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睡得朦朦胧胧。
迷糊间,伸了伸手脚,只感得床很软,但浑身上下都是一阵酸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有一点冰凉,又有一点痒,感觉很熟悉。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是自己家的房间。
只见得沈初笑嘻嘻地坐在自己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开一下子坐起来,余光瞄到了沈初扔到地上的油性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自己刚经历了生死时速,身心俱疲之际,这小屁孩竟然还有心思在我脸上乱画,这捣蛋鬼还真做得出来。
他***伸过去,捏住沈初脸上的肉。
“放开我!”沈初用手打到沈开身上:“救命!有人要虐待儿童。”
沈开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捏住,说道:“你如果五分钟内,不给我倒来水洗脸,我就把你的整张脸涂黑!”
“好,好,好!”沈初喊道:“你快松手!”
沈开笑着松开了。
沈初吐了吐舌头,往门外大喊:“轻姐姐,沈开醒了,说要洗脸!”
“你……”沈开一惊,问道:“宋轻也在?”
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姿修长的女孩,拿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宋轻。
脱下了医生袍子的她,转眼变回了那个邻家少女。
也是,宋初一个小朋友,也没法子安排把我送回来。沈开想道。
宋轻走了进来,坐到沈开窗边的椅子上,看了看沈开,呆了呆,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说道:“沈初你要画老虎,也不应该把王八写在头上,王字就够了。”
沈开狠狠地盯了沈初一眼。
沈初做了个鬼脸,很识趣地往房外走。
宋轻把扭好水的毛巾递了过来,明明是清水洗的毛巾,却有一股少女的异香。
沈开把脸搽干净,问道:“我睡了多久?”
“昨天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了。要不是我看你其他指标都正常,我早把你抓回医院了。”宋轻边说,边把手边的一碗餐旦面递过去。
沈开很自然的就伸手去接。
刚碰到碗,宋轻就把面碗往回收了几分。
沈开笑道:“咋了?不给吃?”
宋轻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沈开笑着看着她。他总觉得她生气的时候比较有趣,平日太死板了。
宋轻说道:“我知道你可以处理事情。”说着顿了顿:“但下次同样的情况,你要是还够胆把我的毛巾抽掉,我回来就捏死你。”
她还在怪沈开那时把她手上的沾了酒精的毛巾抽走了,以致失去了意识。
沈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面拿来。”
但他知道,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是会把毛巾抽走的。
宋轻嗔了他一眼,把手边这碗热腾腾的餐旦面递了过去。
沈开几乎是几分钟就把面吃得见了底,连半滴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把面碗放到了旁边的桌面上,问道:“有没有人来问过你昨天那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宋轻说道:“有,警察都有普遍的问话,尤其是对医院里面工作的人。”
沈开一惊,问道:“他们问些什么了?”
宋轻问道:“大致也问了些工作背景啊,现场状况之类的,但大多数人当时都是立马晕倒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你说了什么?”
宋轻歪个头去,看着沈开,笑道:“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你很多事不愿意跟别人说,你的部分我全隐去了,只替你填了个学校信息,名字都没填全,全当是来看感冒的。”
“留了学校信息?”沈开问道。
宋轻微微一惊:“是……是啊,但你的名字我没填上去,怎么……怎么了?我做错了么?”
沈开想了想,笑了笑,说道:“没事。所有人,都问了么?”
宋轻说道:“是的,几乎所有人当时都有经过盘问,而且貌似到后来还增派了一部分人手来记录在场人的信息。一直搞到深夜,我才叫医院的几个实习护士把你送回来的。”
沈开完全没有一丝印象,昨日这个时候,他几乎是昏死了过去。
他还是有点担心,但他不想让宋轻感受到。
虽然昨日,沈开已经尽他的所能,将自己的行动踪迹放到最低,到最后也没有忘记将所有夺来的东西留给了电话那边的吴永仁。
但认真回想起来,自己的行动,无论怎么想隐藏,都太高调了,这也是当时环境紧急决定的,极难说就几句话给糊弄过去。
作为一个异魂拥有者,隐藏自己的‘异魂’能力,几乎是铁律,尤其是那些没有组织保护的人。
而他虽然不是百分之一百确认,但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自己这双眼睛的特殊战略意义,甚至乎在异魂之中,也算是特殊的存在。
一旦被发现,必然会惹来极大的麻烦。
他有很多的理由不愿意惹来所有官方团体的注意,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关乎他最在乎的人。
宋轻点了一下沈开的头,问道:“你这脑子是一天到晚都要不停的转么?”
沈开笑道:“我这脑子不行,不动会生锈。不像你的,随便动动就能当医生。一样的十九岁,你都在当实习医生了,我还要回大学。人比人,比死人。”
这个世界的医生路径有所不同,实习医生都是大学生。
由于临床医学与异能科学,在前沿研究上几乎是纠缠在一起的。普通的大学只能提供常规的医学教育,而某些特殊的大学以及所有重要的医院,都会有关于异能医学的培训。
因此,医学生在大学里修习了第三年之后,就会根据能力,医学异能天赋,分配到不同的医院,开展长达八到十年的实习生涯。在整个过程中,进行临床医学,以及异能医学的双向培训。
宋轻笑了句:“你若愿意来,我下个月就跟老师说给你安排医学院考试,你的话,一个月准备够了。”
沈开挥了挥手,笑道:“那不用了,我俩有一个是医生就够了,还得有一个看家。”
宋轻脸一红,打了沈开手臂一下,说道:“你别胡说。”说完就端着面碗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沈开一个人,外面听得宋轻和沈初在细声说这话。
他陷入了沉思,昨日的经历算是过了,很多事,过了就没什么意义了。
但其中一件事,使得他非常在意,甚至乎他在睡梦之中,都一直不停在想。
他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极度难以理解的事,而这些事,很可能跟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