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怀的眼睛眯了眯,压下脸上的震惊之色,他望着那把黑色的宝剑,忍不住尺道:“这是……”
“唔,好眼力,”年轻公子“唰”的耍了几个剑花,“的确是叶龙帮帮主叶冲锐的旧物。”
他说罢,突然手腕一翻,一道冷锐的光芒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乔志怀而来!
乔志怀大惊,他后面便是架子,再无退路,硬扛的话,他也明白,自己手中的这把剑虽然不是一般的剑,但也绝不是他手中那把黑色宝剑的对手,如果硬扛,只有一个断剑的下场。
他只能一侧身,想着再变一下招式,无意中一扭头,发现对方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眉眼映在烛光里,灿烂若星辰,这一刻的笑意刹那风华无限,只是,那眼中的锋芒却闪亮如刀,似乎有凌厉的杀机。
“哧!”一声微响。
乔志怀觉得自己的后腰一凉并一痛,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收起黑色宝剑,那剑锋擦着自己的身子而过。
但是腰下……
他艰难的扭过头,一柄乌黑的乌铁匕首没入自己的身体里,只余下匕首把手,上面是一只手,雪白纤细,有点像……女人的手。
乔志怀慢慢抬头,看着那只手握住匕首,轻轻往外一撤,鲜红的热血从自己的身体中喷射而出,仿佛带走了自己一身的热量,伤口处似被塞入了一捧雪,冰凉入骨。
“你……你……”他的喉咙似乎哽住,那一腔的疑惑闷在腔子里,无法再说出来。
年轻公子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净,脸上的笑意依旧淡淡,看着眼前的乔志怀眼睛中的光华慢慢散去,最终无声无息,他轻轻拍了拍手。
外面的冷十五立即走了进来,恭敬道:“王妃。”
年纪公子便宁王妃容溪,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低声说道:“动手吧。”
“是。”
容溪闪身出了房间,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冷十,“王爷呢?”
冷十抿了抿嘴唇,“在……在……后院。”
“方夫人的院中?”容溪面无表情的问道。
冷十总觉得虽然王妃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语气中总有些阴恻恻的,忍不住在心中替王爷捏了一把汗。
果然,容溪从他的身边慢慢走过,嘴里低声嘀咕道:“这方夫人的脸还真是大,居然让我们夫妇为她做事……”
冷十打了个寒颤,呃……也许,自己担心错人了?该担心的是,是那个方夫人吧?
冷亦修正在树梢上,想着时间,冷十也应该回来了,正想着,风中似乎有动静,他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在月色中如黑燕翩然而来。
他微微一诧,那人已经落到身边而来,他忍不住一笑,伸手揽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容溪一晃手中的乌铁匕首,对着他一笑说道:“我早就已经来了,不过是与你兵分两路,你留在这里为人家把风,我去帮人家把敌人给灭了。”
冷亦修一怔,愕然道:“你去……杀了乔志怀?”
他望了一眼随后而来冷十,后者垂下头去。
容溪抿了抿嘴唇,眼睛看了一眼下面说道:“你在这里为方夫人守夜,本王妃去帮她杀掉对手,咱们夫妻也算对得起她了。”
冷亦修抽了抽鼻子,“咦……好大的酸味啊。”
“哼,”容溪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冷亦修抬手一指,透过清冷的月光,容溪隐约看到窗户映上的是两个人影,“来了?”
“不错,”冷亦修点了点头,“不过,我还不打算点破他。”
“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容溪目光一闪,“如果被他警觉,那我们哄着方夫人做了这么多事儿,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徒劳无功的事,我可不干。”
“你说得对……”冷亦修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已经等到,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办好,咱们走吧,免得一会儿被他察觉。”
“也好。”容溪表示赞同。
几条黑影飘然远去。
房间里的黑衣人看着方夫人那压抑着惊喜的脸,心中泛起淡淡的嘲讽,他此刻只想加快谈判的速度,不想再浪费时间,这房间里的味道……
他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恶心,真是纳闷明明是一个女人的房间,怎么会有如此腥臭的味道?
