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并没有去打扰冷十五他们,只是吩咐了好好招待,她心中还惦记着从韦贵妃宫中拿回来的东西,便带着孝儿去了李海江的院子。
李海江还是如痴如醉的研究着那些东西,换了身份忘记之前自己是蓝淑羽的新晓也苦心研究,她好武,所以,更懂得会医术对习武者的重要性,在很多关键的时候能够救人一命。
所以,她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刻苦努力,又有这样优厚的条件和李海江这样难得的老师,所以进步非常的快。
李海江给容溪上了一杯茶,一脸笑意的说道:“王妃,真是感觉您给老朽送了这么一个好徒弟,否则的话,就算这辈子研究出个名堂来,没有人继承,也是白白浪费啊。”
容溪微微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感谢了,当初是谁还不愿意来着?”
李海江的老脸一红,他急忙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新晓说道:“有吗?哎呀,老朽实在是年纪大了,有时候老糊涂,也有时候记不清楚了。”
容溪见他窘迫,也不再逼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师徒二人合得来最好,一个爱护徒弟,一个尊敬师父,这是本王妃所乐见的。”
新晓上前一步,正色道:“王妃所说极是,新晓……现在飘泊在外,师父也没有其它的亲人,我早已经想过了,就把师父当成父亲一样对待,好好的侍奉他老人家。”
李海江也微微动容,他一辈子孤苦,没有儿女,年老来认识了容溪,被收留到王府,衣食虽然无忧,但总归有时候还是觉得是寄人篱下,如今听到新晓这么说,心中的亲情之感由然而生。
“嗯,”容溪在心中也微微感叹,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到了这异世,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还要面临各种不可知的危机,好在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有疼爱自己的冷亦修,还有了肚子里的宝宝。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了笑岔开话题说道:“老先生,本王妃今日来,是要给你看一个稀罕物。”
“噢?”李海江的眼睛立即亮了,他知道,容溪的手中绝对没有凡品,对于他来说,容溪哪次给他的东西算不上宝贝?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容溪从一块锦帕中拿出个细长条一样的东西,隐约有一种淡淡的腥味儿,他仔细看着那东西,近乎黑色的深蓝,像是有一种暗光,幽暗而沉敛。
容溪抬眼看着他,“老先生,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李海江的眉头一皱,他抽了抽鼻子,那股腥味又像是土腥,又像是有种动物的腥气,交杂在一起,有些不太好辨认。
“这个……”他迟疑着,却始终叫不出口,他越凑越近,“王妃,能不能弄下一小段来,让老朽瞧瞧?”
“没问题。”容溪点头应允,拿出随身带着的乌铁匕首来,在那东西上割下来的了一块,李海江注意到,容溪割那东西的时候,那东西好像有一点点的弹性。
李海江拿起那块割下来的东西,放在手心里来回的拨弄,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想要仔细的辨别那腥气。
在秋士居焦急的等待中,齐王府中终于有了脚步之声,他急忙回头望去,方才那个报信之人又返了回来,对他说道:“秋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好,好。”秋士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他快步随着报信之人向王府之内走去。
穿宅过院,远远的看到在前方一片竹子的掩映中,一袭白衣的冷亦维正坐在亭中,自斟自饮,四周的竹子长得茂密,挺拔秀致,翠绿色的枝叶在风中轻轻的飘动,如同女子美丽的纱裙。
那亭子在竹影中,细碎的阳光泼洒下来,如同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在亭中坐着的男子衣带当风,雪白的衣摆微微翻卷,似山顶之上那飘动的云海。
他的乌发轻轻飞扬,如丝如绸,一手执着翡翠酒壶,琥珀色的液体从壶中缓缓流出,晶莹的壶身,闪亮的酒液,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秋士居的呼吸微微滞了滞,人道齐王清雅无双,果然如此,如今这番景色若是被那些贵妇小姐看到,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也难怪这齐王府中有侍妾无数,还是有不少的女子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到这齐王府来。
秋士居微微走神,脚下的步子一顿,亭中的人却早有察觉,微微侧首,露出精致的侧脸线条,“秋大人,何事?”
