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莲差一点被这一个轻描淡写的问题给噎死。
她心里不停的在咆哮,在狂喊: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意思啊,不过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嘛!
她看着容溪那疑惑的眼神,脑子里千回百转,搜索着合适的词,“青莲……只是想,让王妃从中说和,看看容秋妹妹对青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把误会解除,大家欢欢喜喜的做姐妹,一起侍候王爷,实乃青莲所愿。”
容溪几乎要笑出来声,尼玛……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居然还要欢欢喜喜,还是你所愿,古代的女人都是这样变态的吗?
容溪手指挑起一缕发,在指尖上绕来绕去,青莲紧张的等待着她下面的话,眼睛都快被她给绕花了。
竹香清雅,金色的阳光在容溪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遮住她眼神深遂的眼神,明明是坐在对面,左青莲却觉得她像是在九天云端,淡淡的俯望,犹如凤凰在天,俯瞰叩拜她的臣民。
左青莲微微的抽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些惶恐,再一次后悔,自己这次来,是不是错了。
“左夫人,”容溪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只是让人觉得微凉似秋日夜间的风,“这件事情,本王妃应该帮不了你,容秋虽然是娘家妹妹,但现在她嫁予了齐王,女子出嫁从夫,本王妃以何身份去管齐王的家务事?”
左青莲刚张开嘴,容溪又继续说道:“且不说容秋怎么想,就是齐王知道了,恐怕就不会高兴,女子后宅之事,相信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把这种事情传出来吧?”
左青莲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容溪说的是实话,也很有道理,但是……她如何去说,这事儿根本就是齐王授意的?
她抿着嘴唇,正想着如何再说服容溪,只听容溪又说道:“这样罢,本王妃给你指点一条明路。”
“王妃请讲。”左青莲一听这话,眼睛都瞬间亮了。
“你去找找容府的二夫人,”容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是容秋的生身之母,本王妃与她……姐妹总比不过母女的情份,特别是后来本王妃的母亲去世,二夫人的身份也跟着拔高,容秋妹妹的脾性也多少改了一些,本王妃不便太多言。”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说道:“这府中的女子们相处,总是会有一些不如意的,如果你觉得还可以忍受,那便作罢,省得以后让齐王知道,对你也会有些不满,如果你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便可去寻寻二夫人,也许会有出路。”
正说着,孝儿慢步前来,手中的茶壶里的茶已然换过,听到容溪的话,对左青莲浅浅一笑道:“这几日恰巧孝儿奉王妃之命要回容府一趟,不知可否帮上左夫人的忙?如果有需要,但请吩咐。”
左青莲听着人家主仆二人的话,听着容溪那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人家是把选择都抛给了自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真要去找什么容府的二夫人吗?哪里有娘亲护着别人数落自己女儿的道理?估计她那个娘高兴还不及呢吧?
再说了……她心中想起冷亦维的话,其实也料定了容溪根本不会帮她的这个忙,只要容溪肯听她把事儿说完,肯给她这个机会,便是成功了。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盈盈一拜,说道:“多谢王妃指点,令青莲如同拨开云雾见到天光,幸好王妃念着往日的情份见青莲一面,否则的话,青莲还会继续执迷下去,把好端端的姐妹情份葬送掉。”
她的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激昂感动,容溪和孝儿主仆二人却听得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她话中究竟是何意。
青莲却是一脸感恩的再次施了一礼,“如此……青莲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王妃。”她说罢,目光又在容溪的肚子上转了转,“等到小主子降临那一日,还请王妃赏脸给青莲一个消息,青莲定当封一份大礼前来庆贺。”
容溪和孝儿看着她婀娜的走下亭子,慢步远去,不禁有些错愕的对视了一眼。
容溪叹了一口气,说道:“孝儿,本王妃究竟对她有什么大恩大德?值得她说出如此感激涕零的一番话来?”
