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的鲜血，林倾轻轻一笑。
够了，已经够了，就这样走吧，反正那个女人完了，姐姐的仇也报了，而暮天也不会知道直正的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好……红……好冷……”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的流出，暮颜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微笑。
一旁的老宫女见此不由打起冷颤，她见过无数个死人，自己也曾杀过人，可还没见过像眼前人这般，看着自己的血笑的那么灿烂。
她匆忙跑了出去，看到窗台外的人时吓了一跳。“公公，你怎么在这里？事办好了，我的银票呢？”
那公公阴冷一笑。“办得不错，跟我来，我有更多的银票要送给你。”
咔嚓，大理寺中的牢房门被司空言天用手劈开。
她是不是出事了？他能感觉出她的气息在慢慢的散去。
“罪犯逃跑了。”
一声高呼，几十个官兵举刀而来，司空言天对此看也不看的横扫而去，当场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手脚一麻，刀落人跌地，他们眼睁睁看着司空言天离去。
原来一向以书生打扮的大理寺卿竟有绝技在身。
“天意，难道这就是天意吗？是天要亡我龙都吗？”神殿里，国师对着天长叹出声。
“这是什么地方？”看着眼前的湖水，老宫女还没来及回头，就被身后的人推了下去。
那公公把头上的帽子取下，再把发带解去，一头乌黑的青丝如雨而下。
“我这是在帮你，等事情揭发，怕到时你想死也没有机会了。”她抬头看着天，像是要把天空的样子记在心里一般，“大小姐，碧儿为你报仇了。”话落，纤细的身子跃入湖中。
龙帝睁开眼睛就见一人躺在身边，他定眼看去，不由一愣。
“李蜜？”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韩都吗？她怎么好像……死了？他边穿衣服边叫马德安。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马德安急匆匆走进来，他昨天再次来到昭阳宫里，发现龙帝已经安歇了，所以他只能在外苦守了一夜 。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床上。
马德安惊呼一声，“倾妃娘娘薨了？”
倾妃？龙帝皱眉，“什么倾妃？她不是先贵妃娘娘的妹妹李蜜吗？她不是在韩都吗？怎么跑到朕的床上来了？又怎么会死？”
什么？马德安大惊，倾妃娘娘是将军李虎的女儿韩都的太子妃？
“你发什么愣？”龙帝不由生怒。
“陛……主子，你不记的了吗？您是不是想起来了？”
龙帝更糊涂了，“什么不记的又想起来了？皇后娘娘呢？”
马德安扑通一声跪下来，“主子，皇后娘娘被您废了。”
“你说什么？”他拽住马德安的衣服。
“主子，您忘了吗？床上的人是您出征时带回来的，一回来您就封她为贵妃，对她宠爱相加，把皇后娘娘都忘到了脑后，几天前朝中重臣说皇后娘娘与皇都炎皇帝爱慕有情，且有通敌卖国之疑，您一气之下连下两道圣旨，一旨废后，一旨杀后。”
龙帝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那颜儿呢？是不是已经被朕废了？已经被朕……？”
“没有没有，奴才只下了一道圣旨，第二道圣旨还没去宣，凤颜宫就来人传了娘娘的信笺，奴才打算让您看了信后再去宣旨。”马德安从怀里拿出信。
龙帝快速的拿过来，打开：
赐颜白绫，让君魂散。
信纸无声落地，她要求死？她要魂散？
魂散？据说只有没成家，在阴间也没娶妻嫁夫之人才会魂散，她这是让自己休了她吗？
颜君？她竟然以这个名字祈求？自已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受伤至此？
“你刚才说的与炎皇爱……和叛国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几天前……”
马德安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龙帝听的眉头紧了又紧，这事听起来倒不像是人为的，难道颜儿真和那人……？
不，他不相信，他的颜儿怎么会背叛他？他衣衫不整的就要出去，“朕要去冷宫，朕要把颜儿接回来。”
“陛下您慢点。”马德安紧随其后，可还没走出门就被一个急匆匆闭进来的小太监拦下。
“小奴才瞎了你的眼。”马德安立马大声斥责。
那小太监随即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她……在冷宫割腕自尽。”
“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残破的门板又一次被踹开。
只见破旧不堪的床上有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女子的脸上早已呈现出死人白，床下则是一片残阳血河，凝固成冰。
龙帝走过来，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
好冷，像冰一样的冷。
他凝视着那双似乎还带有泪水的眼睛。
久久，轻轻一笑，“颜儿，你还要睡多久？这么冷你也睡的下吗？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有太阳的地方好不好？”
伸开双手，他把女子搂在怀里，“为什么你不说话？为什么你不睁眼？你起来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死了？”沉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龙帝循声望去，见司空言天一身凌乱的囚衣站在门口。
他怎么出来了？他不是被关在大理寺吗？不过，现在龙帝一点也没心情想他些什么？因为他还要想办法让自己的颜儿醒来。
“贪睡，冻的脸都白了也不起来。”他看着冷睡中的女子，温柔一笑。
“是你害死了她，现在又这样做给谁看？”
司空言天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儿，心想，她死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追随而去？
不，不行，就算要追随也不是现在。
“是啊，都是朕的错，明明知道这里很冷，还让她在这里睡，现在好了，她生气了，不理朕了。”
龙帝把女子抱在怀里，柔声道：“颜儿，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凤颜宫好不好？到了哪里你可不能再睡了？”
“你应该知道她不想回去？”
“朕不管你和皇都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你身上的罪实不实，朕都不追究了，但是，从今天起，龙都再没有你司空言天这个人。”
言罢，龙帝抱着女子与司空言天擦身而过。
再没有司空言天这个人？难道这世上一直有司空言天这个人吗？
司空言天仰天无声惨笑。
龙帝抱着暮颜一步步走着，身后的宫人都无声跪下，马德安跟随其后，眼里已是泪水连出。
待快到凤颜宫时，有个小太监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告诉他离冷宫不远处的湖里漂出两具女尸。
马德安随他而去，到那一看，那个老点宫女他不认得，但那个年少点的女子他认识，她就是以前李贵妃身边的随嫁丫鬟碧儿。
她怎么死在这里了？他没怎么细想，叫人随意安葬了。
“颜儿，到家了，你还是不起吗？”龙帝把怀里人放在榻上，为她盖上被子。
“颜儿，别这样好吗？跟我说说话，你都一天没理我了，我想你。”
龙帝轻咬着床上人的手，想把她咬醒，可发现嘴里的手指竟如石头般坚硬，他惨然一笑，“求你了，我知道你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只求你起来看看我好吗？”
久久，久久，床上的人还是无声，他起身，行尸走肉般走出凤颜宫。
“传令下去，把李家和参与弹劾皇后的有关人等秘密除之。”
