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行人下了卡玛雪山,夏染让薛毅帮她照顾墨浩宇,自己去了墨泫曾经带她去过的百毒山谷,那里处处是毒,夏染担心墨浩宇贪玩没敢带他过去。
碧波潭畔,手执白梅的少女长发垂及腰间,身披兽皮,赤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水面,周围已是皑皑白雪,她的小脚却比雪更加白皙,浑圆的脚踝很是讨喜,十个指甲呈现透明的红润,仿佛精心打磨过的美玉。
六月看到夏染,先是一怔,然后各种惊喜地站起身:“姐姐,我们见过!”
“你记得我?”夏染心中百感交集。
六月兴奋地点点头:“我本来也没见过几个人,难得见到自然要记牢,那次冈玛忽然就把我带走了,都没来得及跟你们道别。”
夏染心疼地看着六月,知道这个女孩的悲惨命运之后,夏染不能不同情她……
冥王风神俊朗,骗个傻女人给他生孩子原本不是难事,可他眼光太高不肯低就,非要挑聪明的!他在六月身上不停地使不可饶恕蛊的事没有长久地瞒住那个女人,在六月四岁的时候,她娘终于发现了冥王的兽行,并发疯地要找冥王报复。
结果,那个可怜的女人死于非命,为了斩草除根,冥王将六月推下了万灵蛇窟。
冈玛找到六月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冈玛拼死将她叼出蛇窟,原以为这个女孩不可能活下去,没候到她竟然没死。
起初冈玛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才发现六月无巧不巧地中了千山冷雪蛊,中此蛊之人,周身带毒,谁碰谁死,以毒攻毒才保她没有葬身蛇窟,好在这种毒毒不死黑麒麟,于是冈玛把六月带到了百毒山谷,和她一起生活。
四年不见,六月出落得愈发清丽脱俗,眸中的单纯一如往昔,只是少了几分从前的活泼,多了些许忧愁,孤单的六月只有冈玛陪伴,这几年冈玛为了帮夏染找墨泫,还要教墨浩宇幻术,明显冷落了六月。
夏染向六月露出最甜美的笑:“六月,今儿是冈玛让我来找你的,它要我带你离开这里,要我跟你作伴。”
“冈玛去哪了?”六月灵动的眸子立刻涌出无限委屈,“它好久没回来了……”
“它有事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一定比冈玛对你好,见到让我照顾你,有毛为证!”夏染边说边向六月展示自己从冈玛身上揪下来的一撮黑毛。
看着六月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夏染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冈玛的死讯,好在天真的六月没有起疑,似乎觉得她这样麻烦的拖油瓶已经拖累了冈玛这么多年,人家现在要走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姐姐,你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六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还是不要出去害人的好,我自己什么情况自己知道。”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夏染有意逗六月开心,用力扬了扬手中的一副白手套,“这是血蚕丝锻造的宝贝,不仅刀枪不入,而且百毒不侵,绝对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啊,你戴上这手套,别人碰你的手就不会中毒,以后我会找到更多的血蚕丝给你做件衣服,那就更妥当了,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千山冷雪蛊未必就无法可解!”
六月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血蚕丝手套,然后不放心地瞅着自己的手,这样真的就没事了吗?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啦!”夏染不由分说拉起六月的手,“看到没,啥事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六月的脸,六月大惊,想躲却没能躲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染,这女人想找死吗?
夏染却没事人似的,笑眯眯地看着六月:“我中过赤血蛇毒,现在百毒不侵,我赌你的毒伤不到我,你看,果然就是!”
六月怔了足有三秒钟,才不确定地看着夏染:“你的意思是,我碰到你你不会死?”
“你觉得呢?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
“姐姐!”六月激动地扑到夏染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这世上有她能碰的人,她不再是孤零零一个……
夏染抚着她的长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其实她碰六月也是很冒险的,毕竟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但她不忍心看到六月永远在孤独里沉沦下去,也担心把六月带到墨浩宇身边会对儿子造成伤害,所以她必须试一试。
现在好了,墨浩宇继承了她的毒血脉,伤不到她的毒也伤不到墨浩宇,夏染可以彻底放心。
夏染不会中毒让六月打了鸡血似地兴奋,一路叽叽喳喳地说话,也不管夏染愿不愿意听,完全自问自答不需要夏染的反应。
夏染又是一阵心疼,这种最正常不过的身体接触都能让六月如此开心,她从前该是有多么孤独,应该一直都是这样自言自语的吧。
“夏染!浩宇不见了!”回到薛毅等人安营的地方,还有大老远夏染就见到薛毅焦虑的脸,“浩宇和你那个朋友都不见了,出去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到处找不到人!”
