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黑衣男子,看年纪五十开外,黑的眼眸深不达底。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台中,庄家汉子一见他,立马退去一边。
庄儿依是将面前十几万的银子银票全压在了台中豹位,黑衣男子见状,嘴角显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围着台桌的人群并没有人跟着买豹子,也没有人去压大压小,他们都只是站在一旁观望着。
“买定离手!”
黑衣男子吆喝的声音宏亮,他一手抓起骰筒抛入半空中,另一手接住,再抛……他一系列的动作宛若游龙,令人眼花缭乱。
围着台桌的人群大声喝彩起来,黑衣男子抛投的动作也欲加疾速,人群跟着他的节奏,喝彩声渐入高潮。庄儿依是静静的望着台中,波澜不惊。
“开……!”随着一声宏亮的叫喊声,黑衣男子一手接住下落的骰筒,终于落入台中。
然而,他揭开骰筒的手,如同前几次庄家汉子的手一样,停滞在半空,半天放不下来,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瞬间僵化,红晕的脸庞逐渐变得苍白,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骰盘中揭开的点数。
人群高声喝彩的叫喊,立时戛然而止,人群一下变得静寂无声。
……
“豹子……!”
“还是豹子!”
人群终于反应回神过来,这一次呼声更高,很多人依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骰盘中的点数,很多人忏悔,为何这一次又不跟。
庄儿再一次将面前堆如小山高,一百多万的银子银票推入台中豹位,围着台桌的人群,这一次他们不再犹豫,将今天带来的全身价都压了台中豹位。
望着台面上,数百万全压豹位上的银子银票,犹如洪水猛兽!黑衣男子按着骰筒的手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的豆大汗珠,如雨一般滴落,身上的汗水也老早浸透了衣衫。
这一次若再开豹子,就要赔付数千万两纹银,算上赌坊全年的营业额也不够赔付。他更加无法去想象,这对于他来说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每一次去见主子,他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了主子生气,可每一次他都是湿透了衣衫回来。
“开始呀!……”
“怎么还不开始……”
“怎么,你们赌坊只能赢就不能输么……”
“快开始呀……”
“你们这是开黑赌坊,以后还会有人来么……”
……
各种呼喊,叱责,叫骂……围观起哄的嘈杂声全搅和在了一起,令黑衣男子十分窘迫,他愤怒万分,可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
黑衣男子内心惊惧的依然还是他的主子,主子将会给他怎样的一个惩罚,想想,就让他不寒而粟。他恨,恨眼前的少女,恨不能立马上前把她撕碎,将她挫骨扬灰。
今日他所受到的屈辱,日后,他会十倍奉还给她!这些罪恶的念头,如蛇蝎一样困扰着他,让他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台桌前,圈内圈外的人,见他迟迟未动,各种呼喊,叱责,起哄叫骂声更甚了!只是没有一个人去注意,原先站在黑衣男子身旁,那个庄家汉子老早人不在了。
……
一匹骏马,正疾速向城外飞奔。马背上驮着一个汉子,俯着前身,抓着马的鬃毛,不停地叫喊催促着疾速飞奔的马儿。
若仔细一看,马背上的汉子却是赌坊里的那个庄家汉子,他这样慌张的纵马前行,不知所谓何事而去。
……
半盏茶的时间,到了城外的一座庄园,庄家汉子纵身一跃,跳下马,不想脚下一个趔趄,人险些摔倒。但他并没有去在意这些,疾速朝院内跑去。
院门外本有两个守门人,见他也未阻拦,想必他们认识。他跑到堂屋,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挡住了他,望他叱责道,“你这样莽莽撞撞的,不怕惊扰了主子吗?”
庄家汉子恭敬道,“左护法!赌坊里出事了,我前来请示主子定夺。”
左护法依是挡着门口,一脸不耐烦的直朝他挥袖,“去,去,赌坊里这些小事情,也胆敢过来劳烦主子!赌坊里的事叫你们吕总管去处理就行了,主子这一次好不容易来这边清静下。”
左护法冷冷望着庄家汉子,语气也是极其的不屑,但他对主子维护,谄媚的奉承,表现得淋漓尽致。
庄家汉子不敢走,当然他更不敢上前一步,神色更加恭敬,“左护法!我正是吕总管叫我前来的,赌坊里出的事吕总管快要压制不住了,所以才吩咐我前来请主子定夺。”
这一时,屋内传来一声极慵懒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这一声慵懒的声音淡然无奇,却极具威严,左护法立马退去一边,庄家汉子疾速走进堂屋,他躬着身子,唯唯诺诺身如筛抖,不敢动弹。跟着他进来的左护法,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说!赌坊里出了什么事?”
慵懒的声音从阁房传出来,阁房与堂屋中间隔着一道帘子,看不清侧倚在木榻上的男子什么模样。
庄家汉子依是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阁房里的男子,“回主子,赌坊里有人接连开了四把豹子,嬴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现在赌坊里的人都跟着她全压豹子,吕总管已经压制不了,所以吕总管叫我过来请示主子。”
“哦。”阁房里的男子仅只是应了一声,能接连开了四把豹子,那么就只能是出千了!吕总管武功不算上乘,却也不低。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出千,而且接连开了四把,那人胆子倒不小,“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只是一个仅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令吕总管束手无策的,仅仅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阁房里的男子也有些诧异,本来他打算吩咐左护法去处理一下就行了。这一次,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阁房里的男子吩咐庄家汉子先走了,他慵懒的从木榻上起来,理了袖口衣领,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两个人影疾速朝赌坊的方向飞奔而去,前行的男子风驰电掣,跟在他身后的蒙面左护法明显慢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