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旨,属下告退。”
暗夜行礼退出,而后看着凤栖宫的宫匾,不禁自语:任何男子?难不成那司空言天是女子?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怒吼,“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在陛下宫外斗留?”
狗奴才?
听此,他双眼危险的眯起,两只手也用力的握成拳头。
前几天他刚被人骂成是狗东西,现又有人把他当狗奴才?
他怒气冲冲的回头,就见一个身穿侍卫统领服饰的女子,也正在怒气冲天的看着他。
赤焰看清人面后,大步走过来,“是你?”
“是你?”暗夜与她同声出口。
“你怎么在这里?”赤焰向凤栖宫里看去,心想,难道炎皇陛下在里面?可他不是回皇都了吗?
暗夜双手环胸,站在殿门的另一侧,冷哼一声,“这是本大人的事,与你无关,还有,我告诉你,本大人不是什么狗奴才,以后说话注意点,不然,我手上的剑,是不会分男女的。”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和我这么说话?”赤焰大怒,抬手去拔手中的长剑,就听殿内传来暮颜君的声音。
“赤焰,暗统领是炎皇陛下特意留下来侍奉在朕左右的,你不可与他为难。”
“是,属下领命。”赤焰只好停止手上的动作。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是,陛下。”临走时,赤焰也不忘怒瞪一眼。
暗夜不以为然,正要对着殿内谢恩,就听暮颜君的声音再次传来。
“外面烈日当空,暗统领若是泛顿,可下去歇歇,等朕出了凤栖宫,自会让暗统领随侍在朕左右的。”
“属下谢陛下体恤,保护主子是属下的本分,属下怎会苦累。”暗夜很自然的用了主子两个字,因为他知道,这个称呼是早晚要改的。
主子?
暮颜君听后,心中很是受用。
“赤焰。”
朝堂上,看着众臣无语,暮颜君摆摆手,赤焰会意,跨前一步,扬声放话,“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大理寺卿从队列中站出来。
暮颜君看他一眼,又望向为首的司空言天一眼,心里已知晓他要奏些什么,说道:“爱卿有何本要奏?”
“回陛下,关于国舅之死,微臣已查出是何人下的手。”大理寺卿把手中的奏疏交与赤焰手中。
“哦,说来朕听。”看着呈上来的奏疏,暮颜君在心中不由轻叹,朱则成啊朱则成,朕有心饶你一命,可朕的丞相却不肯啊。
“是,为臣查出,杀死国舅的就是先太子殿下跟前的随身侍卫朱则成。”
“朱则成?爱卿不是说他是哥哥身前的侍卫吗?那他为何要杀国舅大人?”暮颜君问的,也是众大臣所疑惑的。
“回陛下,朱则成乃是江湖人士,他当年只所以跟随太子身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与江湖贼子里外相应,好夺取我凤都的天下。”
“爱卿这话没有说到重点吧?还是你要告诉朕,国舅也是与江湖贼人一伙的?”
“臣不敢,臣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却是,国舅知晓朱则成其心后,正要连夜上告陛下,不料竟被朱则成劫杀在半路。”
“好了,朕知道了,众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这朱则成?”暮颜君冷眼扫了下文武百官,唯独落下了司空言天。
司空言天见此,知是暮颜君不想他在朱则成的事上强出头,便没有开口。
“回陛下。”一个武将站列出来,“江湖现已被平息,按说是不应该再动些干戈,但他们的人却杀了我朝国舅,依臣之见,只要将朱则成此人捉住以法处置便可,至于江湖的其他人士,还是莫要大开杀戒的好。”
“恩。”暮颜君连连点头,问道:“其他爱卿的意见呢?”见众人都没有言语,她继续道:“既是这样,大理寺卿听旨。”
“臣在。”
“即刻捉拿朱则臣归案,记着,捉活的,就是有一口气在,朕也要让他死在乱市口中。”
“是,臣遵旨。”
“那就退朝吧。”
话落,众臣还未行礼,殿外跑来一个侍卫,这侍卫一边高举着一封书信,一边大声道:“陛下,皇都传来加急书信。”
赤焰快速走下玉阶,接过,交到暮颜君手中。
暮颜君展开书信,果然,如司空言天那天所言的一样,信中写的是,暮银玲在返回的路上突感恶疾,回都后不治身亡。
信的未了,某君还理所应当的来了这么一句:本皇中宫空缺已久,不知凤都,何时能把真正的公主下嫁皇都?