“什么!”夏染瞬间觉得透心冰凉,顾不得跟六月交待已经蹿了出去,自责之悔如雪崩般坍塌,朋友个毛线,她跟那家伙才认识一天,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墨浩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否则她怎么跟墨泫交待,怎么活下去!
夏染没头苍蝇似地四下游蹿,薛毅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六神无主的慌乱,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必须先找到墨浩宇!
找了半个时辰,夏染已经急哭了,墨泫生死不明,墨浩宇是她唯一的念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胸口在隐隐震痛,夏染知道这是要毒发的节奏,因为焦虑,被她强行压下的毒开始叫嚣了,但现在她哪里顾得上这个。
“娘……娘,我在这里。”墨浩宇欢快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夏染犹如看到黑夜里的一盏明灯,赶紧仰头,只见墨浩宇坐在一个雪山包的小尖尖上,“木叔叔给我掏到只受伤的雪狐狸,木叔叔把它治好了……”
夏染飞身而起,跃上雪山包,果然见墨浩宇怀里抱着只白色的小雪狐,墨泫坐在旁边,正定定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谁让你不声不响就把我儿子带着乱跑的!”夏染一把将墨浩宇扯到身边,想也不想抬手就赏了墨泫一耳光,怒道,“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娘,木叔叔只是给我掏了只雪狐狸。”墨浩宇被夏染激进的态度吓了一跳,他从没见娘动过这样的气。
“闭嘴!”夏染失控地冲墨浩宇吼了一句,看到儿子委屈的眼神,她头疼地抿抿唇,她真是急疯了,怎么能这样对儿子说话!
她想说两句软话安慰安慰墨浩宇,可胸口那股震痛越来越强,让她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娘你怎么了?”墨浩宇察觉到夏染的异样,紧张地扯扯夏染的胳膊,夏染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
“你娘病了。”墨泫各种懊悔,是他太莽撞,他刚才只觉得他把自己儿子带走凭什么要跟薛毅打招呼,没想到会让夏染急成这样,墨浩宇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求助地看向墨泫:“木叔叔,你不是懂医术吗?雪狐狸断了腿你能治好,娘你也能治好对吧?”
墨泫略一沉吟,点头说道:“我能替你娘治病,但我的医术是不传之秘,不能让人看见,想让我治你娘,你转过身去。”
墨浩宇眨眨眼,不放心地看了夏染一眼,见夏染的脸色已现黑青,不敢再和墨泫讨价还价,立刻乖乖背过身去。
夏染警告地看着墨泫,他想干什么!
“当然是替你解毒,还能干什么。”墨泫从怀里拿出几支银针,用口型对夏染说:你想毒发死在儿子面前?
此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夏染咬咬嘴唇不再吭声,墨泫自然而然地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夏染噌地抓住衣领,差点骂出声来,墨泫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嘴,指了指墨浩宇,用口型说:我没办法隔着衣服施针,得罪了!
夏染脸上火烧火燎地发烫,想脱她衣服,岂有此理……
墨泫眼见夏染的脸色越来越糟,不敢再耽误时间,大手一挥,点了她的穴,果断开始脱衣。
夏染又气又急,墨浩宇就在离他们两米开外,她一出声必定会被儿子听到,这么一纠结,墨泫已经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服,明艳的肚兜一览无遗,被肚兜衬托得更加白嫩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已经分不清夏染的脸和肚兜究竟哪个更红了。
无视夏染杀气腾腾的眼神,墨泫深吸一口气,现在救命要紧!
他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扯掉夏染的肚兜,手里的银针朝她胸口的穴位直扎过去,因为羞愤索性闭上眼睛看不见为净的夏染此刻噌地睁开眼。
刚才又羞又急她的脑筋不大正常,现在银针入体却让她骤然清醒,她周身穴道移位,此事只有墨泫知道,这灰衣人落针怎么扎得如此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