“……”
这是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
在向西惊恐地表情之下,周曼解释了句:“我脸盲,看谁都一样。也许他真的很好看,但是我看不出来。”
向西白了一眼,继续眯着眼,陶醉般地欣赏着这需要付费才能看到的人物
“那个,许尘言你就坐周曼身边吧,正好她同桌转学了。”老刘一脸慈祥地安排着位置
周曼心头一震,要是这家伙在她身边,那每天得多少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啊……
没办法,看来得等到下一次月考,争取考上前八,自己选位置就好了
那人腿长,目光深邃,皮肤却是古铜色的,像是经常在烈日下暴晒的那种
“哈喽?”刚坐下就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周曼手中握着的笔微微顿住,偏了偏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你好。”
许尘言偏了偏头,从黑色的书包里掏了一踏密密麻麻的卷子,那字体简直群蚁排衙,真不知道怎么看得下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你做的那道题第一问算错了。我建议你还是先检查一下再做第二问。”
周曼嘴唇翕动,似开似合,欲言又止,头皮发麻,耳根子以清晰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绯红
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滋咧着嘴:“谢谢。”
“没事。”
这一晚自习过的极为安静,终究是高三的人,无论内心如何躁动,还是要回到这枯燥的学业之中啊
下课即解放,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收拾着作业,直往外奔
她身旁这人却丝毫不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奇心撺掇着她去打量一眼他到底在干什么
周曼佯装伸了伸懒腰,瞥了一眼瞄到了他正在做的题目
这tm不是前些年的数学竞赛题吗?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也开始收拾书包,打算回家
凉风习习,阳城的夜与白昼不同的是格外的冷
这时,一阵妖风掀起,一辆敞篷蓝色跑车停在她身侧,她也没看车上下来那人是谁,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昏黄的路灯光线打在她发尾,整个人像是沐浴在耀眼的光辉之下,闪闪发光
“曼姐!”后面走下来的那人朝着她急匆匆地喊了句
周曼打了打哈气,表示不想理会
后面那人咬了咬牙直往前跑,直到跑到她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下周是您祖父的寿辰,那边希望你能够参加。”
她抿了抿嘴,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撂下一句话:“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
那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看着她背着书包消失在人群之中才缓过神来开车离开
绕过茫茫人群,她到了一家烧烤店,这家店老板是个瘸了腿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个孩子,听周边的人说多年之前这女子被人撞了腿,老公也在那年得癌症死了,保险和车主赔了不少钱给她们,女人就拿着这笔钱开了家烧烤店,她女儿放学了后也过来帮忙
白色的帘子后欢快地跑过来一个跟她腿差不多高的小女生过来,手里抱着个铁盘子,蹑手蹑脚地放到桌上
“小姐姐,你的烧烤好了。”
周曼垂下双眸,满眼笑意地摸了摸小姑娘,含着笑意问道:“你妈妈呢?”
小姑娘有些悲伤地耷拉着脑袋弱弱地说了句:“妈妈……腿又受伤了。去医院了。妈妈说姐姐今晚还会来,叫我在这里等你吃完后再回家。”
周曼眉头一拧,笑意逐渐凝固在嘴角边,无言地吃完的烧烤后,帮着小姑娘把店收拾好后,去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
方艺医院
“你好,请问姜欢在几号病房?”周曼提着水果急匆匆地到前台问道
“406。”前台护士冷着张脸回了句,继而坐下吃饭
406
一个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的女子落寞地望向窗外的漆黑的夜
“欢姐?”
看着周围睡觉的病人,周曼小声地喊了句
姜欢又惊又喜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哭丧着脸朝自己奔过来
“又麻烦你了”姜欢有些愧疚地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不麻烦,应该的。”周曼坐了下来,慢慢地把水果放到桌上
“宝贝,妈妈有事给姐姐说,你先出去做会作业好不好啊?”她滋咧着干裂的嘴唇,眼睛眯成一道缝
“嗯。”
周曼不明所里地看向了姜欢,良久才开口说道:“周姑娘,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照顾我们母女俩的生意,这烧烤店才能勉勉强强继续开下去,但是如今我腿越来越不利索了,我得去A市去调理调理了,以后……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嗯……我知道了。”她有些悲伤地点了点头,不久就离开了
一出门,正好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
她心头一震:许尘言?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这许尘言丝毫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急匆匆地往电梯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