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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玲珑美女 上

田艺吓的手脚酸软,站在旁边的阿虎却十分镇定。

眼看灰衣人挥舞着长刀,迅速逼近,他平心静气,昂然挺立,左手持弓,右手掂箭,“铮”的一声,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灰衣人应声倒地。

剩下五名灰衣人一声呐喊,他们交错穿插,翻滚躲闪,做出种种规避动作。方向却毫无变化,直指阿虎而来。因为他们知道,对于弓箭手,唯有贴身近战,才有生机。

那一刻,阿虎晋入一种空明的状态。灰衣人的动作在他眼中,似乎变得极为缓慢。种种假动作,规避躲闪,都被他一一看穿。他呼吸平缓,双手沉稳,一箭,一箭,又一箭,速度不快,却毫无停顿。数息间,五箭射出,那五名灰衣人全部倒地,当真是箭无虚发。

最后一名刀手距离阿虎不过数尺,凛冽的刀锋似乎就要劈在面前,却被一箭穿心。羽箭透胸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高高带起来,又重重的昂天摔落。

阿虎并不松懈,角弓一拉,又一箭射出,那围攻玉玲珑的刀手,应弦倒下一个。不过这一箭只是射在大腿上,那刀手在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却是一声不吭。

阿虎大叫:“住手!都把刀放下。”

那剩下的五个灰衣人,四下一看,都是脸色大变,地上躺了六七具尸体,心口上都插了支羽箭。没有想到倏忽间,形势颠倒,在阿虎的弓箭下,他们全变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不知道是哪一个喊了声:“走!”其中两人扶起地下那个伤了腿的,另外两人横刀掩护,一行五人匆匆撤走。

鲜于怀嘶声道:“不准走!”想要去拦截,却是力不从心,一跤跌在地上。玉玲珑伸手去扶他,因为精疲力竭,不但没有扶起来,自己也差点摔倒,她用长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

她呼呼喘息的时候,阿虎跟田艺已经跑了过来。阿虎弯身去扶鲜于怀,才发现鲜于怀的右胳膊被砍了一刀,刀口翻起,露出森森白骨。在他后背也划了道一尺多长的口子,鲜血将衣服都粘住了。

鲜于怀全凭意志苦苦支撑,此刻精神一松懈,登时晕了过去。

阿虎一看不能扶了,先得包扎伤口才行,可手边根本没有护理工具。他四下一看,伸手撕下了一个尸体的衣袖,将鲜于怀的胳膊包起来,并固定好。

玉玲珑此时也缓过气,过来给鲜于怀点了几处穴道,止血并护住心脉。又拿出一种褐色药膏,让阿虎给鲜于怀涂在伤口上,重新包扎了。她微一思索,拾遗山庄暂时不能去了,鲜于怀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先找地方治疗,离此最近的小镇叫息烽,唯有先到那里去了。她跟阿虎和田艺一说,二人都没有意见。

牵过马匹,阿虎帮玉玲珑将鲜于怀扶上马背。回头,玉玲珑看到地上死去的几个师弟,不由得神色凄然,默默的留下眼泪。自从阿虎遇见她,她始终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模样,此刻终于露出了伤心神情。

她将几个师弟摆在一起,从袖里取出一个弹丸,沉吟了片刻,往尸体上一摔,“噗”的一声,竟冒起三尺高的火焰。那火焰见风即长,迅速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几具尸体吞噬包裹。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旷野中,那燃烧的火焰飘忽升腾,阿虎等人脸上皆明灭闪烁,一种悲哀的气息弥漫着。阿虎站在一边,心中生出莫名的忧伤,白日里还活生生的人,有说有笑,傍晚就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了,人竟是如此的脆弱。而自己,刚才竟亲手射杀了七个人,七个活生生的性命?阿虎一时间茫然了……

一会儿火焰越来越小,闪烁几下,终于熄灭。玉玲珑上前将灰烬分别包起来,阿虎想过去帮手,被她拒绝了。她收拾妥当,在布包上记了师弟的名字。三人这才牵上马,准备往安顺城走。

玉玲珑和田艺独自一骑,阿虎跟鲜于怀合乘一骑,鲜于怀此刻依旧沉沉昏睡。阿虎一脚蹬在脚蹬上,一手抓住马鞍,刚要起身,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上升起来。有杀气!