孝儿摇了摇头,眼睛里依旧注意着那一抹左青莲的背影,“奴婢真是不知,也不知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容溪敛的眸光,孝儿的最后一问,也是她的心中所想,这个左青莲,怎么都不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因为和容秋有什么矛盾来求助自己,她就算是想,也不敢背着冷亦维这样做,除非……
是冷亦维授意她的。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更把事情干脆利索的推到容二夫人的身上去了。
那么,如果她没有达到目的话,她那股子兴奋劲儿,从何而来?
容溪淡淡的看着天空中飘动的云,变幻莫测如同人的心,她的目光悠远,慢慢生出一股警惕来。
左青莲离了宁王府,并没有回齐王府,而是直接回了左府。
左副将远在边关,家中自然由她的母亲作主,见到左青莲回来,众人都急忙恭敬的打着招呼。
左青莲只有在回家的时候,才能够体会到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是左府的嫡出小姐,地位自然高贵,和那些庶出的子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像是她在齐王府时妾与侧妃、王妃之间的地位差别一样。
在左府里,她可以昂头挺胸的走,脸上是淡然高傲的神情。
“二姐,您回来啦……”一个庶出妹妹走上前来,满脸是笑的打着招呼。
“嗯。”左青莲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动,眼风都没有瞟一下,只是鼻子里淡淡的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
庶出妹妹看着她远去,冷冷的哼了一声,“神气什么,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所生,就算是做了正主儿,身份高了,骨子也是低贱。”
她身边的丫环低声说道:“小姐,别说了……”
“说怕什么?”那女子目光一厉,狠狠的盯着丫环,“难道你会说出去吗?”
“不——不敢,奴婢不敢。”丫环急忙退后一步说道。
左青莲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她迈步走进后院母亲的房间,看到她的母亲正坐在美人榻上,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裙,香肩在纱里若隐若现,她的胸前是水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精致的仕女洗浴图,香艳无比。
见到她进来,左夫人一笑,眉眼间的风情顿生,她保养得极好,皮肤白嫩,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莲儿,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有差人来提前通知母亲一声?好为你准备一下。”
左青莲叹了一口气,“这次不是计划中的,我自然也不能提前通知。”
“嗯?”左夫人坐起来,拢了拢肩膀上的薄纱,“遇到什么事了?”
左青莲没有回答,目光在左夫人肩膀上转了转,微微皱眉说道:“母亲,你……父亲又不在家,你穿成这样给谁看?”
左夫人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像波动的水面突然水纹一停,“莲儿,你怎么了?可是听说了什么了?”
“母亲,你以为女儿听说了什么?”左青莲不答反问,一双眼睛目光晶亮,透出不太喜悦的情绪。
“……”左夫人不禁坐直了身子,收起了风情,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唉,你也知道的,你父亲远在边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母亲一个人在家,却也不敢让自己偷懒了去,万一……你那父亲在边关又弄个妾回来呢?母亲总要好好保住容颜,让他不忘不厌才是。”
左青莲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追究什么,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这次女儿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你得助女儿才好,如果这事儿成了,王爷答应女儿,不但提升女儿在府中的位份,还暗中周旋,把父亲调回京城来。”
“真的?”左夫人脸上一喜,拉过左青莲的手说道:“母亲倒不操心别的,只是你这身份……你是娘心上的肉,娘做梦也盼着你提高身份的,哪怕只能做到侧妃,娘也笑醒了。”
左青莲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到她的手中说道:“母亲,这东西很重要,成败就在此,还希望您好好的听女儿所说,做成才好。”
容溪离开了亭子,带着孝儿一起去李海江的院子,徐震寒已经回府,只等容溪的消息前来,他就准备好东西来宁王府求亲。
而此时的新晓,已经换了身份的蓝淑羽,这段时间就和李海江一起学习医术,她天姿聪颖,又肯学肯钻,心无旁骛,所以进步很快,李海江本来是看在容溪的面子上答应收她为徒,这下子,对她赞不绝口,庆幸遇到了这个好苗子,好让自己的一身医术有了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