这里的公主指的就是凤仪公主,也是如今的凤王陛下。
这意思再明了不过,是要让现在的凤都君王,下嫁到皇都去。
暮颜君看此,心中不知该是气恼,还是该欢喜,可面上却不得不摆出落寞的神情,叹气道:“真是多事之秋啊,此信中说,国舅的女儿,在回都的路上身染恶疾,已薨与皇都。”
话出,台下众臣,也是各各唉声叹气。
“今天就这样吧,退朝。”
不等众臣行礼,暮颜君已离开大殿。
“微臣谢陛下。”
出了朝堂,司空言天一路随她来到凤栖宫。
“谢我什么?”暮颜君的话正好被守在殿外的暗夜听到。
我?
暗夜看着走进宫门的司空言天,皱眉,凤王陛下竟在他面前自称为‘我’,还特许他随意出入自己的宫中?这到底是出自君臣之情?还是发自别意?主子又为何要让自己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抬头,看着空中的烈日,已经第三天了,三天来每每都是如此,看来,是可以给主子送信了。
“谢陛下在朝堂上对处置朱则成之事没有寻求臣的意见。”
“哦?这又何解?”
“回陛下,无解。”
“是吗?”
暮颜君看他。
司空言天亦看着她。
而后相视一笑,其中何意,自在两人心中。
六月初一,辰时,司空言天随凤王陛下进入凤栖宫,巳时出来,戌时,再次进入凤栖宫,亥时出来。
六月初二,辰时,司空言天随凤王陛下进入凤栖宫,巳时出来,戌时,再次进入凤栖宫,亥时出来。
...........
皇都。
看着手中的书信,龙御天闭上双眼,把信纸移到烛光上,顿时火光四溅,见此,他脸上冷意上升。
司空言天,你对君儿到底是出自何情?而君儿你?又是对司空言天抱了何意?你们这般来往密切,将我至于何地?
看着慢慢飞烬的书信,他的脸上再次冷意浮上。
他此次不告而别,为了就是给暮银玲的死一个好的借口,也是为了想要知道,在他离开后,暮颜君和司空言天之间到底会怎样?
没想到,果然如那些凤都子民说的一般。
“君儿,你……”
拿起桌上的画卷,看着画中的佳人,想 说的话还未出全,心中忽然一阵不适。
他抬手抚摸,这已经是第无数次了。
自从在凤都犯过这样毛病后,回都后,只要想起心念之人,便会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让他很是不舒服。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想此,他对着殿外高声道:“摆驾神殿。”
神殿内,以前的国师高坐,十二使者下方静坐的场面早已不见。
现如今有的只是一人孤立的身影,守着空旷的大殿。
龙御天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心中不由升出歉意。
“这么多年了,不知使者可有埋怨过朕?”
“陛下言过了,无家没有新任国师认君,这是无家的过,按规,是要有一前朝使者留下效忠,这是下臣的使命,与陛下无关。”
“也罢,终是你们家族的使命,朕也不好多说什么,朕这次来,是有一事想劳烦使者。”
“陛下但说便是。”
“朕最近总觉身体有些不适,不知是否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陛下身体不适?太医怎么说?”
“若真是患病,朕也不必来这神殿了。”
“那陛下是?”
“这里?”龙御天指着心的位置,“最近朕只觉这里面空荡荡的,像是无心一般。”
“无心?”使者盯着他胸膛的位置,看着那一下下起浮有序的心跳,摇摇头,“昨夜下臣已夜观星辰,都中暂无大事发生。”
“难道朕真是患了什么疾病?”龙御天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陛下不必担忧,下臣观陛下龙体,并无恶疾在身。”
“使者这般说,朕便放心了,可是,那种感觉为何时常出现?”