这个感觉跟前天凌晨,他在八方客栈敲门时,那股杀气是一模一样。阿虎大叫:“小心!有杀手!”同一时间,路边松树上,一道黑影凌空扑向玉玲珑,像狸猫一样敏捷,像鬼魅一样飘忽。

此人当真是第一流的杀手,隐忍多时,伺候良机,一旦出手,却是石破天惊。

玉玲珑刚刚跨上马背,尚未坐稳,正是旧力已失,新力未生之时。那杀手的长剑如毒蛇般刺向她后背,阿虎的提醒还是晚了。电光火石间,玉玲珑侧身从马鞍上摔了下去,那杀手一击得手,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又窜入路边树林中。

待田艺闻声回过头,只看到玉玲珑摔在马下,阿虎气急败坏的奔过去,哪里有杀手的影子。他四下环顾,满脸茫然的样子。

阿虎抢步将玉玲珑抱起来,只见她气息微弱,后背被刺了一个窟窿,鲜血汨汨流出。玉玲珑嘴唇颤抖,似乎说着什麽?阿虎把耳朵贴上去,才听见一句:“用……离火真气……”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阿虎慌忙调动体内热流,往她体内输过去。不料,真气一催,玉玲珑的伤口里,血流的更快了。阿虎一惊住手,用手去堵伤口,却哪里堵得住。

田艺见了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想了一下,他过去将鲜于怀唤醒。

鲜于怀转醒过来,大惊失色,他挣扎着从马上滚下来,由田艺搀扶着来到玉玲珑面前。他跪下去,让阿虎扶稳玉玲珑,伸左手在她胸口后背各点了几下,封了几处穴道,那鲜血顿时流的慢了。

鲜于怀略一探察,舒了一口气,道:“这一剑刺的偏了,没有刺中心脏。不过剑气伤了心脉,需要赶快觅地治疗。”他伸手在怀里掏摸,却因为伤势,很不灵便,便让阿虎从他怀里掏。阿虎伸手摸出了两个小布包,还有一沓银票。鲜于怀从一个布包中倒出一粒淡绿色药丸,给玉玲珑服下。又让阿虎将玉玲珑的后背衣服撕开,给伤口涂抹止血膏药。

阿虎红了脸不好下手,鲜于怀正色道:“事急从权,救人要紧。江湖儿女,无需顾忌太多。”如此说着,却让田艺回避,搞的田艺十分郁闷。其实,在鲜于怀心里,阿虎既然是“火德之体”,那早晚都会加入拾遗山庄,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无需顾忌了。而田艺到底是个外人,需要回避一下。

阿虎心道:我可不是江湖儿女。但救人要紧,他还是按照鲜于怀的话做了。就着那杀手一剑刺出的窟窿,他小心的在衣服上撕了条口子,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鲜于怀让阿虎把伤口擦干净,轻轻的将药膏涂抹在上面。又让阿虎找布将伤口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阿虎跟鲜于怀都出了一身汗。缓了一口气,鲜于怀站起来,郑重跟田艺阿虎说道:“今日之事,全靠两位仗义出手,救了我跟师妹的性命。二位便是拾遗山庄的大恩人。拾遗山庄上下决不相负,日后必有厚报。”

他这一番话,让田艺醒悟到机遇来了,以后算是跟拾遗山庄扯上关系了。这可是一块金字招牌,他心中顿时盘算开了……

鲜于怀将阿虎叫在一边,把他怀里掏出的一个布包交给阿虎,道:“这是我门中的暗器霹雳子,你拿着。说不定后面还有敌人,我已经受了伤,就全拜托你了。”

阿虎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余粒黝黑的弹子,约有鸽蛋大小。鲜于怀道:“使用时,往里面注入一缕离火真气进去,打向敌人就可以了。” 阿虎想起先前,玉玲珑曾用暗器将敌人的包围炸开一个缺口,威力十分巨大,想来就是此物了。

鲜于怀让阿虎跟玉玲珑一骑,行路时,用离火真气护住玉玲珑的心脉。他怕阿虎出手没有轻重,详细解说了离火真气的施为之法。

那于公子虽然教给阿虎运功之法,对于离火真气的运用,却没有细说。此刻经过鲜于怀一番解释,阿虎才明白离火真气竟然可以如此运用,实在是变化万端,奥妙不可言。他将玉玲珑抱在怀里,左手握住马缰,右手贴在玉玲珑后背,将离火真气一缕缕送送进去。

阿虎完全沉迷在离火真气的运转里,他清楚觉察到玉玲珑的心脉,受到重创,真气混乱,运行涩滞。而田艺见阿虎美女在怀,心里便酸溜溜的,心道这小子倒好艳福,沾足了便宜。

此刻天色完全黑了,四人三骑,踏上行程。由于鲜于怀跟玉玲珑都受了重伤,受不得颠簸,行走的速度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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