简单的一句问话,秋士居已经又回过神来,他快步上前,来到亭下,施了礼道:“王爷,下官……”
冷亦维摆了摆手,“上来坐。”
秋士居微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提着袍子迈步上了亭中,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竹香,混合着这酒香,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微微松了一些。
“秋大人,要不要来一杯?”冷亦维的眼角微挑,扫了秋士居一眼。
秋士居好酒,也是品酒的行家,眼前冷亦维的这壶酒,他不用品也闻得出,这是上等的一杏春,至少是八年以上的陈酿方能有这种琥珀之色,制法极其复杂,不但需要上好的制作材料,还要有严苛的酿酒环境,更要有懂酒之人,缺一不可。
而这一壶,可谓万金。
他纵然再想喝,也不敢。
秋士居急忙摆手说道:“多谢王爷,下官不敢,此番入王府来,是有事要求教于王爷?”
“噢?”冷亦维轻轻的一笑,他饮了一杯酒,唇色越发鲜艳,如一朵沾着露珠的花,他的桃花眼波光闪动,笑意微微,“求教本王?秋大人何出此言?”
秋士居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暗暗嘀咕,这副样子……若是被那些府中的女子们看见,岂不是要纷纷在肚子里闹自己不开眼,在这里独占了春光?
可他心中有事,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正色道:“王爷,山庄之事,下官……自知办事不利,而这次入宫之事,又成了这种后果,下官实在是……”
“秋大人,”冷亦维打断了他的话,桃花眼中依旧波光闪动,嘴角依旧笑意微微,只是那波光中似乎有了几分冷锐之意,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寒意,“本王以为,你已经没有面目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秋士居难堪的涨红了脸,他搓了搓手,喏喏的说道:“是……王爷说得极是,下官自知办事不利,但……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了王爷,下官实在是没有了主心骨,还请王爷允许下官将功折罪,给下官指出一条明路来才是啊。”
冷亦维没有再说话,他伸出手,洁白的手指根根如玉,轻轻握住翡翠的酒壶,衣袖飘摆如云,姿态风流。
他的乌黑如羽,眼角轻轻飞扬,似载了三月的春花,一枝桃花在他的眼中安静而妖娆的开放。
但是,秋士居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分明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看到了如冰封般的寒意。
冷亦维倒满了一杯酒,慢慢执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亭边,他望着虚空处,乌发飞扬,酒香四溢,却不闻他的语声。
李海江仔细的嗅了嗅,那腥气明显,却依旧是两种腥气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他一时想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正要说话,突然有人快步从院外而来,一个婆子走进来,到容溪的面前说道:“王妃,门上有人来报,说是有位公子求见,那公子说有事,这是他写的字条。”
婆子说着,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众人抬眼望去,一张折着的字条折成了一个奇特的造型,别人不知,容溪一眼就看出,这是她曾经教给徐震寒的折纸造型。
因为徐震寒的身份特殊,但是以后又有可能出入王府,他出入王府时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自报姓名,只要把一个折纸的交给门子递进来,容溪便知道是他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比较敏感的时期,容溪也答应等到大比过后就给他和新晓办婚事,徐震寒为人沉着稳重,断断没有没事冒然前来的可能,他此时来,必定有事。
容溪立即道:“请他进来。”
“是。”婆子立即前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时间不大,徐震寒的身影就出现在小院中,他与新晓对视了一眼,似乎万般情意都在那一眼之中。
新晓微微红了脸,容溪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中,但现在也不是说情话的时候,她看得出,徐震寒的眼中有急忧之色,袍角也微微有些尘土的痕迹,想必是来时匆匆,可见事态紧急。
“出了什么事?”容溪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王妃,”徐震寒早已经对容溪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直接说道:“适方才在我家府中后门,遇到了秋士居。”
“噢?”容溪的眉心一跳,“他看到了你?”
“正是,”徐震寒点了点头,“如果学生所料不错的话,他已经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