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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眼睛

毕业后的我,因为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又不安于现状,于是决定考研,为了避免待在家里与家人产生冲突,我选择在家附近的自习室里学习。

那段日子我每天骑着我的小电动车两点一线的奔波,虽然枯燥却还挺充实。我最喜欢晚上回家的一路,我把车速放得很慢,吹着凉凉的晚风,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灯火通明的高层住宅,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因为白天备考不在家,晚上回去就睡个觉,爸妈应该没有吵架,我想这样的日子不也挺好。后来因为冬天来临,也临近了考试,我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在家里备考了。

可不知为何,突然爸爸有一天回来就不开心了,也不和我们说话。我和妈妈也不敢招惹他,后来他上班走了,我才和妈妈坐在一起猜测他生气的原因,然后发发牢骚。后来连着几个星期他回来都板着一张脸,五官皱在一起,黝黑的皮肤里透着一股阴暗。我和妈妈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在背后说说他的坏话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突然有一天妈妈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你爸是不是在家里装监控了,听见我们说话了,不然他为什么生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想都没想就否认道:“不可能的,你别想那么多。”妈妈再三叮嘱我在家闲了的时候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可是我压根没当回事。

这天,我在家学习到晚上,妈妈还没回来,想到妈妈回来肯定要洗澡,我拉好窗帘准备在妈妈回来之前先把澡洗了。衣服差不多脱完了,却发现忘记了拿换洗的衣服,犹豫再三,想到窗帘都拉了,我穿着内裤拿了条毛巾遮挡了一下就迅速跑进了卧室拿换洗衣服,就在我跑回厕所的途中,家里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噪音,像是电流的声音又掺杂着男人说话的声音,持续了十秒左右。我被吓得脑袋嗡嗡作响,关上厕所的门,缩在角落,一时间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没过多久,妈妈回来了,她进来看见我蜷缩在角落问道:“你坐那干嘛呢?”我对妈妈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爸好像真的在家里安东西了,我刚才准备洗澡,听见家里有东西在响,就像是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妈妈沉思了一会 ,叫我穿好衣服,我们便开始在房子里搜索一切可疑的东西,最后在客厅的吊顶里发现了一个黑匣子,是一个GPS加录音功能的东西,我跟妈妈吃惊地待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发出声音。

但是我随后反应过来,这个东西不会发出声音,家里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是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就安静地睡觉去了。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摸一摸身边妈妈不在床上,我走出房间,看见妈妈爬在地上,我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干啥呢?”妈妈神经兮兮地说道:“嘘,别说话,我看看东西藏在哪了。”

往后的每一天,妈妈都不好好睡觉,半夜起来找那个东西,我们俩在家里也几乎不敢说话,用默语交流。

我被折磨地几近崩溃,就快受不了了,终于还是让她找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声音是从我们家的立式空调里发出的,我们用螺丝刀拧开空调的外壁,才看见藏在里面硕大的摄像头,正闪着红点,仿佛一匹藏在黑暗中的狼,正在朝着你冷笑。摄像头需要通电,他极其精通电路,从空调内部接了线连接摄像头,难怪我和妈妈翻遍家里所有的插座都没有找到。

我拔掉摄像头的插座,此时手机里传来他发来的消息。

“你终于找到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我毛骨悚然,仿佛手机对面是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恶魔。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我颤颤巍巍地回复道。

“你们在背后骂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我知道?”

我拿着手机地手疯狂颤抖,妈妈让我不要回复,不要看,就出去找律师事务所了。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手机不停地传来他发来的消息,三十条、四十条、一百条……我颤抖地拿起手机,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他近二十年里对我的怨恨和控诉,每一句话都是对我的致命一击。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子,仿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住满了一张张血红色的眼睛,最后,忍无可忍,我穿好衣服出门,游荡在街头,我发誓,这个家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自此以后,我暂住在了表姐家。这个时候距离我考研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已经无心学习的我,每天满脑子盘旋的都是他辱骂我的字字句句。妈妈也因为这件事愈发的憔悴,寻求多方帮助都未果。我决心要做点什么改变这个状态,于是我逼迫妈妈,如果不在外面租房子的话,我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研我也不考了。妈妈没办法只好答应我,租了一间便宜的小屋,而这种时候我才知道妈妈的口袋里连能拿得出的钱都没有,甚至连这个地段破房子的租金都要分期付款。

小小的出租屋,设配条件哪哪都比不上家里,但是在我看来,这里却很完美,两个人住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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