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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01 我的哥哥

【长大真是一件有点无奈的事,它把回忆晾干,又把身边的人带向不同的远方。但儿时的记忆总是又分外深刻,变成宝藏,洒落在成长的点点滴滴。】

我似乎已经走出来了,又好像从未走出过故乡的大圆。

旧时的风总是寒冷,萧瑟地吹着。彼时田间奔跑着的,如今已翩然长大,伫立在故乡的另一头。雨后和着泥泞的土地,深一只浅一只印出脚印;红辣椒昂起傲人的头颅,泥土的芳香穿过瓜果蔬菜的海洋沁入人的心脾。

表哥是我们这一带的小霸王,摘树枝、玩火、恶作剧、搞破坏,无恶不作。而作为他的小跟班,我的劝告他总是听不进的;被他欺负、无奈屈从于他的霸权之下,我的眼泪是他的战利品;被父母教训,他怂了一时,表面温和地向我不走心地道歉,背地里却又加剧了对我恶狠狠的警告。

过年了。作为家族里最小的我,放大型中型鞭炮断然是不被允许的。而最小的“甩炮”,我由于胆子极小,也是不敢触碰的。表哥则不同——虽然只长我不到一岁,但力气大,胆子大,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浑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是怯懦又谨小慎微的我极其羡慕的。

“子言,今天妹妹就由你带着玩了哦。”噩梦开始了,我心想。

夜幕下,天色已近全黑,路旁鲜有微弱的灯光扑闪扑闪的,像天上的街灯,又似忽明忽暗的星子。他带着我奔向村那头的小卖部。——打火机!我几乎惊叫出声,转过头不敢再看他。出乎意料地,他今日并没有搞破坏,只安静地拉过我,与小卖部老板作别。他带我来到一处极为陌生的地方,这里有一架破旧的小桥,穿过去是庄稼地里的小径。路很窄,只够过一个人。天上忽然奏起了烟花的交响乐,依稀照亮了我们眼前的路。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拿着。”顺着他的声音抬头,眼睛里迅速被仙女棒的绽放填满。我呆呆地接过仙女棒,又看着子言哥哥用一支引燃另外一支,递给我。“你看,当它要熄了的时候,你就叫我,我给你拿新的,你再用一支点燃另外一支就可以了。”

他神情闪烁,脸上满是止不住的微笑。我这才看见他身后,隐没在夜色里的两盒仙女棒和一支打火机。说罢他转身继续朝前走去,我用仙女棒在夜空中划圈圈,紧紧地跟在哥哥的身后,心中害怕迷路的恐惧感一扫而光。

上次见到他时,他变得内敛了,身上的桀骜之气荡然无存。再打招呼时,已有了几分生疏,全然不像是那个在学校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了。时光改变了我们很多,他已不再以欺负我为乐。今年春天,我将回到那个他曾带我放仙女棒的故乡。

【结果过年回老家也没能见到他哈哈哈,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拿起笔的时候,大概是春天的雨捎来故土的气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还没有修好柏油公路时坑洼不平的泥地里奔跑的人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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