方夫看着那几张银票,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她心中想今天的神仙是不是睡着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多的好事儿都砸到自己的头上来?
财物当前,还是大笔的财物,没有不动心的道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男子那抹漂亮的弧,暗恨如果不是这莫名的臭气,自己一定一定能够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公子所说,奴家自当做到,”方夫人没有提那些什么二当家之类的烦心人和烦心事,反正那宁公子已经说了,他会替自己摆平那些事,最迟后天就会有消息,眼下这么多的钱财,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那么,方夫人准备何时开始?”黑衣人问道,似乎很是满意。
“后天,这两天奴家要准备一下。”方夫人答道。
“很好,”黑衣人点头,说罢,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微微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在下就告辞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必然再来拜访。”
“公子好走。”方夫人飘飘万福。
黑衣人转身,身子一跃,飞快的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这能正常呼吸的感觉真是不错,莫非……那方鸿来是被臭死的?
不管怎么说,女人就是比男人要好弄一些,特别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在月光下一闪,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容溪起了个早,她坐上马车,怀里揣着一个小瓷瓶,来到了平西巷,容溪看着那已经熟悉的院门,心中暗想,为了一个方夫人,如此费时费力,还要搭上冷亦修的色相,哼……
她日后乖乖听话便罢,如若不然……
容溪正想着,只听冷十五低声说道:“王妃,到了。”
容溪应了一声,坐在马车中,靠着大引枕,孝儿挑起车帘的一角,静静的看着。
“小姐,真的会来吗?”孝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会的,放心吧。”容溪没有抬头,她早已经摸清楚,每天的早晨,方夫人都会派出贴身的丫环去东华街的一家包子铺买一斤肉包子。
据说,她养了一只肥狗,只吃那家的肉包子。
果然,时间不大,只听孝儿说道:“来了。”
容溪向望外去,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衫的小丫环打扮的女子手中提着一个纸包向着这边走来,那纸包中有淡淡的香气,还有几片被油浸染的痕迹,看起来便是那肉包子了。
不过,容溪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把手中的小瓷瓶交给孝儿,孝儿会意,拿起一顶帷帽戴在头上,快步迎了上去。
小丫环正走着,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她向另一边动了动,面前的人也跟着动了动,显然是冲着她来的了。
小丫环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她抬头望去,眼前是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身量比自己要高上半个头,一头乌发梳成整齐漂亮的发髻,头上插着翠玉的钗子,身上的衣裙质地比自己的好很多,隐约从裙下露出的鞋尖上也绣着细密繁琐的花纹。
小丫环一愣,这装束,倒像是一个小姐,只是头上戴了帷帽,看不清容貌,隐约只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射来,清亮而微冷。
“不干什么,”孝儿低声说道:“只是想劳烦姑娘做一件事。”
“什么事?”小丫环向后退了一步,打量了孝儿几眼道:“我似乎并不认识你。”
“认识不认识不要紧,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孝儿淡淡的说道。
“我凭什么……”小丫环觉得这人说话比自家夫人还人霸道,正想要反驳,只见眼前的人手一伸,突然就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随即把一个什么药丸丢入了自己的嘴里。
她大惊,手中的肉包子也落了地,“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说呢?”孝儿拍了拍手,“你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方夫人今天起得晚,昨天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睡,一来是为了身上的臭气烦心,二来是为了两个美男先后闯入自己的房间,各自给了意外之喜。
她起床后唤了几声,小丫环翠儿小跑着前来,“夫人,您醒了?”
“嗯,”方夫人应了一声,“去哪儿了?这么久才来。”
“奴婢……奴婢去喂大黑子了,”翠儿垂着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惊慌,手心中尽是薄汗。
“噢,”方夫人懒懒的扶着额头,“把梳妆台上收拾一下,我再眯一下,收拾好了叫我梳妆。”
“是。”翠儿低声说道。
方夫人闭着眼睛,翠儿转了转身,后背对着她,手指一动,藏于袖间的一个小瓷瓶便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