“这……”使者哑然,看着他俊美柔和的轮廓。
自三年前,龙都传来皇后仙去的消息后,龙御天的面上就一直处于冷若冰霜中,像眼下这般的温和悦色,不用想,也知是因为什么。
想此,使者笑笑,说道:“陛下与凤王之间,想必已是水到渠成了吧?”
听出这话中的含意,龙御天露出无奈的笑容,“凤王虽美,朕也有爱美之心,但还不至于贪美到思念成疾,何况,那种感觉她在我身边时就已形成。”
“既然这样,今夜下臣为陛下卜上一挂。”
“那就有劳使者,朕先去处理政事了。”
人走后,使者掐指盘算,可无奈,终是摇头无果。
凤都。
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上,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跑来,在街旁粘贴上一张张通缉令。
“凤王,你的死期到了。”
道旁,一间茶馆二楼的靠窗位置上,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看清通缉令上的画像时,把手中的茶杯甩在地上。
“殿下,您在天有灵,保佑属下今夜能手刃妖王。”
是夜。
一偏僻的宫道外,发出一声男子的声音,然后,就见他纵身一跃,飞过高耸的宫墙。
“你是哪个宫的人?”
宫内,一个太监,从一个大殿中走出,就见殿外站有一人,他抬灯去看,见对方身穿黑衣,脸蒙黑巾,吓的瞪大双眼,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啊。”
黑衣人拔剑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嗒嗒嗒,成百上千的侍卫,从四面八方赶来,把他团团围住。
“拿下。”
为首的侍卫,一声令下,众人拔刀相向。
皇都,神殿。
看着时辰已到,使者取出一枚铜钱放进桌上的龟架中,然后拿在手中轻摇数下,可在他把龟甲放下打开时,却发现里面的铜钱消失不见,看此,他大惊道:“陛下,无心。”
话落,龟甲滑落到地,四分五裂。
“什么人?”
御德宫,龙御天寝宫。
此时,他已安寝,却不知是谁发出一阵声响把他惊醒起来。
可他起身,看向殿内,并无他人的存在。
莫不是听错了?
想这,正要重新回榻,却听到有人的声音传来。
“这么多年,你现在才感觉到我的不存在,是想要把我收回吗?”
“你是什么人?”龙御天回头,见还是无人影在场,他在殿外大喊道:“来人。”
话落片刻,门外扔是无侍卫进来。
“你我之间的事,何必让外人打扰?”声音再次开口。
“你到底是谁?身在何处?”龙御天一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随时准备着出击。
“我是谁你现在不会知晓,你只要知道,有我在,你就永远是一个无心之人。”
“你说什么?”龙御天惊讶不已,“什么无心之人?”
这次,声音没再说话,像是已经离去一般。
“来人,来人。”龙御天打开殿门,呼唤着宫人。
“陛下金安。”
身边传来宫人的声音,龙御天回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龙榻上。
“刚刚可有事发生?”他坐起身询问宫人。
“回陛下,一切太平。”
“那你进来何事?”
“回陛下,神殿传来使者话,使者已为陛下占卜,陛下卦并无异样,望陛下安心。”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人退后,他再无心安眠,来到御桌前,拿起画卷,赌画思人。
龙都,御仁宫。
马德安捧着奏疏推门进来,走到御桌前。
“陛下,你要的奏疏奴才取来了。”
话落,御桌前的龙帝,垂着头,久久无声。
“陛下?陛下?”马德安轻轻唤着,走上前,却见龙帝不知何时已经安睡。
他叹气,叫来宫人,把人搀扶到龙榻上。
“退下吧。”收拾得当,马德安带着宫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大殿。
这时,本是寂静无声的大殿,就见榻上已经安睡的人,却发来一阵清晰的梦呓:有我在,你就永远是一个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