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晨光微熹。
竹叶乘着微风悠悠坠地,簌簌之声不及一旁竹林深处传来声响的千分之一。
“吱呀,吱呀”的声音磨得人牙根发酸,从木制品几近散架的痛苦**中,渗出一丝一丝的诡异,不依不饶的绕在众花精耳畔,静谧的竹林深处,一方小院愈发渗人。
声音的源头在小院的耳房,始作俑者并不知道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广大居民的身心健康。一众花精闭紧了花瓣,却依旧抵不过声音穿透层层花瓣钻入耳膜。
正当芍药花怨气冲天的显出人形时,主屋的门突然被一身着深色里衣的男子踹开,一脸戾气。吓的芍药一溜烟儿缩回花苞里,留下了几道法力带动的空气波纹。
牧丹见状显了半身冷红,揶揄他,
“怎的平日里不见你法力如此深厚?”
芍药缩在花苞里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幅鹌鹑样,直待丰神俊朗的男人将长腿放入耳房中,才缓缓将花苞挪至牧丹身后,凑着她的耳朵悄声说,
“呔,白瞎了这么大一张脸,看不见尊上生气了吗?啧,这欲求不满,这脸黑的,”芍药又将目光转向侧屋,“啧啧,酥糖糖这次又要灿烂了……”
一众花苞在空中无风自动地晃了几晃,颇为赞同。
……??…………耳房里………………
“快散架”的木床上,疯狂翻滚的小人如愿见到了前些天把她赶到小屋里来的亲爹,只不过,打开方式有些不太对。
花神慕灼一把将缠在小奶团子身上的被子抖开,露出了奶团子被憋得粉扑扑的小脸,沉着嗓子:“慕苏苏,长本事了,嗯?”
被点名的小奶团子眨巴着大眼睛装可怜:“爹爹抱,苏苏冷~”
慕灼才不吃这一套:“慕苏苏,昨日教的御水诀会背了,这么闲?今天你要是还记不住,哪都别想去!”
奶团子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呜,这下好了,还得背书。就说嘛,好好穿衣服就不会有这种事了,非要试试什么理冠诀,把自己憋个半死不说,还要去背书。
今天可是修禊日!
娘亲本来都答应自己去小溪边和大牛的娘亲一起祈福了,奶团子急了,抓紧了自家黑脸爹爹的袍角,小幅度的晃着:“爹爹,爹爹,苏苏,苏苏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就是被被子缠住了一下,下……”
声音却越来越低,花神看了一眼被子,脸上颜色瞬时多彩了起来,敢情这是连理冠诀都不会背了,这最基本的口诀,从刚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教,到这会子居然,居然忘了!
一时间,屋内气压达到峰值,从慕灼头顶爆开来,一句压抑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炸响在苏苏耳边:“子不教,父之过,为父今日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不出一刻钟,头上顶了个大包的慕苏苏端坐在桌前开始晨读,现在才刚刚卯时,天虽然已经亮了,可在这么明媚的阳光下晨读,简直是在折磨她啊!
一想到别的小孩都在水边祈福,吃好吃的,只有她在读那些别家小孩都不知道的仙法,就生气的不要不要的,满脸的深仇大恨。
被这一阵喧闹引出的许潇潇刚走出主屋门,就看见女儿被法术禁锢在桌前,温煦的阳光落在娇小的奶团子身上,莫名的给她一种心疼的感觉。
苏苏自打出生以来,就被慕灼铁了心的训练,以一百年修为练两百年也修为也不一定能背的下的仙法,背下的书简都能盖房子了。
偏她还下了赌约,输了女儿的管理权,现在心疼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饭食上多多的补偿女儿了。
她来到苏苏面前,对一脸怨怼的小奶团子温声细语的讲:“娘亲去做饭,苏苏是想吃云片糕还是桂花糕呢?”
苏苏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连嘴都张不开,许潇潇一看这连话都不让说,就知道慕灼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更心疼了。
奈何许潇潇法力不及慕灼,每次闹事都被慕灼温柔“镇压”了下来,一直哄到她忘记自己找慕灼的目的,唉,其中憋屈,许潇潇简直无颜面对可怜巴巴的奶团子。
毫不例外的,许潇潇又开始心疼苏苏了,取回一件披风盖在奶团子肩上:“你爹爹这次太过分了,娘亲这就去找他理论理论!”完全不记得屡试屡败的战绩。
许潇潇气势汹汹,一脚就踹开了厨房的门,岂料向灶里递柴的慕灼连动作都没有乱一丝一毫,本想着能借着气势压慕灼一等,结果慕灼将威压向外一放,许潇潇就被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低气压压的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